胖主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给我一种不容抗拒的感觉。
他眯缝的双眼间折射出一丝光线,像是一把利刃将我刺痛,他注视了我几秒后转身离开,却没有任何回头招呼我跟上的意思,但却我选择跟在他的身后,而且还没有偷偷溜走。
也许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人或许能告诉我一些我想要的东西,或者是问一些我不懂的问题,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你没有想到,他却发生了。
弯弯曲曲的通幽小径,我随着胖主任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一前一后,已经走到了帕斯顿一个极其隐蔽的林子深处,偌大的校园里,没有人会发现,丛林的深处,居然有两个身负奇异功法的人在内。
树梢上时不时传来两声杜鹃地啼唱,我缓缓地跟在胖主任后面,脚下传来踩碎枯叶的沙沙之声,他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我跟在身后沉默不语。
突然,他停止了脚步,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良久。
“哈哈哈!”他猖狂大笑起来,喜形于色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我不知道他意欲何指?但从他的语气中,我不难断定出,我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他频频点头,目光在我身上扫射。
我和他四目相对,心里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微风撩拨着我们身上的衣物,阳光穿透云层,从林梢间散落而下,零零星星的光点抚照在我们周身。
他又开始沉默不语,只是我们周身的枯叶却随着他浑身散发的气场而颤动,一滴雨露滴落而下,我的脸上一片冰凉,体内却悄悄地在运行着真气。
一股强烈的气息迎面扑来,胖主任健硕的身体突然在我的面前凭空幻化成两道极速的黑影,宛若黑色的闪电,朝我迅速蹿来,我心中一惊,脚下烟尘顿生,身体已经闪让到十尺之外。
但那黑影像是幽灵般缠绕在我周围,只要他向我发动攻击,我绝对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人,但是在那一刻,一个胖子便轻易的胜过了我,我立脚站定,面前清晰地看见胖主任在身前负手而立。
“你......”
他扬起右手,截断了我的话语。
“你是组织的人!”他开口便直奔主题。
“你是......”我好奇地问道。
他慢慢转过身来,缓缓朝我走近,眼神一滞,悠悠说道:“我也是组织的人。”
他的答案让我感到很意外,但又觉得不无可能,只是我心中有太多疑问,不知从何问起。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他非常自信地对我说道。
但我默不作声,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微微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颇有感慨地说道:“说好的三年,却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已经整整十年了......”
他说着这句让我不明所以的话,但从他沧桑的语气中,十年的韶华光阴像是尽浮眼前,一个人的青春就埋葬在这十年的蹉跎岁月之中,清风一拂,宛如摧枯拉朽之势随风逝去。
“十年前,我和你一样,身负着组织寻找神秘人的任务......”他自顾自话道,“只是我苦心孤诣地在帕斯顿蛰伏了十年,整整十年,却连神秘人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十年之间,组织的人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我也从一个小小的职员混到了今天的教务主任!嘿嘿!”他冷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你明白一个人十年间只做一件事的感受吗?”
“我很能理解你此时的感受。”
“不,你不明白!”他语气否决道,“你是不会明白的,我很高兴由你来接替我的任务?”他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希冀。
“接替?你是......”
“K298,组织的第二代天字号杀手!”他神情一炯,精神矍铄道,“你知道组织为什么要派你来了吗?”
他的问题总是令我大惑不解,组织最初安排我进入帕斯顿时,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过任何接替谁的话语。甚至于在偌大的帕斯顿里,不知道还潜伏着多少像眼前这位前辈的人。
作为一个杀手,第一准则便是:组织不说,杀手就不能问。一个人只要明白自己的任务就行!
但现在我却却非常想打破这一准则,因为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我存在的意义?组织既然已经安排了大量好手在帕斯顿,却为何又派我来,这不是画蛇添足吗?我的心中本来就诸多疑惑,此刻被他如此疑问,更是丈二的和尚,只是我刚想开口问他,便又被他的话语牵引而去。
“事情到了今天,我想也只有你才能找到这个人了!”他信誓旦旦地说道,同时脚步在地上来回地踱着,“噼啪”一声,地上的一根枯枝在他的脚下断裂。
“为什么只有我?”我神情激动,同时在心中暗忖,同样作为组织的天字号杀手,他整整花了十年都没有找到,我新一代的杀手凭什么就可以找到。
“只能是你!”他语气坚定,“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组织早有安排!”
“难道我和组织要找的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我不确信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眼光看着远处,慢慢向我解释道:“你别多想......之所以只有你才能找到他,是因为你的身体跟组织里的任何人都不同。”
“不同?”我疑惑地问道,“你是指?”
“你的出生!”
“我的出生和组织要找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为了解开我心中的疑惑,继续说道:“你可知组织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沉默不语,这一点我的确无从得知。
“说来惭愧,此人也不并不是什么外人,他和你我一样,之前也同样是组织的人,只是......”他语气稍稍停顿,并没有将这个秘密全盘托出,看样子是多有顾忌。
“但我依然不明白......”
“你是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之人,只有这一刻出生的人,才能感应到所有拥有特异功能的人存在,刚才在楼下,你能轻易地感应到我在运行体内真气时所散发出来的磁场,就能充分地证明这一点。组织这次安排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凭借你的感应能力来找出此人!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道。
“只是你心中‘灵渊感召’并未完全开,初级感应并无太大问题,只怕以你目前的感应能力,还是不能找到此人的!”他面露忧虑之色,语气低沉,喉咙中发出微微叹息。
“灵渊感召,那是什么东西?”
“灵渊感召是拥有特异功能的人最大的感应能力,并不是所有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具备此种感召能力,而是只有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才会拥有,而你虽然是这样的人,但灵渊感召尚未被全面打开,所以,你现在根本无法感应到此人的存在。”
“那我又该如何全面打开自己的灵渊感召能力?”
“这......我不知道。”他悻悻然地答道。
这让我有点失望,像是被困在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看到了一线生机,却又被一股大浪击落沉沦。
“照你这么一说,那不是根本无法找到这个人?”我反问他道。
“那也未必,组织既然能安排你来,这就肯定有他的原因,你要相信组织!”他这最后一句话,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而且似乎话中有话。
我从加入组织的一刻,便从来没有怀疑过组织的神通广大,他如此一说,我的心中自是没有多大担心,只是对于我的出生,我根本无从了解,但眼前的这个微胖界的胖子说得头头是道,又似乎没有欺骗我的理由,就算是要欺骗我,也没必要兜这么大个圈子来说谎。
至于我的出生,他又如何得知?困扰我多年的心结,此刻面前的这个人,是解开它最大的希望。
“你怎么会知道关于我的出生的事情?你是否知道......”我将信将疑地问他,脸上的神情非常的急切,言语也颇为激动,嘴中的“身世”二字未出,他似乎早知我会有此一问,只见他眼神慢慢失去光泽,像是陷入一场无边的黑暗,嘴唇微微颤抖道:“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