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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悲惨的真相(1)

1

罗小夜依旧晕着,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不过意识却没有停滞,隐约觉得自己在朝一个岩洞深处走。岩洞很是阴森,前面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但并不会觉得恐惧,而是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她的内心!

发现这一点后罗小夜茫然了:自己干吗要到自己内心深处去呢?

脚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走,直到前面亮起微光,接着赫然看到了一个笼子。

笼子像是玻璃做的,玲珑剔透,散发着微蓝的光。里面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罗小夜更是好奇,加快脚步走近,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眼前的少女很是眼熟……是她自己?!

不,不是她自己。

罗小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个少女身材姣好,端庄漂亮,气场强大,和她很不像。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看到了幻象。

忽然罗小夜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顿时如醍醐灌顶:“你是我……理想中的自己!”

每个人对现在的自我都不是百分之百满意,于是在心底构建了一个理想的自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变成那样。

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罗小夜理想中的自己:美丽、自信、强大。

女孩对罗小夜露出微笑,一副愿意回答罗小夜任何问题的样子。

见她这样罗小夜想起了之前蜈蚣怪对她说的话,顿时感到心头一阵抽痛: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她是不是真的天生有魔力,如果有的话,她该如何使用。

蜈蚣怪之前说的话实在是刺人心肺,她说她觉得都没有杀自己的必要了,潜台词肯定是自己非常无用,根本不像是爷爷的孙女。这是罗小夜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魔力,狠狠地打败蜈蚣怪,证明自己不是不肖子孙!

“你……天生就有魔力吗?”罗小夜问得颇有点没头没脑。

“哦,你是想问你自己有没有魔力吧。”女孩没有因此误解,微微一笑,“你天生是有魔力的。”

“有吗?”

“当然有。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唤出摩萨多的吗?是用你的血。血是灵气之源,自然也是魔力栖息的地方。你的血里有魔力,所以才能唤出摩萨多。要是普通人的血,即使用上很多,也只能弄脏那幅画而已。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挣脱血隐加在你身上的藤蔓的吗?是用你的意念,对吧?意念是调动魔力最主要的力量。如果你没有调动魔力,即使想得再通达,也是没有用的……你身上一直有魔力,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

少女微笑着娓娓道来,声音就像漂着玫瑰花瓣的清泉,慢慢地流进罗小夜的心里,不由得她不信。

罗小夜吸了一口气,似乎感到身体里有微弱的魔力在微微流动:“那我怎么会天生有魔力呢?是爷爷遗传给我的吗?”

“嗯。”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爷爷遗传的……你知道魔法的原理是什么吗?其实没那么玄妙,就像万事万物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一样,它们也都有自己的灵性。魔法其实就是激发它们的灵性,让它们中和并发生变化,变成一种魔力,帮助魔法师达到目的。而人在使用魔法的时候,不仅仅是激发魔法材料和魔咒内蕴含的灵气,也要激发自己身上隐藏的灵气。而在使用魔法之后,也会有些微的魔力反作用于自身。和身体内部的灵气相作用,使人拥有魔力……就好比人被有辐射的东西辐射长了之后自身也会拥有辐射,不过这种辐射是有益的辐射啦。”

“哦。”虽然这话有些含糊,但罗小夜一下就懂了,“那存在于身体里的魔法就能遗传给下一代,是吗?”

“是啊。不过,从长辈那里继承来的魔法很微弱,如果你想要真正成为一个魔法师的话,还得通过后天的学习。”

“哦,这个我当然知道,”罗小夜随口一答,自嘲般地笑道,“好吧……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偷懒,是吧?”

女孩尴尬地一笑,表示默认。罗小夜也笑了起来,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和她对话的可是她自己啊,明明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很懒,很难坚持……

有缺点不可怕,没有认识到,无法改正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自己认识到了缺点却没有去改正……

罗小夜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深地感到惭愧:说起来,她真是懒到无可救药。她拿到魔法书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亲身体会过拥有魔法的重要性,却一直没有好好学习它,只是在急用的时候才翻上几页。现在想来,真是无地自容……

罗小夜感到心头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上,而那东西越来越重,压得她不由自主地弯了腰,抱头蹲在地上。

“你怎么了?”女孩叹着气问她,语气就像萧索秋风。

“我觉得我很懒……对自己很失望。”罗小夜抱着头蹲在地上,没有和她对视。

女孩听了这话后脸色愈加暗淡,叹了口气:“其实你不是懒……”

“不,我就是懒。”罗小夜回答得很是坚定。

“不是……”女孩叹气的声音越发深重,“你绝不是个懒惰的人……想想你刚学英语的时候,因为对英语不感兴趣,对字母没有感觉,几乎都学不进去,你不还是天天字典书本不离手,一个一个地背单词,学语法,渡过了难关吗?如果你真是个懒惰的人,怎么能做到这个呢?”

“那……”罗小夜茫然地抬起头来。

“其实……”女孩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心中有非常巨大的伤口,需要吸气将它冷却一样。

“你不愿学习魔法,另有原因……一个目前你还没有回想起的原因……”说到这,女孩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异样,摸了摸眼前那透明的牢笼,“也是我被关起来的原因……”

“那是……什么?”罗小夜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不由得全身都战栗了起来。

女孩长叹了一声,呼出的气似乎染上了一层血色——那是心灵最深处的鲜血,然后带着不可名状的神情,试探硬度般敲了敲面前的一根栏杆:“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了……”

罗小夜顿时觉得大脑一阵皱缩,猛然醒了过来。

2

罗小夜抬起沉重的手臂,摸了摸额头,慢慢地睁开眼睛,没想到刚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境况惊呆了。

妈妈一脸怒容地站在不远处,双掌齐出,掌心里各涌出一道火柱,一道将穆特困住,一道将摩萨多困住。

穆特的身上罩着的是一个火球,估计是他用结界挡住火焰,火焰在结界外燃烧,但即便如此,依然把他困住了。而摩萨多则是被火焰圈住了腰间,火焰离他的腰部还有一段距离,也比刚刚喷出时纤细很多,但看来已经成功困住了他。

这样的场面令罗小夜异常惊诧,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她不是把跟踪咒解除了吗?妈妈怎么会在这里?

片刻后才省悟,应该是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斗法,妈妈身为魔法师才会有所感应。赶来之后以为是因为穆特和摩萨多害她深陷囹圄,一怒之下就和摩萨多和穆特开战。不过,摩萨多和穆特怎么在?是他们打倒了蜈蚣怪还救了她?

罗小夜赶紧朝四周看了看,果然发现蜈蚣怪倒在不远的地方,身体已经断成了三截,看起来已经僵硬了。

面对此等无妄之灾,摩萨多是一脸苦笑,但姿态依旧,好整以暇。穆特却是一脸惊慌。

罗小夜赶紧朝妈妈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妈妈,你别这样,他们是来救我的……这个蜈蚣怪才是想害我的人!”

“我知道!”妈妈看也没有看她,语气非常严厉,“不要以为他们救了你你就可以相信他们……你太年轻了,容易被蒙蔽!跟他们混在一起绝对没有好结果!我要把他们彻底赶跑!”

“哎呀,妈妈!”罗小夜急得直跺脚,“怎么可以这么……好吧,就算你是担心我,但也应该先跟我说清楚吧?!这样莫名其妙地禁绝我和他们来往,让我莫名其妙,也难以接受啊!”

妈妈紧绷的脸,听到这里却有了一丝动容:“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罗小夜恨恨地咬了咬牙,转头朝那个老婆婆冲去,她因为受了所罗门之匙光芒的照射,依然僵立着。罗小夜觉得这个老婆婆应该也是知情者,想救醒她后问她。

虽然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救她,但觉得自己既然天生就有魔力,应该有办法,于是准备走到她身边再作决定。

然而就在她跑过蜈蚣怪身边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冒出来,让她猛地停住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小夜猛地转头,发现声音是蜈蚣怪发出来的。蜈蚣怪满头满脸都是血,腰部以下只剩下了一小截,但竟然还活着——这就是所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蜈蚣怪盯着她,露出扭曲的笑容,“他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真是巨大的秘密啊!你走近点,我告诉你……”

罗小夜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几步,她知道蜈蚣怪心怀叵测,肯定有阴谋,但已经伤成了这样,走近几步应该没有关系。

“不行!”

“快退开!”

“小心!”

妈妈、穆特和摩萨多几乎是齐声惊叫。妈妈更是停止对穆特和摩萨多的攻击,朝她奔了过来。

罗小夜一激灵,本能地想要后退,却感到手脚和腰间一紧,接着便闻到了一股腥味。

蜈蚣怪竟然跳起来抱住了她!伤成这样了动作竟然还这么快?!

“哈哈哈哈哈——”蜈蚣怪抓住罗小夜后尖声大笑,锯子一样锯进所有人的耳朵,“这是个蠢材!这丫头真是个蠢材啊!那位天使,还有这位了不起的恶魔大人,当然了,还有这位——”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眯起,里面涌出冒火的仇恨,“昔日最有名气的女魔法师,你们簇拥着这么一位蠢材,这个蠢材还是最著名的大魔法师的孙女……哈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蜈蚣怪的话如一盆火炭,全部烙在了罗小夜的心上。她拼命地挣扎起来,却完全无能为力。没想到蜈蚣怪虽然已经受伤,但力量依然巨大,可以轻易制服自己。

“快把我女儿放了!”罗妈妈朝她吼道,“否则我就把你烧成灰!”

“行啊!”蜈蚣怪笑得更加得意,把罗小夜又抱紧了些,“你烧吧!我非常欢迎。看来我已经没法杀你为我的同族报仇了,但是如果能拉着你的女儿陪葬,也算是功德圆满啊!”

妈妈咬了咬牙,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却无可奈何地垂下手来。她怕蜈蚣怪看到自己掌中依然有火苗,会冲动地伤害罗小夜。穆特和摩萨多也是投鼠忌器,一时不敢妄动。

“你放开我!”罗小夜奋力地挣扎,蜈蚣怪冷笑一声收紧胳膊,勒得她全身骨头都在痛。

是自己让大家陷入了困境,罗小夜感到无地自容,也无比悲愤——对蜈蚣怪,也对自己。

“你说你知道秘密也是假的吧?!竟然这样诓骗我!真是无耻到极点!”

“哦?”听到这里蜈蚣怪竟然愣了一下,接着露出残酷的笑容,朝穆特瞄去,“我可没有骗你哦。我真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穆特顿时面如土色。

罗小夜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心头:他怎么会有这表情……难道是非常可怕的秘密?!啊,他有这种反应,是不是也证明了蜈蚣怪将要说的是真话?!

蜈蚣怪向怀里的罗小夜瞄去,笑容中的残忍难以言喻,同时也充满了幸灾乐祸,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这么恨天使吗?那是因为你爸爸是被天使害死的!他们把他引到了妖怪窝,然后就把他丢在了那里,让他被妖怪撕碎,咀嚼……你知道吗,你爸爸最后连块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全部进了妖怪的肚子……”

“可怜他为天使卖命了一辈子,最后就这样被他们抛弃了……哈哈,这也难怪,饵料本来就是要被出卖和抛弃的啊。说来也怪他自己,怎么可以以为天使真把他当成同伴了呢?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什么?”罗小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向妈妈希望得到求证,真希望妈妈回答她说这些话都不是真的。

然而妈妈却是一声不出,脸部肌肉剧烈地扭动,就像被人用利刃穿刺。

这种表情只能代表一个意思,那就是异常痛苦地默认。“啊?!”宛如被烧红的利刃直刺心窝,罗小夜的心一瞬间痛到沸腾,接着迅速麻木,只剩下一片混乱:爸爸竟然是这样死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遭到了天使的出卖?!天使不是人类的守护者吗?不是天地间最正义的吗?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哈哈哈……”蜈蚣怪感到她的身体剧烈颤动,体温也在剧烈地变化。

就知道罗小夜会非常痛苦,蜈蚣怪不禁大为开心,忍不住大声嘲笑:“哈哈……不过这样看来,你这么蠢也是情有可原的嘛。有其父必有其女嘛!”

“住口。”罗小夜低低地说。

本已是思绪混乱的罗小夜这一声却十分镇定和冷静,就像沉在冷水中的黑石。

“什么?”蜈蚣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都到了绝境她还能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忽然间蜈蚣怪感到胸腹间一阵彻骨冰凉,手臂更是没了知觉,她讶异地动动手,竟发现手臂碎成了碎块,掉在地上碎成了齑粉,每一块残渣上,都罩着一层白光——不,是纯白色的火焰?!

“啊,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啊——”蜈蚣怪惊恐地发出哀鸣。

白色的火焰在她的身上熊熊地燃烧,很快就蔓延到全身,她只能无力地挣扎着,很快就被烧成了一股青烟。罗小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开了蜈蚣怪的束缚,背对着她,自顾低着头。

这破坏力巨大的火焰正是从罗小夜的背部发出来的,她却没有丝毫烧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受到毁损。

穆特和摩萨多都露出了惊诧的目光。妈妈更露出混杂着欣喜和担忧的复杂神情。

由灵气生出的火分为三个等级:第三等级是红炎,第二等级是蓝炎,第一等级是白炎。

蜈蚣怪之所以会先感到冰冷,那是因为热到极处就是冷,而感觉到冷的时候就已经无可救药。

白色的灵火是所有灵火当中威力最大的。罗小夜的妈妈,也就是明惠经过多年的修炼也才拥有红色的灵火,而罗小夜仅靠自身的魔力就生出了白色灵火,其潜力之强,实在没法不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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