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少年合着眼,嫩白的脸上樱花般的薄唇泛着浅浅的粉红色,就如同童话里睡着了的王子一般,干净而纯粹。
恍然间牧珩似乎又看到了前世那个痞里痞气的小伙子。
牧珩那时候只堪堪见过他几次。
嗯,确实很漂亮。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漂亮。即使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孩子似乎有些不妥,但这确实是牧珩能想到的最贴切他的词语。
第二个印象大概就是干净。
哪怕少年的表面看起来那样的痞里痞气,他还是喜欢少年的眼睛。
他喜欢干净,连同带着少年也多了几分好感。他想,最后他满手鲜血,把宋氏处理干净了,可以考虑考虑把处理之后的宋氏留给这个少年。
很干净,很合他眼缘的少年。
也算是赎罪吧。
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那时候宋父从顶楼跳下去的时候,他对着牧珩说出了那样恶毒又凉薄的诅咒。
他诅咒牧珩死后下十九层地狱。
十九?为什么不是十八呢?奇数一个让强迫症患者几近疯狂的数字。
牧珩想,他死之前最后做一件好事,把干净的宋氏送给这个干净的少年。
那他能不能少下一层地狱?
毕竟十九真的不是一个令他感到开心的数字。
好吧,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有些牵强。但他就是想对他好,莫名的对他好。重生之后更是如此。
少年的一颦一笑,他都挪不开眼睛。这样的举动有些变态了。他这样告诉自己,眼睛却挪不开。
既然想对他好,那便对他最好。
牧珩在国外的时候,尤其喜欢郁金香。他前世不喜欢花,不喜欢这些娇气的一伸手就能将它轻易折断的脆弱的花。
或许当时他正受了枪伤,血一直流。周围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那些追杀他的人也就在附近,迟早会发现他。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挪动自己的身体了。恐怕他今天活不了吧?
他并不是很在意,依旧躺在草坪上,一动也不动,眼前的白云和蓝天跟国内的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光线有些刺的他眼睛都痛了。
偏了偏头以躲避阳光,却看见草坪上那些亭亭玉立的郁金香。
有些还是小小的花骨朵,清晨的露珠撒在上面,折射出太阳星星点点的光辉,却意外地并不刺眼。
小小的,瘦弱的花骨朵迎着风笔直的站立着,偶尔随风摇曳。鲜艳的花瓣却并不因此显得过分艳丽,反而漾出一种另有一番滋味的铿锵美丽。
挺漂亮的。
也是莫名的,脑海中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的身影逐渐逐渐地越发清晰起来。
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因为自己今天恐怕还不能死在这里,因为他有些不想死了。他还想再多看看那个少年。
尽管有些遗憾,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情绪。相反的,有一丝欣喜。
抱着这样的欣喜,他挺过了一次又一次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痛苦。
他倒没有多大的感受,左右熬过一日是一日,熬过了头,他就可以抱着他的少年呐。
即使他的少年……有些喜欢睡觉……
睡了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