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冥冥,猩红之月入不过半响,点点浩渺波烟占据林中江河,地上树梢雾间蝉声叫地令人心慌,左右只是几人好友聊慰安心。
扶摇山的竹屋围栏是闲人饭后茶余赏月高谈的好地方。此时宇智随风,张冀翔几人都在,随意坐在某块竹木板上。林雪羽站在龙帆旁边,几人相视却不出说话来。龙帆心中反倒是怀念起了处处看他们不顺眼的闲飞毫,这家伙起码爱闹腾,此时若是在也不至于让人无话可说,只是他们一回扶摇山,闲飞毫就被他师父关进了洞中。
虽然有林雪羽和幕景催的关系,但再怎么渗水烂枣捏的先天武者,到底还是先天武者,不是他一个后天境界的武者所能匹敌的。修仙掌门把比武的事交给了幕景催。情人好讲话,林雪羽让他能推就往后推几天,让龙帆有个时间准备,最后在律法面前不讲人情的法虎“督促”下,比武时间最终定在了五天后,和他打的竟然是之前在矿区让受过一掌之缘的刘索,那个干瘦的先天初期武者。
林雪羽拿出了三个青蓝红颜色的瓶子,塞到了龙帆手上。
“这是什么。”
“这些是我从杂物处要来的先天初期的丹药,青色瓶子是青洪丹,是治料内伤的丹药,先天武者厉害之处是能灵活地化劲入内,伤人肺腑,到时要是受了内伤赶紧服下去,蓝色的是生肌水,治疗外伤,用一点就能让伤口迅速愈合,还有这个瓶子。”林雪羽沉默了片刻,还是把红色的瓶子递到了龙帆手上,“这个你要慎用,它叫破劲丸,用来增进功力,但稍有不慎会让人走火入魔,时间太仓促,只能用它冲破你的修为,要入先天是要靠修悟的,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根本就不可能了,我只能助你突破到后天圆满。”
龙帆没有道一声谢就收下来了,不是没有感动,只是语言太苍白,只能用心去感激。林雪羽在殿上为他不惜与长辈法虎动手,在众人面前又为他据理力争,这些他都铭记在心,只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有能力回报。
“小子,不管如何,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就算偷了又如何,不过是个宝物而已,在我眼里,这世间没有宝玉比一个人的命重要,更别说是你。好好保住一条命,到时我们一起下山,虽然在那残红血气的战场,刚碰到你的时候,你的小眼神让我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一路能有命逃到这里,都是多亏你的照顾。”宇智随风安慰地拍了拍龙帆的肩膀。
“龙帆大哥!啊呜呜……”光不度抱着龙帆的脚哭泣了起来,“你可不能死啊!你人这么好,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没报答你呢。”
大家都没想到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光不度,其实竟也如此有情义,心中不免感动,但凄切的气氛又增加了几番。
“这里又是有酒的话就好了,我们今日就能喝个翻天了,也好祝龙帆得胜而归。”天建宝道。
芙霜也被众人的豪情和悲壮感动,眼里直有一点湿润打转,大声道,“厨房里有酒,是小毫小时候偷别人的酒,被我没收了,还有平时做菜用来除腥去味的,应该够用了。”
“还有这种事,这个小毫。”林雪羽笑道。
“这么说得有数年之久,也算是藏酒了。”天建宝朗声笑道。
“那好,我们今日不醉不归可好。”龙帆道。
芙霜搬出了四个沾满烟尘的古旧坛子,几人揭盖灌酒,喝得尽兴,对月狂欢。
“古人说,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阁下认为……”宇智随风醉醺醺地说,“举杯邀明月,嫦娥望人间。为我等自在,不在六轮中!”
“去你的,傻逼随风,我听不懂。”
龙帆没有喝太多酒,等下还得回去跟阿牛讨论对策。听地清清楚楚几人发的酒疯,特别是平时对宇智随风看似大气都不敢出的光不度,直抱着不醒人世的宇智随风的脑袋乱敲还一边敲一边骂,让龙帆咋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张冀翔也好似醉倒了,躺在一旁,不知是否为天生的弯曲卷发随微风而动,倒在边上的酒坛子里剩余的酒一滴一滴地往竹板上掉。
酒过三旬。这些凡酒对林雪羽和芙霜两个修仙者没有太大的作用,稍微用一下灵力就能化解了。龙帆和她们把宇智随风四人拖进了房里。
张冀翔突然张开眼睛,抓住龙帆的手,吓了龙帆一跳。
“这个。”张冀翔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包着什么东西的黑布递给了龙帆,“里面是一本武学秘籍,名叫幻影千重步,应该能帮得上你。”
龙帆的手触碰到这本武学秘籍时,宝玉内的鉴神又响了起来。
“下武高阶功法?”阿牛道,“好家伙,虽然还是很垃圾。”
龙帆也很惊讶,修武者的功法分为下武和上武两级,分别对应武者的后天和先天两个阶段,上武的功法在麟睿境内很少有听闻,就算是王室也没有几本吧!这种武技用银币都买不到吧,对于衰落的的六品侯国来说,这大概算地上无价之宝,就算是林家的冷锋剑法也不过是下武低阶,还有林家密传给龙帆的破空拳术也才是下武中阶的,下武中阶的武功秘籍足以让一个后天武者突破到先天境界了。在五天内,只要勤加修炼,龙帆就又能多一份保命的手段。
龙帆刚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谢,却发现张冀翔早已经倒在了天建宝身上,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此时已入半夜,窗外月色明亮迷人,龙帆不舍地关好门窗,爬到床上开始打坐,灵魂出窍。
青峰剑庐,剑草发出微光,直指上天。幕景催还没有入睡,点灯独自喝酒。边上两个童子站着。
“少主,听说你找到那天偷听我们讲话的人了。”
“你们倒是都打听清楚了。”
“千回子把这事丢给了少主,少主打算如何处理。”
“不会是你们事先跟他通了的气吧!要是平时,他可不会对一个蝼蚁这么上心。”
骨髑不置可否,“不如趁这个机会把那个蝼蚁杀了吧!省得他多嘴。”
“不用,那小子好像没认出我来,不用大动干戈。”
“可少主,不把一万就怕万一,死人才不会说话。”骨髑语气激动。
“我说不用,你没听清吗?”幕景催厉声道,“他是蓝溪的弟弟,我不能做伤害蓝溪的事。就算有事,骨叔,你全力一击,这个小门派就瞬间就能夷为平地,有何可担心的。你们退下吧,我要休息了。对了,你们听好,不要背着我动什么手脚。”
两个童子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出到门外的骨髑两人小声谈论。
“鄂博,你有没有发现少主变了很多,自从遇到那个女人,我们魔族之人怎么可以这么心慈手软。”
“骨髑,你想干什么。”
“再这样下去,尊主的仇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报。那个蓝溪我们一定设法除掉她,还有那个凡人。”
“万万不能这么做啊,少主已经下令了,我们不能动手。”
“鄂博,你难道就这么胶柱鼓瑟。你难道忘了,尊主死时,让我们好好辅佐少主了吗?要是尊主还在,一定不会让少主这样做的。”
“这。”鄂博突然想起了那个伟岸庄严的背影,无奈地点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