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云鸯书院前,夏紫冬闭上双眼,心如止水,默念着《兰亭序集》。
“没料到你竟然进步飞快,只花了四年半的时间便可以达到如此高的境界。以你这种资质,在整片大陆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文人了。”聂芷卿淡淡的笑着。
前面的女子回眸,嫣然一笑。洁白的贝齿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秀丽的眉间多了一丝成熟。清澈的眸子似一轮新月,展示着她的优雅与宁静。
聂芷卿一时间竟看的愣了神儿,似乎是没有想到,五年前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一眨眼已经是一个端庄典雅、高贵成熟的大姑娘了。
不不不,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千万不要这么觉得。夏紫冬心里暗暗叫苦。这表面功夫,装的可不容易啊。不能让别人看出疑点,就必须学学聪明一点。从小到大,这性格方面哪能不长进?
不过在现代,大家都说夏紫冬是个长不大的姑娘,幼稚单纯的要死。于是啊,她就每天装淑女维持形象,可一天下来真是累的要腰酸背疼还伤元气,她干脆就放弃了。可谁让这里是古代呢。。。
“多谢殿下夸赞。不过还是因为殿下教的好。不然,紫冬到现在必定一事无成。”她笑,好看的眉头弯着,怎么看也算是个小美人坯子,只不过少了点妖娆妩媚。
“对了,之前的约定,殿下就不用告诉我了。”她眨了眨眼,笑着,“毕竟殿下教导了紫冬这么多,有这些本领,就够紫冬闲适安然地活一辈子了。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紫冬相信,终有一天也会知晓的。不过殿下放心,您不是伪君子哦。”
“……”聂芷卿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生气的板着脸,狠狠地瞪着她。这一次,他看着她,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狡猾,说,“那这么多年来,为师日日夜夜的教导你,不求回报。那你……”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冲她挑了挑眉。
呵呵。我也只能呵呵了。夏紫冬只好会心一笑,微微下蹲,薄唇轻启:“师父,那徒儿走了,您多保重。”
“嗯。你也保重。”聂芷卿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进去吧。”
夏紫冬转身,暮然回首,发现这么多年来,唯他一直形影不离的伴随着自己,给予她帮助,教她一切本领,包括不会做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家务活也是他耐心的手把手地教会了自己……她鼻子一酸,眼睛附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回头,紧紧的抱住了他。
只是刹那间,一股少女的馨香飘过,淡淡的,却甜甜的。
聂芷卿怔了怔,一股暖流划过心间。他笑着,任她抱着,直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喃喃:“时间不早了,你快进去吧。”
“……好。”夏紫冬松开手,闭眼。在这一刻,她似乎后悔自己的泪。但却也不想看到他的眼泪,他的神态,他的一举一动。也许只是一眼,就会让她愁闷悲伤一辈子。
因为最后一刻定格在她脑海中的笑容,是多么的记忆犹新,多么的不易。它,是她毕生难忘的纪念。
似乎有眼泪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很咸,很酸。很悲伤,很不甘。
聂芷卿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仰望天边。对他来说,那个不舍的背影,才是最令他痛心的。不知是什么感觉,他愤怒的一吼,泪水流淌在面颊上。只剩下苦涩,无尽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