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三天的旅行,结果被公司一个电话生生地召了回去。临时接了个案子,一个很大的案子,苏璃要坐晚班机回北京。接完电话苏璃叹了一口气,说道:“要回北京了,这里还是蛮好玩的,傅咕你可以去查一下旅游攻略。好好玩咯。”
“啊,好可惜。”傅咕惋惜地说道。
许诚然期盼的目光看着苏璃:“正好我这边工作都处理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这样也好,有人陪着安全点,我也放心。”
许诚然瞬间黑线。你放心什么啊放心,不对,你以什么身份说这句“放心”啊。一句话几个字把主动权拿了回去,这套路也是深。
明显无视鼻翼浓浓的掺杂着一股酸酸味道的火药味,苏璃无奈地摆了摆手:“好吧。”
。。。。。。
这个城市的夜晚,灯火阑珊,像是才活过来一般,却偏偏是个刚刚活过来就受到玷污的城市。坐在飞机里透过方格小窗,看到远处立交桥上车来车往,各种光线交杂让苏璃眯着眼睛。不知打为什么接完电话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越想越心烦干脆偏过头去继续看书。
许诚然登机后在苏璃旁边的座位坐下,两人闲聊了几句,紧接着惯例的空乘人员的声音,然后飞机开始起飞,耳边响起“嗡嗡”的声音,耳鸣一路伴随着苏璃。最后看不下书,上眼皮渐渐垂下去下眼皮又迎了上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歪着头靠着窗,秀发安静地落在肩头,昏黄的光线照得细碎的发丝像是在某一处地方断了似的,许诚然伸手把苏璃头上方的阅读灯关掉,把空姐盖在苏璃身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
看着她微微动了一下撅起嘴,不禁想起曾经的一幕。
那是分班后的第十六个星期,第二次月考成绩刚刚下来,许诚然拿着一叠数学卷子从办公室出来,走过十四班看到隔着两层玻璃窗的苏璃趴在桌子上,面前摊着一张生物卷子一个男生拿着笔在那张卷子上点来点去偏着头一脸认真地问着苏璃什么,下巴靠在手臂上苏璃撅着嘴点点头。那男生快速扫过一遍卷子忽然用笔头敲了一下苏璃的额头,又说了些什么。苏璃不好意思地笑着,挠着头回了句什么,男生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讲下一题。
如今,在你身边讲题的人换了吗?
“诚然,给我看看数学考了多少。”李馨儿的叫唤声让许诚然回过神来,手中的卷子最上面那一张差点被风吹出去了,许诚然一手掌重重地压下,纸张撞击空气的声音。
“考得不错,103,有进步。”许诚然笑着摸了摸李馨儿地头,动作看似温馨宠溺无边,但其实余光却看到了苏璃,似乎是被叫声吸引望窗户外看了一眼随后很快回过头继续听题,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自己。然而现在的自己,是希望被她看到呢?还不不要看到?
李馨儿在许诚然手中翻找着自己的那张试卷,见许诚然许久未反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苏璃,然后默默回过头挽着许诚然的手说:“我们走吧,去发试卷。”
从那以后好像走到哪都遇得到那个男生,那时的傅咕还一脸懵逼地疑惑着这人为什么老盯着自己看是不是有那啥啥的癖好。直到有一天实在忍不了主动说了一句:“你好。”
于是只是淡淡地一句:“你好。”
拍毕业照那天十班因为科任老师拖课所以拍照时间一拖再拖,拖着拖着就拖到了最后一个。其余的班级都是按照班级顺序来的,结果自然而然是遇到了十四班的人。
第一张是很端庄的照片,每个人都侧身微笑看着镜头。第二张就开始疯了,各种鬼脸各种搞怪,怪自己视力太好,大老远地就看到了苏璃站在中间偏左的地方,傅咕站在他斜后面比着最平常不过的剪刀手却偏偏把手放在了苏璃头上。于是乎第三张照片就有了这样的一幕,一个女生愤然地还以剪刀手掐着斜后面那个男生的手,还不忘得意地吐着舌头。
眼眶忽然湿润起来,视线渐渐模糊,许诚然抬手揉了揉刺痛的眼睛。风好大。
后来许诚然玩起了匿名,以一个八卦者的身份去问苏璃:“和傅咕是不是有情况?”苏璃只回了一句话:“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本以为忘记了那感觉,想不到再见的时候还是会心酸。本以为我们之间结束了,想不到根本从来没开始过。本以为,我自己的以为。。。。。。好在这一切还不晚,我回来了,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 收起小着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你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稍后,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飞机安全到达前,那个管理的声音再次响起,最后来不忘附上一句:“谢谢!”
“北京国际机场的人永远那么多。那些面容模糊的人匆忙地奔走在自己的行程里。一脸的疲倦和麻木。大多是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他们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忙碌的一群”,郭敬明的晓说《夏至未至》里这样说道。
现在的首都国际机场,真的有那么多人吗?苏璃只记得自己从北京回家的时候,在机场看到的都是一双双匆忙交错、穿着黑皮鞋高跟鞋的脚。庆幸自己还没有变得疲倦和麻木,庆幸自己在这偌大繁忙的城市还有自己所热爱的工作。
走下飞机才知道,郭敬明之所以那样写是有道理的,人确实很多,虽然有一部分人不是西装革履。
关掉飞机模式,手机铃声就响起了。听到手机那边那个无助的声音,苏璃手中的行李箱顿时松开了,许诚然在后面稳稳地接住了:“怎么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来。”苏璃来不及按一下电源键转头对许诚然说:“我们去找苏阳。”
打了一辆出租,两人直奔电话里说的那个地方去。一路上耳鸣并未减弱,或是说刚刚那个消息让苏璃想用耳鸣来否定自己的听觉否定自己听到的一切。
“小子,腿长没地放啊。”一个男人扎着头巾手里握着还有一半啤酒的玻璃瓶蹲下身靠近苏阳说道。后面还站着两个差不多装扮的男子,表情都很横的样子。
一股浓烈的烟酒味扑鼻而来,即使自己身上也有这股味道,可是没他的恶心。苏阳继续无视他,喝完自己酒将易拉罐捏得“噶啦”作响然后随手丢下侧身站起要走,却不小心鞋底滑过了那个男人的皮鞋,留下了一道粗糙的白色痕迹。
“站住。”那男人叫唤了一句然后缓缓站起。
看到苏阳还继续在走男人身后一个小弟大声喊道:“喂,听不懂人话啊。我大哥叫你站住。”
苏阳继续走,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并不是怕,是现在觉得这种事很无趣了。
“该死。”所谓“大哥”的那个人将手中的啤酒瓶往旁边的墙壁用力一砸,平滑的瓶底掉落在地上,啤酒也随之四溅开来在空中看出繁乱的纹理,白色吊灯照着他手中的长着尖齿的玻璃瓶。
一瞬间的无感,然后疼痛蔓延开来,感觉有什么东西滚烫的在脑后流了下来。苏阳转身一拳往那个男人脸上打过去。显然苏阳处在下风,手指关节都破了皮,一半脸肿了起来,再加上后脑勺还在流着血,可他却好像不痛似的一拳一拳打过去。
狭长的北京老巷子里,四个人扭打在一起,一颗石子向上飞打到了什么一声铁皮撞击的声响,然后是灯泡砸落玻璃破碎的响声。
“警察来了。”赵诗晓站在巷口大声喊着,手里还拿着音量调到最大放着警笛声的手机。
“大哥,快走。警察来了。”两个小弟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大哥往巷尾逃窜。
好一会儿,赵诗晓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着前面的路来到苏阳前面。他双腿摊着,背后是冰凉的瓦砖墙。
“苏阳,我们去医院。”赵诗晓流着泪心疼地说道。
“你走。”苏阳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赵诗晓苦苦哀求道:“伤口不处理你会死的,我们走吧。”
“滚,”又是一声怒斥,苏阳眯上眼睛把她的手甩开,“我不用你管。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没什么好说的。”
“不要,求求你了。”赵诗晓一遍遍发力拉着苏阳的胳膊却怎么也来不动他几乎一动不动仍然瘫坐在原地。
“走,”苏阳命令道,眼睛定定地看着赵诗晓,面无表情,就连一点抽搐都没有,“你以为你有多好,我不过和你玩玩而已,现在玩累了,你可以走了。”
手已经沾满了苏阳伤口上流出来的血,赵诗晓快崩溃了,忽然她站起身来径自走开了,啜泣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黑暗中。苏阳望着她的背影苦涩地笑了笑。月光银白色的打在苏阳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半肿着在阴暗处,一半仍然明朗闪烁着美好。
赵诗晓,我不值得你这么好的对待。生意失败了不怪谁,只是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跟着我也只能是吃苦。好想念以往啊,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我们多快乐。原来这社会有这么多残酷,这么多无奈。改不了你幸福,一次次让你失望的我,你还是放开的好了。
“苏阳!”苏璃和许诚然赶到的时候地上摊着大滩的血,苏阳脸色发白半睁着眼,想要挣脱被许诚然抓住的手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了。 任由两人摆弄,最终被许诚然背起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