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正是初夏之际。
初七湖畔,我望着满池荷花,眸色清冷,不似人前般的温婉大方。
舒瑶也冷着一张脸,沉声道:“主子,怎么处置云绍华?”
我唇角微掀,冷笑道:“敢骂本郡主的母妃,想来她也活腻了,这样,你让太子去跟太后说说,把她嫁给西凉大王。”
舒瑶连声称是,一脸不正经的笑,“还是主子聪明!云绍华一心想嫁给您的哥哥,这下非但嫁不成,还嫁给一个都能给她当爹的老男人,她不气死才怪!”
说完,她赶紧告退,跑去太子府了。
我无奈地牵牵唇角,双目含笑。
舒瑶是丞相府嫡系二小姐,当年被我救下,便一心想着报恩,于是便认我为主了。
当今太子便更奇葩了,原来当皇子时,虽为皇后之子,却胆小怕事。有次被一干蛮横的少爷欺负,正巧被我碰上,帮了他一次,又动用暗中的势力扶他上位,便也认定我这个恩人了,向来有事必帮,真的将我当做主子了。
这一来而去,我倒也习惯了,就也没对他们客气了。
至于舒瑶口中的云绍华,也更加不值一提了,一个不受宠的嫔妃生的公主而已。
虽然云绍华很受皇帝宠爱,可她也没太子受宠。说来也怪,太子上位后,勤政爱民,倒是深得民心。我也暗自感叹,没想到自己倒为百姓择了一位明君啊!
忽然,湖边的岩石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我又自幼习武,断定来人不会武功,便淡定地站好,倒是装得挺熟练的。
脚步声渐渐近了,一位玄衣男子闯入视线。
他的衣摆无风自动,显然走得很急。
我沉默两秒,拂了拂身子,“靖江王府三小姐云染歌见过容太子。”
玄衣男子便是容国太子容修言,别人不会武功我倒还信,只是这容修言却是个例外。
你见过刚满十三岁且还不会武功,但能徒手与两只老虎厮杀且只受了轻伤的少年吗?
虽然那时我才九岁,却也听过有关他的传闻,当时我自己也偷偷跟着母妃学武,从那时就觉得他们在骗人了。
容修言像是刚瞧见我似的,皱眉问道:“云染歌?凝潇郡主?”
虽然我很讨厌“凝潇”这个封号,虽然我很讨厌“凝潇”这个封号的寓意,可还是不得不承认,我就是当年那个一鸣惊人的小郡主夜染歌。
于是,我也只能阴沉着一张脸,冷声答应:“您没看错,我就是凝潇郡主。”
容修言似乎有很急的事,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我疑惑地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蹲下身将衣袖挽起,手沾水洗了洗,自言自语道:“容太子是路痴吗?他怎么又走回去了?他出门都不带手下的吗?”
这时,我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似是想将我推下湖去。我原地不动,忽然一个闪身就到了另一边,身后那人一个重心不稳,便跌进了湖里。
这时,我也认出了她:头上戴着繁重的头饰,一张眉目清秀的脸上擦着浓浓的胭脂,着一袭华贵的漫紫绯红纹花纱。不活脱脱一云绍华吗!
我正无语着,那厢云绍华却已水里扑腾,还边扑腾边大声咒骂:“云染歌!你这个贱人,要是本公主有个三长两短,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我本想帮她一把的,见此也黑了脸,甩袖而去,任她在水中挣扎也放任不管。
云绍华本就讨厌我,认为我抢走了该属于她的荣耀,如此不由更恨我了。
不过好在我这个郡主善良的紧,又马上要挖坑给人家跳了,所以就把她掉湖的消息告诉了皇宫侍卫,便也兴冲冲地参加皇宫宴会了。
好在皇宫的侍卫是行动派,在云绍华最后一口气即将咽下的紧要关头将人拉了回来,所以人没多大事,顶多小感冒。
到了申时一刻,宫宴才正式开始。因父王和母妃强烈要求,所以我跟他们坐在一桌上。
父王身为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同是太后的儿子,自是与别人相比同皇上关系近些,所以父王与母妃都同皇上太后坐在同一桌上。也所以,我也跟皇上他们坐在一起。
皇上太后与我们坐在一桌,我对此很失望,因为那样我就不能放开吃了。不过我却没有惊讶,我在皇宫晃悠时早已了然于心。
太后似乎很喜欢我,让我同她坐在一起,她拉着我的手,笑着说:“时间过的倒是真快,这一晃眼呐,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都这么大了。哀家也老啰……”
我摇了摇头,轻轻抽出手抱了太后一下,嘟嘴道:“皇奶奶,您本来就不老嘛!您看看,太子表哥都已经十六了,您还是这样年轻,而且您马上就可以抱重孙啦!”
一旁正在夹菜的太子闻言,筷子一收,也不夹菜了,一脸石化地看着我。
说话就好好说话!好端端地干嘛要扯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