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蛰没有等到大师傅来找他学习烹饪。
下午的时候,国教学院的院长在国教学院的演武场来了一个全院学子的集合。
“我先向新学子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辛,你们可以叫我做辛院长,今天下午把你们四批学员集合在这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辛院长气场极强,不怒自威,站在众学子的面前侃侃而谈,下面的老学子也没有敢交头接耳的。
“但是,在宣布这件重要的事情之前,我要先惩罚一个破坏学院规矩的学子,谁叫陈蛰?出列!”
陈蛰听见这院长竟然要惩罚他,心中很是恚怒,把胸膛一挺,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在距离辛院长五尺远近时站住道:“报告院长,我是陈蛰。”
似乎是没想到陈蛰如此敢作敢当,原以为要安排剧老师进队列中往外来人的辛院长说道:“好,你既然站了出来,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错。”
“报告院长,我不知道有什么过错。”
“呃……”辛院长没想到陈蛰来了这么一句,竟是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脸上顿时怒色涌起,厉声说道:“也好!我就告诉你做错了什么,也免得你受罚感到委屈。”
“学生洗耳恭听。”陈蛰还是那么不卑不亢。
“你可知道,你破坏了本院的规矩?”
“院长的意思是,国教学院的规矩就是任由高年级的学子欺负新人?”
“这条规矩倒是没有,可是我听说你当众戏弄了高年级的学子,可有此事?”
“当时那庄焕说要我孝敬……”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戏弄了庄焕?”辛院长不给陈蛰陈述的机会。
“是的,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
“既然你也承认有这么回事,你就应该接受处罚!尊敬师长是国教学院的优良传统,师,就是我和剧老师这些教给你们艺业的人,长,就是在你们之前来的学子,陈蛰,你可明白我的话。”
“明白,但是……”
“不要跟我说什么但是,你现在可以接受处罚了……”
陈蛰眼见没有机会陈述自己的理由,顾不得打断辛院长抢道:“难道我就应该任由庄焕打死我?”
“你打断我的话,更加说明了你没有教养,不敬师长,你现在好好地在我面前说话,庄焕却还在宿舍里面躺着,你说庄焕打死你,这里有人信吗?”
辛院长说到最后,面向所有学子发问。
“不信……”
“我们不信……”
大多数的学子都与辛院长保持一致,哪怕这其中有许多曾经亲眼目睹中午食堂一幕的学员,也是高喊着“不信”,他们的心目中没有是非善恶,只有向强权服从。只有新来的学子和极少数的老学子实在昧不了良心,选择了沉默。
墙倒众人推,陈蛰不再说话,他已经懒得说话了,他打算先看看所谓的处罚是什么。
“你不说话,就代表认识到错误了,现在,你走到那边去站着,等会解散后,你去把全院所需的木柴劈完,还有,取消你今晚的饭食供应,好了,你且站到一边。”
陈蛰知道这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或者说这大周朝也不存在一个讲理的社会,既然都不讲理,那就没有必要讲理,只是也没有必要为了一口气,就跟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他默默走到了一边站在那里。
“好了,现在我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明天,大周朝天道院的学子将会到本院来访,老学子们应该知道,他们其实是来比武教技,今年的比试方法有些特别,朝廷上有人提出了一个擂台赛的方式,现在请剧老师给你们讲解一下什么是擂台赛。”
剧一丁向辛院长躬身一礼,然后走到所有学子的面前朗声说道:“这擂台赛,就是天道院和国教学院,双方各自拟定十名参赛学子排好出场顺序,首先由双方院长抽签争取守擂权,获得守擂权的一方派出排序首位的学子上台守擂,由另一方派出排序首位的学子上台攻擂。获胜者继续守擂,直到一方十名学子全部输掉,则另一方获得擂台赛的胜利。”
剧一丁讲解完,向辛院长躬身施礼,又站到了一旁。
“剧老师刚才讲解的已经很明白了,我还要补充一条,这一条是本朝皇帝陛下提出的,就是不论哪一方,输掉十名学子之后,还有最后一个名额的上场机会,这个参赛人员必须是本方院中的弟子,可以是已经输掉的十人之一,也可以是最初十人之外的学子,如果这最后的弟子依然输掉,则失败的一方再无机会。”
辛院长补充了一下比赛的规则,然后又向剧一丁说道:“剧老师,现在你来宣布本院参赛学子的名单。”
剧一丁再次上前说道:“本院原本应该秉承往年的比试原则,新学子只可以在比试现场观看,却不参加比赛,可是今次情况特殊,适逢庄焕有恙在身,因此本院老师共同商定,由皇子周截代替庄焕出场比赛,参赛人员名单如下……”
在剧一丁宣布了参赛名单之后,辛院长最后发表总结:“老学子都知道,与天道院的比试,胜出的一方,将会获得朝廷提供的大笔修炼资源,而且连续守擂超过三局的学子,还有机会参加大周朝全疆大比……新学子今天下午开始学习修术,明日观摩擂台赛,停课一天。”
……
陈蛰没有参加修术的学习,他被罚去劈柴了,直到食堂开了晚饭,他仍然在劈着柴火。
“从明天开始,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陈蛰一边背诵着海子的诗,一边劈着柴火,他已经背了很多首关于柴火的诗词,劈柴对他来说算不得惩罚,被排除在课堂之外也算不得什么惩罚,最多只能算是暂时拒绝了他对国教学院修术的好奇。
其实陈蛰完全能够迅速的把柴火劈完,只是他觉得那样或许还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不如就这样磨一磨洋工来得稳妥。
“你在说些什么话?听起来很顺耳,很舒服的感觉……”
莫雪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手中端着一碗饭。
“哦,这是一首诗歌,是抒发胸怀的。”
“什么叫做诗歌?你能告诉我吗?”
“呃……这个诗歌吧,应该是像我这样的人,在辛苦的劳作中,总结出来的一些个人的感受,说的好听些,就是凝结出来的智慧结晶,这种感受代表了几乎所有的劳作者的生活感触,传唱出来,比较好听。”
看见莫雪似懂非懂的样子,陈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顺手劈开了一块木橛子,说道:“你应该没有听过这些诗歌,我给你来首比较容易理解的,‘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
莫雪跟着诵读。
“这是描述那些伐木人生活的诗歌,是不是很好听?其实他们很累才是真的……”
陈蛰给莫雪讲解。
“他就是陈蛰?”
一个冷峻的声音传了过来,把一对正在诗情画意里徜徉的少年男女粗暴地拉回到现实之中。
“没错,大哥,就是这个少年。”另一个声音明显带有马屁的谀媚。
陈蛰向着莫雪无奈地摊了摊手,意思是诗歌讲不成了。
那冷峻的声音已在陈蛰的背后说道:“小子,转过身来。”
“莫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种饭我确实吃不惯,改天我一定请你吃一顿好吃的饭,你先回去吧……”
陈蛰说完就继续开始劈柴,理都没理身后说话的人。
“你这小子是聋子还是哑巴,你给我转过身来!”
陈蛰依旧不理不睬的劈着他的柴火,莫雪也没有走开,只是一张俏丽的面庞已经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好,我让你装聋作哑。”
陈蛰身后的青年沉身作势,运集内力准备出拳。
“住手!”
一声断喝传来,剧一丁随声赶到当场,看了看那青年道:“梁晓,这陈蛰怎么招惹你了?难道你不知道学院的规矩吗?”剧一丁所说的规矩,是学院规定不可主动侵犯正在受罚的学子。
“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
梁晓申诉了理由。
“陈蛰,是这样的吗?如果是这样,你又犯了不敬师长的毛病了!”
剧一丁向陈蛰发问。
“剧老师,他没有跟我说话。”
“你,我刚才明明跟你说话,这里尚且有两位学子作证,你居然也敢抵赖?”梁晓怒不可遏。
陈蛰依然不理睬梁晓,只是对剧一丁说道:“剧老师,你可以让这人复述一遍刚才他说的话。”
剧一丁看向梁晓,梁晓说道:“我刚才说‘小子,转过身来。’”
“呵呵”陈蛰笑出了声,对剧一丁躬身说道:“剧老师,我有名有姓,而且这人也知道我的姓名,可他却不称呼我的姓名,我怎么知道谁是‘小子’?”
剧一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陈蛰明显是在抠字眼说事,可是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无奈之下只好说:“行了行了,梁晓你还不回去早早休息,明天擂台赛如果你输了,我定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