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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爱我 拥抱着我 却让我看不见星空]

Part 1

数学课下课,老师收拾完东西走后班里才闹腾起来,开始互抢作业,推搡开玩笑,一片的嘈杂。

陆宁柚伸了个懒腰,手机在口袋嗡嗡的震动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低下眼睛咬着唇,脸颊微微红。

辛芮一抬头就看见一脸少女心事的陆宁柚,斜着眼睛看她,“你干嘛呀笑那么含蓄。”

陆宁柚瞪她一眼不说话。

刚才的短信是周慕齐发的,她没看内容,只看到一个署名就收起了手机,想到了昨晚的一些事,她把脑袋埋进手臂里,耳边的嘈杂声都听不见似的。

怎么办啊……怎么面对他啊……

好慌张真的……

保持这个埋着头的姿势五分钟后,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侧过头,辛芮扎着头发问她:“你打算趴到上课啊?赶紧收拾一下下楼了。”

陆宁柚愣了一下,“干嘛?”

“体育课啊!”

“哦……”

十点的阳光已经很刺眼了,燥热的光线铺陈在操场上,微风轻轻起。

上课铃声还没打响,陆宁柚坐在操场草坪上,一转眼就看见从教学楼走出来的一群人,尤其个子高挑气场特殊的周慕齐分外扎眼。

她一个激灵从草坪上跳起来,冲回零散的队伍里。

身旁的同学被她撞了一下,瞥她一眼,“你这么急干什么……老师还没来呢!”

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尽量躲在同学的身侧,“五班的人怎么下来了啊?”

同学没多想,“大概是换课了吧。”

陆宁柚一听,看见大老远走过来的体育老师,突然有一种装病请假的冲动。随即一想,不对啊,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喝醉酒的又不是她,做坏事的也不是她,回家路上拉着别人不放的更不是她。

这样一想,身心舒畅多了。

她又偷偷瞄一眼五班的位置,周慕齐在人群后面,听顾宥景说话,突然抬眼扫向陆宁柚这边。

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陆宁柚却觉得视线好像被他抓住了,她赶紧回过头,盯着前方被风吹得哗哗响的绿叶。

后半节课是自由活动时间,男生成群的在打球或踢球,女生也扎堆坐在阴凉处聊天,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这节课有三个班在上体育课,除了四班五班在自由活动外,还有一个高二的班级,在篮球场圈地练习实心球和跳远。

陆宁柚捧着脸看周慕齐打球,仗着身高的优势,动作又利落干净,这一会儿已经进了好几个球了,她笑了笑,“哎呀好帅啊。”

买水回来的孙意晴撇撇嘴,丢给她一瓶冰水,“能别这么花痴吗?”

“我对我男朋友花痴一下怎么了!”

陆宁柚大声反驳,惹得周身坐一起的几个女同学都笑起来,辛芮拧开瓶盖说:“看她一脸花痴样子,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怎么了怎么了!”陆宁柚抗议,“才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敢说他不好看吗?!”

“行行行,周慕齐全校最帅。”

陆宁柚满意的点点头,继续捧脸看他。

又丢过来一瓶水,瓶身外沁出的水珠滑过手臂留下冰凉的触感,和这个即将入夏的天气的闷热形成强烈对比。

陆宁柚的视线从篮球场的周慕齐身上回到丢给她水的孙意晴身上,不解:“我有水了啊。”

“谁给你了。”孙意晴盘腿坐下,“你看看篮球场,你再不给你男朋友送水,周围围着的女生可都要扑上去了。”

陆宁柚一看,立马有了危机意识,篮球场周围还真围了不少女孩子,手上拿着各种饮料,她拿起冰水就起身,拍拍孙意晴的肩膀,欣慰道:“有先见之明!”

篮球场分为好几个场地,打篮球的在最右边的那两个场地,中间的场地是练习的高二同学们,陆宁柚她们则是坐在最左面。

她一路小跑过去,经过中间时,本来在打篮球的周慕齐突然把球传了出去,停下步子侧头看过来。

陆宁柚被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躲开,转了个身装作没看见他,在篮球场中间晃悠,双手背在身后,故意不看那边。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给他送水,想想怎么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低头犹豫了一会儿,再偷偷的转头看过去,周慕齐那时已经站在了人群外,好整以暇地就在等着她一样。

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要走过去,刚踏出两步,身后一阵尖叫此起彼伏响起来。

陆宁柚先是看见远处的周慕齐脸色变了变,随即感觉到脑袋上一重,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的一阵晕眩感袭来。

接着陆宁柚就看见从脚边滚进视线里的实心球。

她瞪了瞪眼睛,吓得手一软,手中的水瓶滑了下去。

完了,真有点被这个实心球给砸懵了。

Part 2

同学一股脑的围上去,一下子把篮球场的出口围的水泄不通。

陆宁柚蹲下身子,只觉得耳边嗡嗡响,声音多且杂乱,却一句话也听不清晰,只隐约听清一个男生粗旷的声音惊讶又感叹地说。

“我靠!这命中率可以啊!”

陆宁柚皱着眉想,千万别让她知道这个男生是谁,否则等她清醒了也给他砸一个,让他试试这微乎其微的命中率。

“赶紧送校医吧!”

“还校医!这得送医院啊!”

“要不要紧啊?不会砸出脑震荡吧?”

——

陆宁柚坐在二楼走廊的椅子上,入目是医院楼下绿色藤蔓般的装饰物挂在墙上,一路绕上来,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充斥鼻腔,人声嘈杂。

她低垂着脑袋,望着脚下蔓延过来的阳光,调整了一下坐姿。

接着便有一双黑色的鞋子出现在视线里,眼皮往上抬,男生不太好的脸色映入眼帘,漆黑的眼眸,锁住她有点懵的神色。

“周慕齐……”

她开口,带点委屈的音色,尾音染着泣声。

现在是十一点零九分,老师因为有课先回去了,说要给她父母打电话通知时陆宁柚却拒绝了,所以她一个人坐在这里等CT的报告出来。

看见来人是周慕齐,一下子委屈的不行,差点要哭出来。

他站着,她坐着。

他低下眼睛看着仰头看他的陆宁柚,开口的嗓音寡淡而平静。

“没忍住,”他顿了一下接道:“把砸你的人揍了一顿。”

说完,把手中提着的一袋热气腾腾的午餐放在她椅子的左边,他在右边坐下,视线扫到她脑袋上,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头发。

陆宁柚快饿坏了,没来得及震惊一下他怎么在学校动手了,就自顾自的拆开包装袋,撕开一次性筷子。

“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下午一两点吧。”

沉默了那么一会儿,就听见周慕齐十分不理解的语气,“你怎么那么蠢?”

她嘴里含着一口白米饭侧头,鼓着脸解释:“我这不是为了给你送水吗?!”

底气十足的样子,他不禁笑了一下,接着就不再说话了,安静的看着她认真的吃饭。

正午的阳光缓慢地移动,光影从陆宁柚的脚下蔓延到周慕齐的脚边时,陆宁柚收起了午餐,把筷子和包装塞进塑料袋里,用力打了一个很紧的死结,起身去椅子不远处扔进垃圾桶里。

她坐回来的时候揉了揉眼睛说困,于是一坐下来就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

“我就睡一小会儿。”

她很轻的说。

有人从这边快速的跑过,阳光下浮起微小的尘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上升,密密麻麻的漂浮在空气中。

听到她缓慢又平稳的呼吸声,他才伸出手去拉过她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说话的声音轻到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伤你再多次,你都学不乖。”

好像一语双关。

Part 3

取了检查结果,周慕齐拿着检查单挺认真的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事后才放心的把东西塞给陆宁柚,拉起她的手说回家。

陆宁柚任他牵着,问:“不回学校了吗?”

他侧过头,那神情好像要嘲讽她两句,但是刚抬眼,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松开了她的手。

“你等会。”

周慕齐说了这么一句,就绕过陆宁柚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这时候医院的人已经有些多了,来来往往的,让这个医院空旷的大厅显得有些热闹,陆宁柚捏着单子,透过人流的缝隙看见周慕齐叫住了一个女生。

那是一个牵着小男孩的女生。

她穿着别的学校的普通制服,灰色的针织衫和白色衬衣被她穿出不一样的味道,一双眼睛雪亮,面色恬静而寡淡。

女生很瘦,茶色的头发束在脑后,回头看见周慕齐时明显有些惊讶,拉住了小男孩轻声和周慕齐说了什么。

陆宁柚站的并不是很近,来往人潮的嘈杂声让她听不见那边的对话,周慕齐也是背对着她的,所以他是怎么回应的,有着什么神情,她都不清楚。

等啊等,她低头用脚尖踢着地面。

就在她按耐不住抬起头要过去时,女生蹲下了身子给小男孩整理衣服,周慕齐也转身走了回来。

“谁啊?”

陆宁柚见他走近,问他却没看他,视线还在那个女生身上,看见她整理完衣服后对男孩弯眸笑笑。

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像是有什么在她如今的岁月里沉淀下来,很淡很淡。

奇怪。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在想,明明和她差不多年纪,怎么感觉那个女孩子经历了许多。

周慕齐没有多做解释,“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她不依不饶地问。

“朋友的前女友。”他这样说,捏了捏她的脸:“这样解释可以吧?”

“不对啊。”陆宁柚皱起眉头,拍开他的手继续质问:“你这么关心你朋友的前女友啊?”

他伸出手,比了一个四:“我就说了四句话。”

陆宁柚撇撇嘴:“还主动去打招呼。”

周慕齐没忍住,笑了一下,揉乱了她的头发就扣着她右手的五指,没要继续说话的意思,抬步要离开。

身边人来人往,陆宁柚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女生正巧站了起来,牵着小男孩上楼,隐约还听见小男孩很清脆很大声的稚嫩声音:“姐姐,小驭一点也不怕打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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