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想到无法理解自己对于慕容的感情,齐遇内心深处便开始生出一股自我保护力量,开始将他的思绪往别处引。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发黄的平安乡乡志封面上,他对于老东西有着天生的好感,但却不像老笑的炽热,而是习惯用一种历史的思维来舔吮它。所有的东西经过岁月的沉淀都会老去,而难得的是赋予它同岁月的灵魂。
古董说开了,你懂它才叫古董,而且需依稀魏贵,不是寻常的你随手就可以找到的所有的老物件都是古董。要是那样,你现在只需将你所拥有东西的埋入土里,如果你的香火可以延续到几百年之后,那么到时候你的子孙后代挖出来,就身价大发了。一般说来,皇家的东西在后代是最值钱的,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皇家用的在那个年代无论是物质性的还是艺术性的就属于精品,流传后世依旧是这样。除此之外,就是不世出的大家,例如画家和书法家,他们要感谢石墨的稳定性,否则流传到现在的就是一幅幅白纸。
另外,在古董行当里,东西也是有炒的,例如瓷器,外国人最早在中国倒腾东西,最多的就是瓷器,因为哪个国家都一样,这东西摆在家里,都是彰显主人身份的。当年八国联军侵略北京城,掳掠的瓷器多了去了,当然也有名家的字画,但字画这东西仁者见仁,老外对不是所有人能看懂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好感,就像一般的平民百姓,看着瓷器雅俗共赏,可对于字画就只有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才能得到认可。这也就是为什么瓷器的价值在所有的古董圈子里被炒的价格是最高的,因为明着暗着,这东西都值钱。
齐遇看着书面,脑子里就开始琢磨作者的意图,这个参加过公车上书的前辈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要把这本乡志写成一本志怪小说。按道理绝对不应该,当时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像现在的魔术,古时候叫做戏法,那些事情当时发生的时候没有人看透,所以才如此直白的陈述出来,或许他当时也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才在死后没有让自己的后代果真按照自己在书中写的一起和自己烧掉。生活在社会主义的新中国,齐遇自然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他认为作者记录的事情一定会有一个科学的解释,只是那些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齐尚英当年的经历,也是被现象迷住了思想,始终没有绕出来,齐遇总觉得爷爷的经历会和李隆平的记录内容存在一些什么联系,可到底是什么,又说不上来。来时路上在地下洞穴里看到的一幕幕此时又不能抑制的翻腾出来,最近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老笑三人此时正在回来的路上,忽然周婉一个尖叫向前跑去。
原因很简单,齐遇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周婉见齐遇沉默不语,对自己爱的迎接丝毫没有感觉,知道他有心事,也劝自己安静下来,然后同样沮丧的抱住慕容的胳膊,慕容温柔一笑,对着周婉耳语一番,周婉果然转悲为喜,然后拉着慕容一路小跑而去,此时只剩下老笑和齐遇二人。
“怎么着,齐爷,见了鬼了啊,这魂不守舍的。”老笑见慕容和周婉同时消失,心中轻松异常,下午他的任务无聊透顶,本来自己想去熟悉一下周边环境都没成型,就只跟着慕容和周婉屁股后面转悠了。
齐遇不和他打趣,开门见山,将从书中看来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向他道出。
“呦”老笑道,“还真看不出来,这李乡长还有个这么有故事的爷爷”
齐遇知道老笑的脾气,越是严肃的时候,就越没正经,但道理总也不偏。
“老齐”老笑道,“我觉得就像你说的,这里面肯定有着什么关系,没准咱们现在就他娘的真是实践着一个悬疑题材的电视剧本,不信你就看着,线索肯定会慢慢的自己送上来”
“希望是这样”齐遇道,“对了,老笑,我听你说过,你舅老爷没的时候,留了几本书给你,他当时还特当回事儿。”
“嗯,我和你说过,里面记得东西挺悬的,都是文言,我也没怎么看懂。现在看的东西也忘得差不多了。怎么,你提这茬干什么?”老笑道。
“那书叫什么来着?”
“叫什么…什么五录,可就四本。”
“集幽五录”齐遇破口而出。
“对对,我看也就是不超过几百年的老书,不知道老头儿怎么这么稀罕它,入狱前买的那么好,这书和他当时开的古董店里很多东西可差远了。”
“你拿过来我瞧瞧”齐遇道。
“拿过来倒是不难,一会儿用乡长家座机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给寄过来。可你怎么忽然想看它了。”
“我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很蹊跷,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有人安排,你不觉得咱们见的奇怪的事情频率有点紧凑么?所以,我想解释不通的事情就用解释不了的事情来解释。”齐遇道。
老笑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很迅速的给母亲打了电话,让她将他床头的木质盒子快递到大同那家发生争吵的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