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刻钟,有两个人跟着刚刚进去的骑手一起出来了。
其中一个,刘丰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个叫做余巧的,还是个拖家带口的,因为比较机灵,管着数十户人家,没想到他也是黄巾军的人。
余巧也没等刘丰发问,纳头便拜,“仆余巧拜见主公。”
“汝缘何再次?”或许回去要盘查一下,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才是一条心跟着自己的。
“吾曾是伍将军亲兵,将军对吾有恩,此次将军遭小人背叛,如今中毒在身,不能来迎主公。吾曾见主公神术,只求主公救将军一命。”余巧连连磕头,额头都破了,血顺着额头一直往下流,也不敢抬头。一直磕了四五十下,有些有气无力了,刘丰才出言阻止,“汝且先回去,此事吾自有主张。”
“可……”余巧还没说话,便被刘丰瞪了一眼,登时一个哆嗦,不敢再说一句话,慢慢的起身,走到刘丰他们中间去了。
“带路!”既然不是主事人,刘丰也不多做客气。
一路走来,刘丰越发觉得问题严重。不仅仅是队伍的首领出了问题,是一张张惨白、失去生气的脸,不仅仅是失去主心骨了,更是失去活下去的信心了。
“除了何事,伍佰将军得了什么病?”刘丰紧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出是什么病。”带路的骑兵有些颓然,“医生怀疑是中了毒。
”带路的骑兵低沉地继续说道:“吃了些解毒健体的药。可现在,眼瞅着——”他说不下去了。痛苦地摇着头。
中毒,慢性中毒,多半是自己人干的。刘丰的脑海里急速转动着,慢慢眯起了眼睛,缓缓说道:“如果是普通中毒,吾可去新野帮汝等请来医匠?”
“已经找了好几个了!”带路的骑兵痛苦的摇着头说道:“将军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刘先生若是施得妙手,某将终生侍奉先生。”
刘丰沉吟了一下,说道:“吾且先看来。”却是不敢做出什么承诺,毕竟毒这一道最是诡异。再加上还有内奸搞风弄雨,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让刘表误会了。
进入中间的大帐篷,伍佰静静的躺着,侍女灵儿撬开他的牙缝,慢慢喂着药汤。两个医匠上前看了看,翻开伍佰的眼睛,又细细的查着脉象,两个人皱着眉头,不说话。
“是中毒,而且有段时间了,若是早上十天,吾等还有办法医治。”两个医匠摇着头,“如今,只能再吊命三天。三天后,便是大罗金仙,也就不得了。”
“废话!”一个脸上缠着布条包着半张脸的汉子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站在来走向医匠,“叫汝等来,便是为了治病。若治好了,自有重赏,治不好时……”话虽不说完,满满的都是威胁的味道。两个医匠那里经得住这种阵仗,都抖成一团。
“四弟,修得吵闹!大哥尚需静养。”刘丰挑起帐篷的帘子,闻声看去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中等身材的中年人。
刘丰弄出这动静,自然会引起帐篷里的人注意。
“何人?”缠着布条包着半张脸的汉子憋着半肚子火气,这可好,有地方去也。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帐篷内传出:“不得无礼。快请刘先生进来。”正是那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长期的奔波显得有些老态,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拉出了深深的阴影,一根粗大的发辫盘在头上,油腻腻的反射着火光,看样子是很久没梳洗过了。
“吾是何当,大兄昏迷,此地吾可做主。”何当也不请刘丰坐下,就这么直接说道,“请刘先生救命。”
“如何救?”刘丰开门见山的回答,神情诚恳无比,“若是救将军,则来不及诶,若是救汝等,尚有时间。”
换作是别人来做说客,不用说,肯定是先威吓一番。但刘丰不一样,他首先肯定的是这些人早就打探过他,第二点他清楚他也是来求人的,第三点,刘丰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有时候,实话其实也很有用。
何当愣住了,难以置信得几乎要揉起眼睛,他狠狠地搓了搓有些拉碴的胡须,平复住有些混乱的心情,刘丰这低姿态,让他有些错愕:“刘先生,且说来看看?!”
刘丰眨了眨有些干涩眼睛,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垂下眼睑,“军队中伏,伍佰将军由中毒,若是没错,汝等肯定知道有人背叛了,又不想弄得满城风雨,乱了军心,败了士气。只需找出内贼,汝等危机可自去矣!”
何当他们自然已经做过排查,甚至都已经杀了几个人。可是有几个人是军中极重要的人物或者是他们的亲人。若是都杀了,这伙黄巾也就散了。
“刘先生,有何良方相助吾等。”何当此时才有些吃惊,要不是他和余巧相交莫逆,他怎么也不会相请刘丰的:“抓错了内贼倒不要紧,随便安个罪名也就能堵住别人的嘴。!只是众兄弟,难以心服。”虽说是怕兄弟难以心服,只是提醒刘丰不要出馊主意。
“但凡干了坏事的人都会心虚,怕别人发现,也就会谨小慎微,争取不露出破绽。要查访起来就有困难,。所以,汝等不能等,要采取主动,让内贼自己露出马脚。”
缠着布条包着半张脸的汉子眨着剩下的那只眼睛,有些不解地说道:“怎么个主动法,且仔细说来。”
“先散播消息,伍将军已不治身亡,尔后汝等假装欲引大军复仇。引诱内贼通风报信儿,让他自己跳出来。”
“那大兄,该如何是好。”布条包着半张脸的汉子有些得陇望蜀了,腆着脸问道。
“只有一法,换血!而且不一定能治好。”刘丰没有卖关子,换血这在现代绝对是万能的招数,当然用多了,对身体也不好,不过如今这种状况,就是毒酒,他们也会喝下去的。
“祈求先生救兄长一命!”屋子里四条汉子登时全都跪了下来,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可以,但是吾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何当说道,暗暗的把手背过去给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归降于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