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桀骜依旧,不知收敛。怕是因为皇上是她的舅舅,从小关系就铁板钉钉,夏紫冬也是挺汉子的,因此他俩就好比俩兄弟一样,那感情可是十分深厚。
也难怪,她才有这个资本对所有人都敬而远之的皇上不理不睬。
但,事关她的亲生母亲,她这副随心所以、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蔫儿紧张死了,手指头揪着衣袖,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惊魂未定地行了个礼,局促不安地站起来,猛地就是一个趔趄。
她胆战心惊地低着头,心虚的吹了口气,站了半晌才站平稳。虚汗像雨水一样滴落。
皇上显然对闫桓长公主失踪的事件也有些心烦意乱,眉头许久都没有舒展开来的迹象。但是真相还没有出来,谁都不敢妄下结论。谣言终归是谣言,那些东西,全部都不可信。
一想到自己的亲妹妹很有可能遇害,他的心倏尔一阵绞痛,好似被利剑穿过,痛不欲生。半晌,他若无其事,神色淡然的开口:“昨日,夏岚邀请了朕和其他人参加百花宴,而你们是最后离开的。当时闫桓正在院子中作画。在这之前,你们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每个人要出夏府的大门,闫桓长公主的院子是一条必经之路。但当时闫桓长公主一心一意构思图案,没有留意任何人,只是一如既往地淡然自若,以优雅的姿态端坐在那里。而那日,夏紫冬恰好有事耽搁,回来时,偌大的夏府空荡无人。她整理服饰用了些许时间,而后才和蔫儿出门。
这么一说,她们的确是所有人当中最晚离去的。
只是没想到,闫桓长公主作画时冥思苦想的样子,就这样永远定格在了所有人的眼里。她就这样,迷离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蔫儿眨眼。她的脑海中,存在的,分明还是熟悉的那张和颜悦色、和蔼可亲的脸,依旧不变,但只是一夜之间,便从此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时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罪人啊。它给了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却喜怒无常。它可以把人从深渊拉上来,给予她温暖与勇气;它也可以在人兴辉煌的时候,一脚将他踹下台去,毫不留情。
它如此为所欲为,谈何感情?谈何感激?
蔫儿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定了定神,脑海再度思索了一番。
那天走的时候,时间比较晚了,天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月亮皎洁的月光,照应着大地,一片朦胧幽邃。她怕迟到有失礼仪,与小姐走的时候,不禁都加快了步伐,快马加鞭的赶去。只是临走之前,只有她一个人跟长公主夫人打了个招呼,但怕小姐生气,便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她只记得,月光衬得长公主夫人的脸特别特别的白,白的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偶尔有风刮过,传来呼呼的声音。其他就再也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