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非心想鱼梦伤重势危,自己必是越快越好,一看四周,唯有飞马或可借来一用。至于自己能否驭马,或又是否违规,他却全未想过!此时他见西面正有弟子牵马走来,便飞奔上前,想向那弟子借马一用。那弟子听他一说,便道:“新入学的?”
莫羽非略一点头,心觉此人神色不善。
“你会骑飞马?”那弟子疑道。
“这……”莫羽非有些窘迫。
“哼,看你也不会!还想借马,想是活腻了!”那弟子嗤道。
“我不过向你借马应急,你又何必出口伤人?”莫羽非不觉有气。
“你这新来的,果然不知规矩!这飞马岂是你想借便借的?再说你又有何本事,能驾驭此马?刚才那个便是鲜血淋漓!你还嫌不足!”那弟子牵马便走。
“那我就更要借马一用了!”莫羽非一听鱼梦伤重,愈发心急,抢过马来,便即跃上。
“嘿,你给我下来!”那弟子纵身上前,却扑了个空。
“我就一借,稍后定还!”莫羽非纵马策鞭,顿觉此马展翅飞出。原来他便是用驯服冰雪驹的方法对待此马,谁知鱼梦正是驯马高手,他得其指教,此时竟能指挥自如。
他一路飞驰,不一会儿,却听得有狸猫在后面叫喊,令他即刻停下,才知自己已违禁令。他忙勒马欲停,却发现飞马根本不听使唤。
“我该——如何停下啊!”莫羽非回头对狸猫喊道。
“速用口诀!”为首的狸猫尖喊道。
“口诀?”莫羽非心中一惊,却不知口诀为何。就此眨眼功夫,飞马便已越过榕树林,直奔仙医苑。三只狸猫见他不停,便尖叫起来,以示警告,谁知那飞马听到叫声,惊吓不已,只飞得更快了!莫羽非眼见就要错过仙医苑,心想如此肆意乱闯,岂不惹祸?于是急中生智,展开飞身功夫,纵身跳下马来。谁知那马见他跳落,竟也跟着收翅落地。
“好家伙,竟还戏我!”莫羽非拍了拍飞马脑袋,便朝仙医苑跑。跑近时,见门开着,便直接奔了进去。
那院中花香依然,他却全似不闻,只一径跑入堂屋,然厅中却并无一人。他倾耳细听,便觉里屋隐约人声,便又赶了过去。正要推门而入,忽想:“我这一去算什么?”不觉犹豫。
“是谁?”里屋一少年大声道。
莫羽非索性推门而入。
“哟,是羽非啊!”殷姑见他到来,忙起身道。
“你来此为何?”白世龙眉头一皱,坐问道。
莫羽非也未答话,一看那榻上少女侧脸躺着,青丝垂落,似是鱼梦。
“你瞧什么?”白世龙不禁怒道。
“哎,世龙,你莫急,我想羽非来此也必有缘故,还是问了再说,以免……”
“我看他便不存什么好心!”白世龙不等殷姑说完,便打断道。
“殷姑,她伤得重么?”莫羽非向殷姑问道。
“伤了胳膊,好在性命无忧。”殷姑苦笑道。
“这却与你何干?”白世龙见莫羽非如此关切,不禁又急又气。
“师哥,那是谁啊?”鱼梦轻声问道。
“不相干的人,师妹,你好好休息吧。”白世龙不快道。
莫羽非本要发作,忽想自己已麻烦不少,何必再添一事,便对殷姑道:“弟子先告辞了!”说罢便走。
“且慢!”白世龙忽伸手一拦,道:“你来此处,到底有何居心?来得容易,走却未必!”
“你想怎样?”莫羽非一想上次与之交手,便心有不快。
“哎,世龙,你这又何必呢?”殷姑忙笑劝道。
莫羽非见鱼梦脸色苍白,急需静养,便转身而去。刚一出门,却见一绿色身影,不觉脊背一冷。
“绿珠仙导!”
绿珠仙导脸含怒色,不觉冷哼了声,道:“好个莫羽非,全不把鸿鹄禁令放在眼里!”
“绿珠仙导,我刚才是因情急,才借马一用……”他忙解释道。
“哼,你以为三两句解释,便能免受惩罚?那鸿鹄禁令岂非一纸儿戏?你今日违规受罚已是铁定,我来此不过警告你,你今日擅驾飞马、扰乱秩序连带毁伤树木,共扣行止十分!加之前日之事,累扣十二!本期行止共计十五分,如今你仅余三分,你若不知收敛,便等着打捞黑藻罢!”绿珠仙导怒冲冲道。
“绿珠仙导,我不过骑了趟飞马,途中碰到几根树枝而已,不至扣除十分吧?”莫羽非急道。
“你可知道,依鸿鹄规矩,何人才有资格驾驭飞马?”绿珠仙导恼道。
莫羽非一时答不上来。
“你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胆大包天,频频惹祸,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绿珠仙冷笑道。
莫羽非心知辩解也是无益,便不再言语。
“对了,我适才还忘了告诉你,你不仅丢了十分,还得去光阴湖畔帮忙运送打捞上来的黑藻!”
莫羽非不解道:“这是为何?”
“你以为擅驾飞马,仅是扣分便了么?”绿珠仙导抛下一句,便消失了。
此时空留莫羽非站在那仙医苑外,心下不禁愤然:“这鸿鹄规矩也太苛刻了,我不过骑骑飞马而已,便要扣掉我十分!我若还想保那剩余分数,以后岂不是要处处小心,时时警惕?”
然他不知,擅驾飞马,实在危险。他今日无险,也是有些侥幸。
其时已是晌午,不少弟子都往仙馔馆去,莫羽非却因气恼,便不觉肚饿,本想绕道而去,谁料却见赫连涛、严昉二人迎面走来。
赫连涛一见莫羽非,不觉“呀”了声,接着便笑着大步走来,在他肩上一拍,笑道:“你小子居然毫发无损,真是命大!”
“哼,还说呢!我只剩三分了!”莫羽非无奈道。
“不会吧?这么厉害?”赫连涛笑道。
“你还说!”莫羽非便朝赫连涛拍去,赫连涛猝不及防,只疼得“哎唷”大叫。严昉见状,笑了起来。
“你个泼魔!要断了我胳膊啊?”赫连涛捂着左臂道。原来莫羽非因多年习武,这一掌虽不曾用仙,却甚是扎实!
“谁让你偏说痛处!”莫羽非烦道。
“你至于这么狠么?”赫连涛疼得龇牙道。
莫羽非一沉道:“我被罚了。”
赫连涛和严昉登时面面相觑。
“我得去光阴湖。”莫羽非低声道。
“你,你当真要去?”赫连涛瞠目道。
莫羽非点了点头。
“才开学,你怎会受此重罚?”严昉惊道。
莫羽非便将绿珠仙导如何罚他之事大略说了。
赫连涛本对绿珠仙导就有不满,此时听罢,更替莫羽非鸣不平。
严昉却微一沉吟,道:“绿珠仙导如此罚你,看似严苛,却也有她的道理。你想,她若罚得轻了,这被罚者便难引以为戒,如若下次再犯,其后果便是难料;且此事一旦传开,其他弟子见罚得轻了,便会轻视院规,肆意妄为,如此一来,绿珠仙导岂不失职?”
莫羽非虽觉此话逆耳,却也听出几分道理,赫连涛却大声怨道:“瞧你这话,就像那绿仙的说客,全没半点儿兄弟情义!”
严昉却沉住气道:“我又何须替那仙导说话,我不过是想告诉莫兄弟,以后还是小心为是。”
莫羽非忽脸上一笑,道:“总之这回是去定了。”
“咳,别怕!哥我……”赫连涛想了想,却又有些犹豫。
“赫连兄要奉陪不是?”严昉笑道。
“这……”赫连涛有些尴尬。
“哼,这时就怕了?”莫羽非道。
“哥怎么会怕呢,只是绿珠仙导定然不许。”赫连涛笑道。
“倒会推脱!”莫羽非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