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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心相斗(一)

毛公有言:“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北京,大清帝国的首都,自有一番气吞山河的霸气在其中,而北京人更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大爷气在其中,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无不洋溢着京城首府的傲气,更遑论皇亲国戚、文武百官。

京城自是三六九等,分的更是分明,或许与今时今日相比,无甚两样。

京城门户有内九外七一十六座门户,而外七门或许就是这种情况的一种翻版,七门可以说是各有各的用途,而其中尤以永定门为贵,此门为京城正门,相传为东土王气必经之地,穿梭此门者大多富贵人物,古人风水堪舆之学颇盛,谁都想去沾染一些龙气,当然,这只是民间的街谈巷议而已。

而如今正值清晨,正是京城九门最忙活的时节,多是以进城为主,有卖货的、进城去见阔亲戚的等等,各色不等,远远的从百米外来了一辆马车,后面还跟着数十人,待永定门的众人看清之人,纷纷退避,无他,那些人身穿的是黄马褂,鲜明的颜色在远方很是耀眼,几乎一眼就可看出,而在此时,黄色无疑是皇家的象征,起码也是与皇家沾边的人物。

这一行人正是纳兰容若几人,一行人出泰安经济南德州沧州入天津,历时二月有余,方才在过年之前回到京城,孔岩按耐不住心中的惊喜,往外看时,也不得不惊呼京城的繁华,果然是天子所居之地,果然是太平至极。

或许老天真的不给眼,这话音还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打闹声,仔细听时,还清晰可辨。

“滚滚滚,你一个卖菜的竟然还想走永定门”,孔岩看着一个并未有翎子的末品小吏正在对着一位拉着白菜的壮汉吆五喝六,那壮汉似乎有点血性,分毫不让,就此僵持着,那末品小吏看着吓唬不了他,忙叫守城的兵士教训教训他:“你一个小小的卖菜的,竟然在这里捣乱,来人呢,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这是天子脚下,不容刁民撒野。”

那大汉也不含糊,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守城的兵丁轻而易举的拿获了,孔岩刚要出去,纳兰拉住他的手说:“不要管,这永定门自有朝廷的法度在,这大汉无端闯门,守城官拿他并没有错,我们走吧!”

车夫听到纳兰的吩咐,便驾着马车进城了。孔岩看着被紧紧捆住的大汉,似乎恻隐之心大发,可忽然想起,在泰安之时就因为恻隐之心害的纳兰容若花了五千两银子,方才摆平此事,而自己此次入京,生死不知,又有什么本事去救人呢!还不都得依仗着纳兰容若的声势。况且这汉子也不过被抓起来打一顿而已,全天下比他惨的人有的是,自己救得过来吗?

纳兰容若看着孔岩平静的脸色说:“重黎,我不是不想让你管,只是告诉你,我虽然是皇帝近臣,也不能多管闲事,这些不平事,等你等你入朝为官之后,去平吧!”

“是”,轻轻的一个回答,孔岩却读出了纳兰容若背后的无奈,人们都想当皇帝近臣,可是人们没有想到“伴君如伴虎”,毕竟纳兰容若的背后是整个纳兰家的兴衰,自然不会轻身犯险,孔岩忽然想到泰安之事会不会连累纳兰容若,问:“先生,泰安之事不知是否会连累先生,如果因此连累先生,学生愿付全责。”

“重黎,泰安之事已然平息,你以后永远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件事,包括你的至亲,”纳兰容若对着孔岩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内心却忐忑不安,似乎觉得这件事还远没有到结束的地步,以纳兰对康熙的了解,或者说基于对历朝历代皇帝权术的了解,如此大的事情,陛下怎么可能如此放心的交给自己一人。

“是吗?”孔岩喃喃自语道,他心中已经预感到某种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他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让纳兰容若再为自己承担不必要的麻烦。

……

纳兰容若一行人风尘仆仆,还未回家,远远的便看见一个头戴水晶顶子、脚穿黑色长靴的太监站在远处,王添花远远一见,转身回头,向纳兰容若禀告道:“大人,李总管正在前面,请大人下车接旨。”

纳兰掀开马车帘子,远远一望,满面笑容的朝着前方微笑示意,赶紧下车,在孔岩的搀扶下向前走去。

纳兰已是重病缠身,走路也已经很是艰难,李总管忙向他走去,说:“大人不必多礼,陛下有旨,宣大人携孔岩立刻进宫。”

“臣遵旨。”说着纳兰上前悄悄问着李总管:“请问总管,陛下近来如何?”

李总管一听此言,咳嗽一声端正的说:“杂家只是内宫的奴才,主子的情况从来不敢透漏,不过大人相问,自是不同,陛下最近烦心的很,听说北边的老毛子又闹起来了,大人奏对时可要小心啊!”

“多谢总管”,纳兰赶紧从怀中拿出五百两的银票,偷偷的塞到李总管的袖筒里,李总管怎么轻易的收,忙推辞说:“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这是公公应得的”,看着李总管偷偷的藏起来,便在李总管耳边说:“我这位小兄弟还请公公,多加照拂,我纳兰家必感激不尽。这里还有三千两银子,请公公收下。”

李总管偷偷的瞧了一眼孔岩,说:“多谢大人高看,但凡日后有用得着老奴的,老奴定然会帮他一下,不过,我看大人的气色可是不好,还得多多调养才是啊!”

“多谢总管,不过纳兰早已病魔缠身,只是想着临去之前,了结一下凡尘间的俗世而已。”纳兰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公请,莫让陛下等急了。”

李总管马上请纳兰上车,自己与孔岩以及众侍卫皆骑马往皇宫而去。

这一路上马车倒也算安稳,但北京的天气,却是不好的,时常刮起风沙,当然此时是没有的,这一路纳兰却是想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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