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酒吧
“我的灵魂为你燃烧,燃成灰,烧成尘,伴你到永远。”整个酒吧回旋着令人异样的歌声,左文思坐了下来,对面是一个身材不高,体形微胖的男孩,他叫许阳,是左文思的同学。
哥杭瞅着酒吧中来往的服务小姐,她们穿着并不暴露,但却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尤其是对哥杭这种家伙。左文思并不理会哥杭,小声问许阳:“许阳,你确定真的是这个地方?在酒吧里教人舞蹈,我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
“不会有错,我可是联系好了才来的。”许阳拍着胸脯说,不多会来了个年轻女孩,年龄不大,容貌清秀,她径直来到许阳三人跟前,左右上下地仔细将三人瞧了个遍,左文思被瞅得很不舒服,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马戏团里的狗熊。旁边哥杭却完全不在意,相反还有些惬意,不停晃着脑袋。
“你们谁是许阳?”女孩问。
“我。”许阳立即举手,猛然想起自己并不是在学校教室,而是在酒吧,许阳尴尬笑笑,又将手慢慢放了下去。
女孩微笑:“你们三个都想学习门汀?”
左文思无奈点头,本来只是哥杭和许阳非要尝试着学习当下最流行的门汀舞,因为没几日就是学校每年一度的个人才能大赛,哥杭和许阳这两个家伙早猫着劲想在这个人才能大赛上显显本事,还能吸引不少漂亮妹妹的注意。而之所以选择学习门汀舞,不仅是这门汀舞相当眩目,而且也相当难学,如果学会了将会是件很露脸的事。许阳还特意托人找关系,找了这个教门汀舞最快速实效的地方,左文思本以为会是舞蹈学校之类的地方,也就随着两人一同来瞧瞧,但没想到竟是被许阳拉来了酒吧。
“跟我来吧。”女孩引着三个人向酒吧里面走去,左文思慢腾腾起身,跟在两个兴高采烈家伙的屁股后面,向酒吧里面走来。
这酒吧内部的空间大得超过左文思的想象,三人跟着女孩在宽不过一人距的窄道中转了十几个圈才来到一扇黑门前,女孩敲敲门,另一个脸带面纱的黑衣女孩将三人接进黑门里。
门后又是另一番景象,左文思感觉自己跌进了阿拉伯传说中的宫殿里,周围都是红凄凄的石柱子,天花板上镂刻着无数的域外文字和图案,还有几个女子横身躺卧的香艳图画。这让左文思更加纳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黑衣女孩面前燃烧着一个类似古代香炉的黑鼎,里面袅袅冒着香气,很香,吸进身体觉得周身都舒适。
黑衣女孩盘腿端坐在三人面前,左文思瞟了一眼,这才发现女孩并不是坐着,而是用两个脚拇指撑立着身体,像是杂技一样,全身重量完全落在两个脚趾之上。
哥杭和许阳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眼中都是惊讶和钦佩,两人心中想,果然没来错地方,遇到高人了。
黑衣女孩一直没说话,左文思三个人也一直没开口。气氛有些尴尬,左文思目光一直在周围壁画和黑鼎之间徘徊,此时黑鼎中竟开始冒出了紫色的热气,左文思心中莫名的急躁起来,他忍耐不下去了,刚想张开说话。岂料,黑衣女孩先于他开口了。
“你们想学门汀?”声音很清脆,有股子诱人的语气在其中。
哥杭抢先回答:“对,我们想学。”
许阳立马点头,左文思没有表态,黑衣女孩面纱后的嘴角轻轻扬起,像是在笑。
左文思盯着面纱,有个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如同可以将其看穿,面纱后的女孩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但总有种邪气流散于她面容上。
“不行。”黑衣女孩突然摇头。
“什么不行?”许阳问。
“你们的身体并不适合练习门汀舞,如果强行练习可能会受伤,而且同样不会有进展。”黑衣女孩站起身,走到黑鼎前,紫气氤氲,她的目光藏在里面。
“那,那怎么办?”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女孩轻笑一声,直笑到在场人灵魂的最深处,左文思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他也站起身,同女孩平目而望。
“我以前收藏有一个偏方,它可以改变人的体质,使其适应高难度的行体练习,也可以让你变得身手矫健,如果你们想要学习门汀,我建议你们可以尝试使用这个偏方。”黑衣女孩静静地说。
“好,好。这个偏方是什么?哪里可以弄到?”许阳已经急不可待。
“就在这里。”女孩突然将手直直插入身前黑鼎之中,紫气在她身边旋转而成一个旋涡,女孩手再次伸出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白色瓷碗,里面流淌着紫色的液体,伴随着异香阵阵。
“喝了它,你就可以学习门汀。”女孩将瓷碗交到许阳手上,许阳望着瓷碗中的液体,两眼流露出渴求的目光,他仰起头咕咚咕咚将液体喝进了肚中,左文思目光一直盯着女孩一举一动,当她将瓷碗交给许阳时,左文思分明看见有缕缕黑色的丝线从女孩莹白的手中流出,落入瓷碗中,左文思心感不妙,他想阻止许阳喝下那碗偏方,但自己喉咙突然发不出声来,左文思愣愣地望着女孩,发觉她也正在凝望自己,目光渐渐阴冷。
“来,哥杭!”许阳将瓷碗交到哥杭手里,哥杭咧嘴笑着,丝毫未发觉出其中的不妥,而左文思目光瞥见瓷碗紫色液体一阵翻腾,一个黑沉沉的物体慢慢浮现上来,那是一颗人类的眼珠。黑白的瞳孔间布满了一道道鲜红色血丝,眼珠渐渐靠近哥杭嘴边,哥杭张大了嘴,眼珠晃动着就要灌入哥杭嘴里。左文思怒睁双眼,从哥杭手里抢过瓷碗,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用尽了所有力气将话声一字一字地从喉间挤出,鲜血同时涌出嘴角。
“不能喝!”左文思沙哑的声音喊出。
哥杭本是恼怒左文思摔他瓷碗,但瞧见左文思的表情,还有嘴边鲜血,他不由问道:“怎么了,左文思?你怎么流血了?”
左文思摇着头,此刻他喉间如针刺刀刮一样疼痛,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他指着门外,坚定地望着哥杭。
哥杭终于会意:“走,我们这就走。许阳!”哥杭去拉许阳,但许阳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具木乃伊。哥杭还在拉着许阳,黑衣女孩已经走向哥杭,面纱微微鼓起,左文思望见她雪白的牙齿,还有冰冷的笑容,女孩已经走到哥杭身后,但哥杭竟像没有看见,他始终在拉着许阳。
许阳突然冷笑一声,伸手扼住了哥杭的脖子,哥杭吃力地挣扎着,但力气慢慢弱下去。左文思上前想要松开许阳的手,但发觉他的力气出奇的大,左文思无法扯开他的手,哥杭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慌乱间,左文思瞥见了那个黑鼎,他抱起黑鼎砸向许阳的手,紫色液体溅落在许阳手上,许阳惨叫一声,将黑鼎甩开,甩飞的黑鼎正迎向左文思的脸。
左文思刹那觉得眼中一阵灼烧疼痛,有一股湿润的液体已经灌入自己双眼中。他拉过哥杭,冲了出去。
黑衣女孩一直站在左文思、哥杭、许阳面前,如同一个看客将方才一幕看完,此时望着仓皇而逃的左文思,目光中闪烁出一丝异彩。
左文思和哥杭冲出了酒吧,脑中一阵眩晕令左文思无法再坚持,他摇晃着松开哥杭的手,回头去望,夜色弥散中的酒吧,金光灿烂的招牌字体上,一汩汩鲜血正缓缓流出,将招牌浸染成血红色,左文思嘴里喃喃地念出酒吧上的名字:“灵……魂……酒…….吧”
古怪的转校生
左文思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双眼睛像是着了火一样灼热难耐。他站起身,来到门后的立镜前,揉着自己的眼睛,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叫自己。他回过头,赫然发现,镜中自己的双眼间竟多了一个眼珠,血红色的眼球正静静地盯视着自己,一缕红色细线慢慢从眼球中流下,袭上了左文思的全身。红线一点点将左文思圈紧,然后一点点收拢,左文思望见自己的身体被红线分割成无数的细块,碎裂在地上。
“起床了!”一声咋呼,左文思猛然从床上坐起,额头全是冷汗,方才的景象只不过是一场梦。他望着一脸疲惫的哥杭,问:“哥杭,你没事吧?”
“我有啥事?”哥杭打了大哈欠,接着道:“我别的事没有,就是老睡不够。”
左文思揉着自己的眼睛,眼中那股灼热感已经没有了,左文思有些纳闷:“昨晚,你把我背回来的?”
“昨晚?你自己走回来的啊。”哥杭狼吞虎咽着打来的早饭,含糊不清的回着。
“我自己走回来的?”左文思摇摇头:“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对了,你没有被许阳弄伤吧。”左文思瞧着哥杭的脖子,脖子上却没有任何的伤痕。
哥杭更奇怪了:“你睡糊涂了,早起就胡言乱语,说七说八的不着边际。许阳咋会伤害我?我们是铁哥们,不过这小子运气比我好,就他一个人被人家相中了学习门汀舞。嘿,想想就来气,我可比他帅多了,那教跳舞的女孩怎么就没相中我呢?”哥杭越想越气,左文思则越听越纳闷,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哥杭竟然完全混淆了昨晚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己想学门汀舞而被人家拒绝,许阳被人家留下了,至于喝偏方,许阳扼他脖子,自己拉他逃出酒吧的事情则完全忘记了。
左文思尝试给哥杭解释,但解释到后面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了,比如两人是怎么回来的,左文思就完全不清楚。而哥杭则是好笑地望着左文思,不时摸摸左文思脑袋,左文思打掉他的手:“好了,我没发烧,更没烧坏脑袋。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许阳呢……”
“他好像去洗手间了。”哥杭继续吃着早饭。
洗手间在哗啦的流着水,左文思走了进来,一个人正伏在水管前洗脸,看衣服是许阳,但感觉却不太像,左文思没有直接叫许阳的名字,他走到旁边,从涮洗镜中悄悄瞅着许阳。
许阳一直在洗脸,洗了好久也没有抬起头,左文思觉得有些奇怪,他伸出手拍向许阳的后背,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袭上左文思全身,他竟忍不住打了冷战,这异感似曾相识,那个神秘的面纱女孩就曾让左文思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感觉只让左文思觉得寒冷,刺入皮肤,透过骨骼,直渗透到灵魂深处。
左文思觉得有双目光在盯着他,他转过头,涮洗镜中,一个女孩站在左文思身后,她的全身被一层层的细线所包裹,从里到外,各种颜色的线,线如同会动的虫子般在她身上潜伏,女孩的脸也藏在密麻的线缝中。她突然张开嘴,一条鲜红色的舌头冲向左文思,舌头散成无数条红线将左文思包在里面,左文思渐渐无法呼吸。
“喂,你在干什么?”耳边是许阳的声音,左文思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用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一道血痕已然出现,许阳在一旁愕然地望着左文思,他的手按在左文思的手上,正在阻止。
左文思松开手,茫然地笑笑,笑容惨白。许阳上下瞅了左文思一会,才道:“要不要给你请假?”
“不用。”左文思吁出口气,许阳点头,走了出去。左文思回头望着消失的许阳,心头有股怪怪的感觉,好像,许阳有点不一样了。
左文思还是去医务室要了点脑清片,吃过药后,左文思非但是没有一点好转,反倒是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疼了,眼睛也开始灼热起来。
如此拖沓了一个多小时,回到课堂时已经是第三节早课了,左文思打了报告,颓然地回到座位上,一整节课,老师所讲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始终感觉有一根线正在某个角落悄悄的向自己游来。
“啪!”一只手突然拍在了左文思肩膀,他抬起头,这才发现已经下课了。哥杭望着一脸迟钝的左文思,关心问:“左文思,你没事吧?听许阳说,你早晨差点自己把自己掐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用不用我陪你去医院瞧瞧病?。”
左文思摇头,烦闷道:“我没事,不过脑子很乱,像是有些东西塞进了我的脑子。”左文思感觉眼睛又有点灼热了,他将目光望向窗外,窗户边正站着一个干瘦的男生,撑着手向窗外面望。
“咦,那是谁?”左文思纳闷问。
“你来晚了不知道,他是早晨过来的转校生,不过好像已在我们一中寄住过一段时间了。他自己说是从M市转来的,好像不太爱说话,从早晨来始终是一个人待着。”哥杭说着。
左文思点点头:“他叫什么名字?”
“李珂。”
许阳也走进了教室,径直来到左文思面前,道:“左文思,你早晨真把我吓了一跳。现在恢复正常了吗?”
左文思干笑两声:“算是正常了。其实不只是你被吓到了,就连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三人正闲聊,转校生李珂突然走了过来,走到三人身前瞧着左文思,声音沙哑的问:“你就是左文思?”
左文思愣了一下,点头:“是,我叫左文思。你认识我?”
李珂微笑着摇头,还是瞧着左文思。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左文思竟觉得混身说不出的舒服,连脑袋也清楚了些,但这样老被一个男生盯着,感觉太怪。
“你,你有什么事?”左文思开口问。
李珂不说话,还是望着他。哥杭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挡在李珂和左文思中间,气呼呼地说:“既然这么喜欢看,也瞧瞧我。”
李珂将目光停留在哥杭脸上三秒钟,突然开口:“你倒霉。”
“倒霉?什么意思,你说谁倒……”哥杭听得来气刚想问个清楚,突然脑袋上被重击了一下,眼前一黑,扑在地上。一个黑白的皮球随后落在地上,还在不停地转着圈,一名穿运动服的体育老师从窗户探进头来,抱歉道:“不好意思,球不知怎么就飞到这里了。真是怪事,明明没用这么大劲踢,竟飞了这么远。”
哥杭捂着被足球击中的脑袋,脑袋直发蒙。体育老师关切地问了几句,拿着球离开了。
哥杭有些古怪地望着李珂,像望着一个怪物。
班长从李珂身边走过,李珂突然拉住他,同样盯瞅了三秒钟,开口道:“你流血。”
班长还未反应过来,突然脚下一拌蒜,身体摔飞了出去,嘴角磕在地上,流了很大一滩鲜血。班里其他同学立即扶起班长,赶去校医务室。唯独左文思,哥杭和许阳三个人没有动。
哥杭方才古怪的表情已经变为了悚然,他退后两步望着李珂,小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班长会流血的?还有,还有我……”
李珂并不理会哥杭,还是一个劲地瞧着左文思。左文思已被他瞧得脸有点发红,这时,邻班的美女林诗雅走了进来,笑嘻嘻对左文思三个男生说:“你们3班的木头班长怎么把嘴给摔了。哈哈,是不是走路没看见,自己撞门上了。”
林诗雅笑的虽然很好看,但在左文思三人瞧来却有些厌恶。
李珂把头转向了林诗雅,上下瞅了三秒钟,这一次在场的三个男生倒是希望李珂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最好恶毒点,教训下趾高气昂的林诗雅。
李珂突然先摇摇头,然后才开口说了句:“你放屁。”
李珂说这话时,林诗雅的下半身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悠长的气体排出声音,十分响亮,左文思三人捂着嘴,强忍着才没大笑出来。林诗雅虽然脾气可憎,却也是这个年级公认的大美女。她何曾出过如此的洋相,顿时红晕上脸,也说不出话来,只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李珂一眼,迅速地逃出了教室。而就在林诗雅逃离教室的刹那,左文思三人终于再也忍不下去,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哥杭痛快道:“好,两年来第一次见林诗雅这样狼狈,爽快!”
许阳也在旁边起哄:“她走时好像捂着屁股走的,是不是立马奔洗手间解决了。”
左文思并没有多说话,他将目光望向李珂,而令左文思有些愕然的是,李珂已经不再看他了,而是盯着许阳。
许阳也发现了李珂正在瞅他,他连忙摆摆手:“这位哥,我可没招惹你。你嘴下积德。”
李珂果然没有说话,他只愣愣地盯着许阳的眼睛和嘴巴几秒钟,就转身重新回到窗台旁,望着外面,再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