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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苍山洱海三叠月,驿路梅花一剑香

清晨,任家弟子依旧早早起床习武,而杨坎昨夜直至凌晨才睡,并未醒来,而同寝师兄均当他前日吃菌余毒未消,故未将其喊醒。

杨坎迷迷糊糊睡了许久,醒来之时已过正午,起身出门,感觉精神较之昨日,已好了许多。回想昨夜之时,只觉如梦似幻,不敢笃定其是否依旧为食菌所致幻觉,但昨夜院中所练剑法,却在脑中记得分明。

用过午饭,杨坎回到后院,见其余习武弟子正坐地嬉闹,等候教头到来。小皮抬眼看到杨坎,哈哈笑道:“喂,小师弟,你这吃了菌子回过魂儿来啦?哈哈哈哈。”

说罢,周围众人也一齐哄笑起来,虽然每年夏季,大家都少不了贪嘴吃菌,中毒送医经历,但每人中毒之后所见所为,均有不同,是以常被身边伙伴当成笑料。而杨坎前日中毒糗态,自然早被小皮传得人尽皆知。

杨坎教众人笑得羞愧难耐,挠头不语。听得小皮继续说道:“哎,我说小师弟,你那天坐在前院,眼睛都盯得直了,莫非你见那俩小人演的,是春宫之戏吧,哈哈哈哈。”

听得小皮身旁一人说道:“呦,小皮师弟懂得挺多嘛,想必这春宫戏,你也看过?”

小皮闻言,将头向上一甩,笑道:“哼,我告诉你,你们皮爷爷可是见多识广,什么东西没见过?哈哈哈哈。”

“净吹牛,马教头在的时候,你咋没这么能耐?”

“嘿,我那是不稀罕理他,就算马大宝在这儿,我也……”

小皮正得意呢,忽然一只大手重重按在小皮头上,便听有人说道:“我在这儿的话,你要怎样?”

原来,众人聊天之时,马教头早已悄声来到后院,而小皮适才言语,也被他前前后后听了个清楚。其余弟子见小皮又被马教头抓到个正着,皆掩嘴偷笑,而小皮慌慌张张转过头来,见马教头“慈眉善目”站在身后,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说啊,马大宝在这儿的话,当然是你最有能耐啦,嘿嘿嘿嘿。”

小皮话音刚落,便见马教头抽出竹条,朝地上“唰唰”抽了两下,吓唬他道:“你又喊谁马大宝呢?谁让你喊我小名了?是不是今天下午又想让本教头多关照关照你?”

马教头还未说完,便听得前院有人喊道:“马大宝!马大宝!”

“哎呦喂,这又是谁啊,能别老是喊我小名成吗?”马教头一脸无奈,回头看去,道:“诶,二宝啊,你怎么来了?”

见得门口走来一位女子,约莫三十多岁年纪,头戴一顶白圆撮口帽,后缀薄纱,身着白绿净衫,素雅端正,风姿绰约。此人便是马教头妹妹,家中排行老二,故又唤作“二宝”。

只见马二宝急匆匆走到马教头身前,说道:“哥,四妹家闺女发高烧了,你快去看看。”

“啊?发烧了?送来医馆了没?”

“刚送来,正在前院诊病呢,你快去看一下吧。”

“哦,好好,我这就去。”马教头连应了两声,忙回头交代手下学生道:“你们几个先自行操练着,我马上回来。还有,前两天我教你们的东西,去给那吃了菌的补习一下。”

“哎,马教头,今天沐讲禅师怎么没来给我们授课?”小皮问道。

“人家是客人,你还想让他天天教你们这群皮猴儿吗?今天禅师身体有些不适,在房里休息呢,你们先好好练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马教头匆匆跟着妹妹回前院去了。

云南任家虽在武林之中颇有名望,但门下弟子却仅有寥寥数人。馆中除却马教头外,本还有另一位授业武师,但在前些日子被馆主派去京城寻找任学斌下落,故若马教头有别事缠身,而馆主等人又忙于解毒,这满院弟子便没了师父监看,开始自由散漫起来。

待马教头走后,便听大师兄对杨坎说道:“喂,那吃着菌的,你这两天落下没学的东西,我来教你吧。”

这大师兄乃是此届弟子之中最先入馆学艺之人,虽也同在馆中住宿,但杨坎并未同他说过太多话,仅知其姓李名翔,昆明人氏,在此习武一年出头,其余便不知晓了。

杨坎听得大师兄要助其习武,心中自然高兴,回道:“那就多谢大师兄指点了。”

杨坎中毒卧床两人,恰逢马教头教了些实战技法,大师兄先将动作要领简单做个示范,见杨坎架势摆得生疏,便说道:“你这样子不对,手脚分得太松散了。要不这样吧,这两天教头讲的都是些拆招打穴技法,不如你来作势打我,且看我如何反制。”

杨坎欣然说道:“甚好,那敢问大师兄我当如何攻你?”

“你且这样,向我胸口扑击过来。”大师兄说着,后退两步,又转头对小皮说道:“小皮师弟,你可看好了,我是怎么打的。”

“哼,我才不看嘞。”小皮倒不想理他,将脸别过一边,自顾吹着口哨。

大师兄见小皮不予理睬,也未再管他,便让杨坎动手。杨坎应了一声,便佯装饿虎扑食之势,扑击而来。而大师兄嘿嘿一笑,立即束身右闪,让杨坎一招走空,接着乘势左转,借着拧腰转胯之力,疾出左拳扫击杨坎头部,引他藏头躲避,再出右手剑指点向杨坎脑后枕骨穴上。

杨坎受此一招,只觉脑后重遭一记闷击,而后背脊瘫软无力,当即跌跪在地,所幸双手尚可撑扶地面,才不至摔着。小皮见况,忙起身跑来察看,见得杨坎脑后已浮出一块淤青,便抬头朝大师兄喊道:“你这是干什么,又不是打架,怎么下这么重手?”

“看不出来,你跟他还混得挺熟呢。”大师兄应了小皮一句,转而朝杨坎笑道:“小师弟,这可都是截击制敌之法,若真到拳脚相搏之时,这等劲力还差得远呢,你还吃得住么?”

杨坎咬牙站起身来,强笑道:“不碍的,此等力道若不习惯,他日比武之时岂不要吃了大亏?不知大师兄还有何招式指点在下。”

大师兄见他还要试招,鼻中哼笑一声,说道:“那好,这次你再以弓步出拳,看我如何应对。”

“好!”说着,杨坎化步为弓,直出右拳打去。这回,杨坎此拳可是实实在在朝大师兄头上打去,可大师兄也当真有两下子,只见他向左横马急避,速以左手钻出,轻架杨坎右臂之上,以消其劲力,再借杨坎猛冲之势向侧一捋,便使其破了重心,向前扑倒而去。同时,大师兄拧腰右转,跟步向前,疾出右拳打向杨坎颈后之哑门穴去。

这一手,杨坎倒是早有防备,只见他向前趔趄之时,有心侧眼向后瞟去,见大师兄出拳欲进,忙抬起左手护住脖颈,恰好挡下此招。大师兄见此拳遭破,竟未罢休,反倒抬起腿来,朝杨坎屁股上狠狠踹上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小皮见大师兄使坏,急道:“马大宝教的招式里,哪有这一招?”

大师兄转脸对小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比武之时,一招一式哪能分得清明?若是规行矩步,不知变通,那才是真傻子,哈哈哈哈,你可要老实跟师兄我多学着点。”

“呸,谁要学你那些下三滥打法。”小皮啐了一句,转而向杨坎说道:“小师弟,咱不跟他学了,让我来教你。”

杨坎倒也年轻气盛,在人手下吃了暗亏,哪肯善罢甘休,只见他对小皮摆手说道:“大师兄言之在理,这招法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在这上面,我还要想大师兄多多请教呢。”

大师兄闻言笑道:“怎么,小师弟还能继续讨教吗?我这还有一招,马上教你。”

却听杨坎回道:“恕在下愚钝,刚才那两招我还未领会通彻,不知这回可否让大师兄佯作进攻,让我试着拆解一番?”

“好啊,那你可接好了。”

话音未落,大师兄便一拳猛扑过来。杨坎赶忙跳步右闪,学着大师兄方才动作,引手搭腕,卸其冲力,而后起指向大师兄颈后点去。哪知大师兄早有防备,在杨坎搭手捋臂之时,借势侧身一转,左手化掌应击而出,不偏不倚撞在杨坎两指之上。

这大师兄本想欺他指力不挤,念是杨坎并无什么武学根基,若要以指对掌,非将这指骨撞折了不可。但杨坎自幼便从母亲处习得一些弹指功法,再加以茶楼之中数年苦练,故虽不通点穴之数,其指力却远超常人。

只见杨坎二指重重戳在大师兄肉掌之上,虽说手指被怼得生疼,却安好无损,可大师兄却被点在手心,嗷嗷痛叫。

“大……”杨坎本想问他是否有恙,可话才开口吐了一个字儿,便被大师兄一记闷拳打在腹上,顿觉站立不稳,上身前倾,双手搭在大师兄肩上撑着,才未倒地。

大师兄倒未闪躲,反而近身贴在杨坎耳边,悄声说道:“喂,我今天打了你,你也让我出了丑,咱俩这就算扯平了。但你以后别跟我小皮师弟走得这么近,若是让我瞧到,有你好受的。”

杨坎此时咬牙忍痛,憋的满脸虚汗,还未明白大师兄此言用意,便听得马教头走回来道:“好啦,我回来了,你们练得怎样?”

大师兄听得马教头回来,忙将杨坎推开,转过身来,故作无事一般,说道:“回教头,小师弟悟性不错,我将你昨日教的两招练给他看了,他学得很快。”

“哦,是吗,不错不错。”马教头笑道:“那今天我再教你们一招,叫做‘点打神阙’,哈哈哈哈。”

“教头,他……”小皮看不过去,刚要出言相告,却被杨坎拉住衣角,轻声说道:“没事,不必理他。”

马教头又教了众位弟子约莫一个时辰,便让大家散学回家了。杨坎出门用了晚饭,抬头见得天时已近黄昏,记得昨夜与沐讲禅师之约,虽不确定其是否为脑中幻象,也还是去了。

杨坎走到洱海之滨,便远远瞧见有一高大男子静立湖边,走近看去,果然是沐讲禅师。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沐讲禅师便取来一根竹竿,让杨坎将昨夜所练剑法再使一遍,自己站在一旁仔细观看。

杨坎依着脑中回忆,再行练了几十招后,便被禅师叫停问道:“小施主,你且使得慢一点,将前面几招再练一遍。”

杨坎闻言,便收了架势,放慢手脚从头开始,而禅师也在一旁手握竹竿,跟着比划起来。待到杨坎把这几招重新演过,便听禅师说道:“小施主,你这练的是一招吧?”

“一招?”杨坎不知武功招法当从何区分,只知自己方才比划了半天,怎会只练了一招?便问禅师道:“我刚才动作虽慢了些,却也练了少说小半个时辰,若是只使了一招,那这一招岂不是太冗长了点?”

禅师笑道:“来,你先坐着歇一会儿,让老僧学给你看。”

说罢,沐讲禅师提起竹竿,挺步平刺而出,然后右臂轻摆,探腰跨步,翻腕斜挑,接着提步回身,缠头横削,一式三剑,简单利落,一呵而就。

练罢,禅师收竿问杨坎道:“你刚才所练招数,可是这一着?”

杨坎挠头想了片晌,略显迟疑道:“像,也不像,你这出剑路数虽是相似,但其高低快慢均有不同,应该不是同一招吧。”

却听禅师笑道:“非也,非也。习武如观菩提,若只见叶而不见树,则失其根本。我方才所使剑招,乃是将你那一套剑法,掐去繁枝末节,尽除花巧提炼而成,乃是菩提枝干,剑法根本。而你所见之招法,则如青枝绿叶,虽是葱茏蓊郁,却于习武无益。故你若拘泥于成规定式,便如寻枝摘叶,终不得其法。”

杨坎闻言,恍然大悟道:“多谢禅师教诲,学生一叶障目,不见菩提,实在惭愧。”

“哎,武道精深,你我共同研习,又何必自称学生呢?这不是折煞老僧了。”

“禅师言重了。”杨坎继续说道:“不过若按前辈所论,天下武学当习其根本,但此路剑法若要削去枝叶,岂不没剩多少了?”

禅师闻言笑道:“哈哈哈哈,想必小施主从未务过农桑吧。”

“前辈此话怎讲?”

只听沐讲禅师娓娓说道:“天下草木,无论参天古柏,抑或野草蓬蒿,均有根茎固其根本,而由枝叶供其养分,是以枝叶相持,方能共生。故草木如此,武功亦如是。况且你这路剑法奇巧百变,非研习其精要,不可融会贯通,而不通晓其变化,则无制敌之法。”

杨坎叹曰:“我本道各家武学均是一招一式拼凑而成,比武之时便像豁拳拼招一般,各执套路。今日有幸得禅师教诲,如饮醍醐,晚辈铭感五内。”

禅师笑道:“你可不必谢我,老僧可没多少东西教你。只消你将心中剑法使出,老僧助你解其精要,又能从中借鉴奇招,此不谓教学相长乎?哈哈哈哈。”

接着,禅师便让杨坎反复习练其精简三剑,再为其一一详解每般变化其中道理。此中招式虽是基于杨坎幻境所见,本身虚无缥缈之物,但经沐讲禅师将其数十年百战经验糅合其中,略加改动,看着竟较那些名门大派代传之式,也未逊几分。

杨坎将此百般变招各自习练了几遍,感觉每剑所出均无太多变化,心中不解,便问禅师道:“恕晚辈愚钝,我看这剑招百端变化,却均无大异,若是如此全都细学一遍,不知实战之时,可否都用得上?”

禅师闻言,抬起手中竹竿,用力敲在杨坎头上,道:“阿弥陀佛,习武之人当戒骄戒躁。当今高手,皆是身怀百技而不压身,你这才学了一招,便耐不住了么?”

杨坎忙谢曰:“晚辈知错。”

“也罢,你既无对敌阅历,看不出此中奥妙,倒也怪不得你。”禅师叹道:“那且让老僧再给你演练一遍吧。”

说罢,禅师抬起竹竿说道:“依老僧愚见,这乃是一招迎击之势,先借直剑平出搭接兵器,再探腰进步,以剑身沿贴对手兵器上挑,逼其退守,而后借其守势侧转奇袭,是为以攻为守。”

说着,禅师化竿为剑,直刺而出,口中继续道来:“你看这起势一剑,若来敌以刀剑挥砍之势来袭,则当平出相抵。但若对手使的乃是枪棒之物,则当以剑尖微垂,如此挑腕而挥,方能挡其刺击。又若他手中乃是匕刃短兵,则要欺其势短,迅凌直突……”

杨坎在旁听着,脑中不断浮现当日小人斗剑之景,加以禅师讲解,豁然开朗,心中不由赞叹禅师境界高深,竟能在自己无中生有所出招式之中,掘出如此绝妙法门。

洱海之滨,明月当空,水天玉轮,交映生辉,故杨坎习剑之时,虽已入夜,倒还看的清楚。二人如此练了一夜,直至临近子时,方才回馆安歇。自黄昏会面算起,虽是有了两三个时辰,却也仅够整理一招出来,于是杨坎便与禅师约定明日黄昏再来此地。

翌日,杨坎依旧同众师兄一道早起练拳,但其心思却全然不在指法之上,总不自觉想那些什么东西比划几下剑招,也因此吃了教头几回责骂。而沐讲禅师亦如往日,偶尔来到后院指点众人几招拳术,但他与杨坎却似心照不宣,对每晚练剑一事避而不谈。

黄昏之时,二人依约再聚洱海湖畔,继续研讨剑法,如是便又过了八日,一共理得九招出来,已是自成一路剑法。

此剑法共分三诀,而一诀则有三招,一招分三剑,一剑三式,一式三形,一形三变,一变三起,一起三合,如是共有足足两千一百八十七般变化,奇诡莫测,有攻无守。好在沐讲禅师慧眼独到,先将每招精要之处解与杨坎,再教他依着精简之式研习变化,否则就算杨坎将那俩小人武功尽数背下,也不过是习得一些零散招法,不成气候。

眼看已到了第九天,两人终于将杨坎脑中剑法梳理成式,又经沐讲禅师打磨润色,已与九日之前判若云泥。

待到最后一式定招完毕,杨坎难掩心中兴奋,在此握起竹竿,将此剑法从头至尾顺了一遍,而后笑问禅师道:“嘿嘿,晚辈剑法可是大有长进?”

沐讲禅师笑道:“若单论剑法,以老僧平生所见,当属一流,但在你手上,还未成火候。”

“此话怎讲?”

禅师掸袖坐地答曰:“本朝开立之初,老僧尝与武林各派高手切磋武艺,若将你剑法放入其中,当不逊于武当、青城等派,而先帝禁武以来,中原各派式微,想必你这路剑法也能闯出些许名堂。但你现在使剑之时,斧凿痕迹太重,而此路剑法变化繁多,你若只拘泥于成招定式,也难有长进。”

杨坎不解道:“依前辈所言,若武功不能拘与招式,那要招式又作何用。”

“小施主未到这般境界,自然不会懂了。老僧虽不擅剑法,却也懂得天下武功,均讲求行云流水,万法自然。若你他日能心中无招,任意而为,才能将此剑法使得淋漓尽致。”

“心中无招……”杨坎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沐讲禅师看他沉思,因笑道:“小施主不必太过深究,待你以后功夫有了精进,便自然明白了。现在此路剑法已成,你还是先给它取个名字吧。”

“嗯,且让我想一想。”杨坎斜坐地上,托腮回想当日情节,忽然两眼一亮,说道:“在下记得当日那俩小人儿比武之前,曾以琴敌斗乐,其弹奏古曲乃是《阳关三叠》与《梅花三弄》,那此套剑法且叫‘梅花三叠剑’,前辈你看可好?”

“‘梅花三叠剑’?嗯……一生三,三生九,层层叠叠,生生不息,好,好名字,哈哈哈哈。”

“那敢问前辈,若我他日将这路剑法烂熟于心,便也是武林高手了吧?”

却听禅师笑道:“哈哈哈哈,就算小施主将这剑法练到炉火纯青,若要称为‘高手’,还差得远呢。”

杨坎欠身追问:“那晚辈差在何处?”

“坊间有这么句话,道是‘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此话虽糙了些,却是至理。现在你虽可习得上乘剑法,但若没有内功加持,也是使不出多少威力。”

“晚辈愚钝,不知这内功所谓何物?”

禅师起身笑道:“你来与我比试一场,便知道了。”

“好!”

杨坎刚创了一路剑法,心中满是欢喜,正急着找人试试招法,今夜能与沐讲禅师切磋,更是求之不得。

只见二人行礼过后,杨坎率先挺竿直戳,而禅师不紧不慢,竖竿格挡。杨坎见禅师故意卖个破绽,当即回想起剑法之中拆解之时,便将手腕激抖一下,弹竿打在禅师竿上,接着陡然便向,压腕平刺,将竿尖朝禅师右肩斜溜过去。

沐讲禅师见杨坎此招使得有模有样,欣然一笑,随即沉息压手,运气外推。而杨坎也未见禅师有多大动作,却只觉手上好似被粘在禅师竹竿之上一般,被他牵着晃了几晃,又听禅师一声轻喝:“走!”便觉竹竿之上忽然涌来一股劲力,将自己直接推飞出去,跌坐在地。

禅师收了竹竿,稳步走来将杨坎扶起,笑道:“小施主现在可明白了?”

杨坎此时满面错愕,竟好一会儿说不出话。待到杨坎缓过劲来,便“扑通”一声跪在沐讲禅师脚边,说道:“多谢禅师教诲,在下如梦初醒,还恳请前辈能不吝指点,教晚辈些许内功法门。”

禅师赶忙将杨坎扶起道:“小施主切莫如此,但这并非老僧有意藏拙,只是你现在功底尚薄,而老僧所修内功又是刚猛强横,若教你强行学了,只怕你这身子经受不住,恐有性命之危啊。”

杨坎闻言,自不会拿小命作赌,心中倍感惋惜。禅师见他面色黯然,便安慰他道:“小施主不必愁闷,你若将这‘梅花三叠剑’使得纯熟,对上一般习武之人也不落下风,至于内功一事终可学到,不必强求,万事随缘即可。”

杨坎谢过禅师,又听禅师继续说道:“现在你这剑法已成,老僧亦可择日离去了。以后你武功大成之日,若老僧尚在人世,还望你能再来找我切磋一回。”

“禅师你这是要走了?不在大理多留几日么?”

“老僧云游四方,拜学医术,如今叨扰任家数日,自觉惭愧,若非助你研修剑法,本当几日之前便已离去的。”

杨坎已得禅师指点数日,今夜闻其要走,忽觉鼻头酸涩,问道:“那,前辈一别,可何日再见?”

禅师笑道:“若是有缘,自能相见。若你日后来我灵隐寺中拜访,老僧定当沏壶好茶相待,哈哈哈哈。”

“那前辈可要好生待我学成来访啊,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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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双腿残疾,被父皇遗弃的皇子。他眼中只有复仇和皇位。女人之于他不管多美都只是棋子。他的心中从未容纳过任何女人。何况是一个无心于他的女人。朝堂政务已经如此繁重,他没有心力再在女人身上耗费。后宫,只为平衡前朝局势。他一直是个七情不动的君王。可是,当她终于向他走来时,当她终于向他示弱时,他的定力居然在顷刻间崩塌,沦陷得一发不可收拾。机关算尽,终究没能算到自己的心。沉沦太快而觉醒太慢。但愿一切还来得及。*************第一场:某王:把《凤尾曲》弹给本王听听。女猪弹得断断续续,七零八落,完毕,还厚颜无耻地问某王:好听吗?某王将轮椅挪近,很自然地将女猪圈在怀中,手把手指教。女猪慌:王爷,你……某王:别说话,专心!女猪呆,他这么暧昧地抱着她,还怪她不专心?****************第二场:正在沐浴中的某王突然睁开幽深的眼:你洗过吗?女猪呆:洗过。某王点头:再洗一次也无妨。女猪一下子栽进桶里。某王作痛苦状:你……差点压断朕的命根子……女猪慌:奴妾不是故意的……某王持续作痛苦状:快看下有没有坏?女猪呆: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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