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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蜕变

墨湘静静的站在原地一会。飞过的乌鸦惊醒了她,屏息聚气,她用洛斐交的敛息术避过家丁,飞速的朝后院跑去。

看见夜色下瓦房的轮廓,墨湘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安心的感觉。打开门,黑乎乎的屋子里,有几道银白的光束,从屋顶破的洞撒了进来。

墨湘走到桌子前,摸黑把桌子上的油灯点上,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房间。桌子正中放着一个木匣子,墨湘拿过匣子慢慢的打开,里面全是曾经萧媛送她的东西,有络子,有头绳,有透明的珠子,还有那天萧媛给的簪花。这些东西墨湘一次也没戴过,全被她小心的珍藏在匣子里,墨湘看着匣子出了神。

雾沉沉的混沌中有星云在缓缓流动,一个青影和一道白影站在星云之上。

“君凌,你探查的怎么样了,那福地洞天的灵气为何如此异常?”“洛斐,我猜测这福地洞天原有的器灵死了,所以灵气才会溃散在福地洞天中。”“死了?你确定一件顶级法宝的器灵死了?”洛斐不敢相信。凡宝者皆有灵,但这灵指的是灵气。法宝要形成灵识,必要历经雷劫,成功抵御雷劫的法宝才能形成器灵。经历过雷劫的法宝十不存一,所以有器灵的法宝寥寥无几,如果器灵受损法宝本体必定退化。但是,器灵死亡的机率少之又少,通常情况下器灵死亡往往都是法宝自爆导致的。而福地洞天的器灵死了,须弥空间却没有崩坏,也不怪洛斐惊讶。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按情况看只有这个能解释。”君凌也疑惑的说。“只是,洛斐你为何要把仙府传人送出去,如今的她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继续呆在这山庄里难免会出事。她尚且年幼,才识清了人心险恶。如果不加以引导,很容易埋下心魔的隐患。”

“君凌,修行一途有数不清的危险,谣仙府认定的传人,从不是遇事而逃的懦夫。如若道心不坚,再高的天资也枉然。若是遇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就算被天道发现我也会出手。”洛斐语气坚定的说,君凌还是觉得不妥,“那也可让她在福地洞天内先修炼到有一定自保能力,再放她出去也不迟。”

“君凌,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的逃避吗?修真界没有绝对的黑白,萧媛的事对她影响极大,我给她认清萧媛的真面目时,就是在磨练她的意志,有的事需要她自己想通。”

洛斐顿了顿又说“我比你更担心她的安危,谣仙府与她因果太深,更何况签订的还是灵魂契约。若是墨湘神魂俱散的话,仙府也会消散于天地间。她资质天赋已经得到了谣仙府的认可,不仅仅是谣仙府的使用权,连谣仙府最宝贵的传承也能继承。但是现在她还没有能力打开试炼之地,她经脉被噬灵蛊蛊毒侵蚀的太严重,就算她有灵根,也不能修炼灵气,打开试炼之地。只有完全把蛊毒祛除,修复好受损的经脉,才能开始修炼灵气。”“就算不能修炼,为何不让她直接接受传承灌注,她强大起来不是更好吗?”

“不一样,若是直接接受传承灌注,固然能让她实力增强,但是却也限制了她的成长。一步步的磨练虽然多了些艰险,但也极大的开发了她的潜力。况且,现在的她完全没有能力开启试炼。也没有资格进入谣仙府,这是也是上一任主人定下的规矩。”

听到洛斐说到主人二字,君凌一怔,苦笑到“罢了罢了,是我想岔了。墨湘现在如何了?”“你自己看”

青黑瘦小的女孩在昏暗的房间里,伴着墙上的影子有种说不出的萧瑟之感。墨湘木着脸站在桌子前,眼神涣散的看着一个木匣子。

她一直静静地站在桌子前,从晓月初上到皓月当空,从未动过。

墨湘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自从她在本家醒来的那天起,她就对那个地方有深深的防备,就算有许多疑问墨湘也没有轻易问出口。而旁人对她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恭敬旁观到后来的冷眼欺辱。她始终沉默的扮演着一个奴隶的身份,心里却找不到任何卑微的认同感。

因为没有之前的记忆,她一直都是迷茫和惶恐的,她对周身的一切都抱有防备。但同时,她又害怕孤独,渴望温暖。

墨湘想起她刚来惊雷山庄时,被人污蔑偷盗被人打得半死,丢到后院的破瓦房里。萧媛就是这时候来的,她叫丫鬟给了墨湘一碗热水,墨湘趴在木板上想睁眼看看那个好心的女子。可是她伤的实在太严重,头晕眼花的睁不开眼,朦胧间瞥见那白色的裙角。虽然没见到恩人,脑海里却牢牢的记住那个给了她温暖的声音。

从那以后,惊雷山庄里高高在上的萧大小姐,每隔几天都会来看一看后院卑微的奴隶。尽管萧媛的关注让墨湘更加受排挤,但是墨湘还是很开心,也想尽办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报萧媛。尽管别人不知道,墨湘还是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着萧媛。

不是洛斐说的,自己蠢的无可救药,在本家呆过的她本就敏感。又怎么会看不出,萧媛不经意间对她露出的嫌弃和蔑视。只是墨湘选择性的模糊了那些不美好,萧媛在她心中一直是美好的温婉的,是不顾自己身份关心一个小小奴隶的善良女子。

萧媛于她而言,是救赎,是阳光。而现在,这份虚幻的美好却被人打碎了,变成散发着恶臭的黑暗。

两年前醒来后,她一直被动的接受着,别人说她是奴隶,说她是没有武修天赋的废物,她都被动的接受了,就连名字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可是现在墨湘止不住的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墨湘是到底是不是她呢?所有人都说,墨湘是萧家没用的奴隶,是萧家不起眼的废物,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废物值得高高在上的家主如此算计吗?一个小小的奴隶会身怀巨宝吗?这一个个谜团让墨湘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自己青黑的肤色,两年来,墨湘受尽了冷眼和鄙夷,因为身体的怪异之处,她卷缩在小小的壳子里,拒绝和别人交流深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她觉得自己的秘密隐藏的很好,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被监视已久。

陈光看她不屑一顾的样子,萧媛的利用,萧虎从不把她放在眼中,贺橙元似逗宠物一样的语气。他们都看不起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废物,自己的命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提。

脑海中一双静若寒潭的眸子闪过,想起那个同样弱小却丝毫不肯低下头的男孩,墨湘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她想要变强,这次不再是因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她不想做萧家的奴隶,她想以墨湘的身份好好的活着。她不要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掌控,不想再任人摆布。

至于洛斐?不可否认,在福地洞天里了听了洛斐的一番话,了解了萧媛的真面目后,她对洛斐也有些许抵触和怀疑。虽然当时自己也感谢帮自己祛除蛊毒,但是那份感觉却参杂了些防备和惧怕。洛斐洛斐为何要告诉她这些,为何如此帮她?

现在,她想通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天赋,或许是因为自己对他还有些用处。但是洛斐教给她功法是事实,洛斐救她的命也是事实,就连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洛斐知道了,自己何必自寻烦恼。毕竟原本自己一个将死之人,得如此机缘也该知足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像后院里削尖头都要往前院钻的丫鬟婆子一样,见风使舵,人之本性。你强,别人自然捧着,你弱,别人自然不介意踩一脚。她不仇恨那些一个个想要算计她的人,因为自己弱小,他们都想从自己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待自己实力强大的那天,她自会把自己的委屈一一讨回来。而现在,增强实力才是一切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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