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的雨敲打着屋檐,“嘀嗒,嘀嗒,嘀嗒……”一下一下的,音符或许也是这样跳动,节奏感强烈,这应该是唯美的音乐吧,可现在,给人留下最多的,还是一份驱不掉的伤感……
“娘娘,端妃娘娘来看你了。”一个小宫女对着坐在窗前发呆的妃子说。
那妃子慢慢的抬起了头,手中拿着一个茶杯,杯中的茶水已经饮尽,只剩几片茶叶在杯中残留。“噢,那请她进来吧。”那妃子说,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是淡淡的一句,却还是透出了几分落寞。
“宛秋,我的贵妃妹妹,你怎么又一个人在屋中坐着,不是告诉过你,要经常去外面透气么,况且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怎么不叫大伙来庆祝一下!”端妃一进门,就对着那妃子说。
毓贵妃起了身,淡淡的一笑,说:“端妃姐姐来啦,快坐,玲珑,快给端妃娘娘看茶。”说罢,待端妃坐了下来,她才又坐下来,接着说:“姐姐又在笑我了,今日雨大,妹妹只是今日没有去千秋亭罢了,况且册封一事,这后宫中充斥着勾心斗角,自己又怎能肆意张扬呢?”
“妹妹,这么久了,你还是如此喜欢千秋亭。”随后又说,“你在宫中都呆了多长时间了,难道你不知道?这宫中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谁心里都清楚,再说了,封贵妃这可是大事,是要在宫中宣布的,现在,谁还敢说不知道?”说的也是,现在离大殿上宣布这事儿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不管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心里都应该清楚了吧。
“端妃姐姐说的是,还得谢谢姐姐惦挂着妹妹。”说完,毓贵妃就要给端妃行谢礼。
但端妃忙拉住她,“唉,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后宫中我也就和妹妹谈得来,我本与惠妃说话不多,宁妃从来都是阴险狡诈,恭妃又容不下你……”
端妃显得如此雍容华贵,浓浓的妆在脸上,看不出瑕疵。
毓贵妃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头上的金虞发钿惹人眼,定是美极了的。
“这么久,金虞发钿还是戴在头上,皇上赏给的金簪步摇,你却收藏不用。”端妃稍稍的感慨,皇上如此宠爱的毓贵妃,竟然猜不透她的心思。
“那些俗物,怎能比得上这金虞发钿。”端妃知道,自从毓贵妃搬到这冷冷清清的乾西二所后,心性变得跟以前全不一样,变得冰冰冷冷,仿佛看透一切,皇上?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过客,即使他地位尊贵,即使他受万人敬仰,对于毓贵妃,是完全不畏惧的,左右活在宫里,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些内务府的奴才,没有……”
“我根本就不用他们罢,又怎会受他们作践,姐姐放心吧。”毓贵妃淡淡看了端妃一眼,端妃略略不自然,看来是她自己多虑了,如此脱俗的毓贵妃,定跟其她不受宠的妃子不一般。
“妹妹好骨气。”端妃手敲着炕桌,看着乾西二所的园子,果真是冷清至极,落叶散了,也无人收拾。
“端妃娘娘,请用茶。”宫女捧上茶来,笑盈盈的端到端妃面前。
端妃一抬头,说“哟,这不是玲珑吗,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去看我,难道说忘了我这端妃娘娘了么。”
玲珑将茶放好,退后两步,低眉笑道:“娘娘,瞧您说的,奴婢去看您,您总是不在,您贵人多忙,奴婢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行啦,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得啦。”说完,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紧接着道:“这一阵子不见你,你子怀姐姐可煞是想念你,去和她叙叙旧吧。”
“是,那就奴婢先告退了。”玲珑眼中的欣喜可以预见,蹦跳着出了宫门。
远见玲珑离开的身影,毓贵妃微微叹了口气。
“哦,对了,贵妃妹妹,我有样东西给你。”端妃似乎记起了什么,对毓嫔说。
毓贵妃收回遥望玲珑的目光,问道:“姐姐又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姐姐送我的东西这屋子都快装不下了。”
“呆会儿你看看不就得了,涟儿,把东西呈上来。”端妃话音刚落,那叫涟儿的宫女把一个盒子呈了上来,“妹妹,这是红豆糕,你最喜欢的点心,知道你喜欢甜的,特地叫人加了蜂蜜。”
毓贵妃轻轻点了一下头,笑言:“没想到这红豆糕姐姐宫中的人都会做了,还是谢谢姐姐记得妹妹爱吃这点心,姐姐心意,妹妹是多谢了。”
毓贵妃莞尔一笑,端妃心中不免一叹,好一个美人啊!莫不说皇上,连后宫中的女人都惊叹她的美!
“妹妹也别这么说,自入宫始,咱们二人就交好,我这个做姐姐的记得妹妹爱吃的东西,也是应该的。”端妃看毓贵妃没有关紧的窗子,皱皱眉,“妹妹的身子不好,怎么连窗子都没关好,除了玲珑,这烟雎宫难道没有掌事的人吗?!”
端妃的话说的很重,一旁侍奉毓贵妃的宫女不敢出声,毓贵妃听言笑着摆摆手,“巧愚!”
那叫巧愚的女子进屋,听后吩咐。
“姐姐也别责怪她们,是妹妹说要赏雨才开的窗子,姐姐上次不是说子怀心思不细,少个体己的丫头吗,这是妹妹去岭安寺祈福时带回来的乖巧丫头,巧愚,既然姐姐少丫头,不如就将巧愚带回去,也好调教。”毓贵妃看似漫不经心的说起这些,巧愚女子早已站到端妃身旁。
端妃也早已听闻巧愚,见毓贵妃真情相赠,也千谢万谢的留下来,毓贵妃没说什么,笑着喝茶。
“娘娘,宁妃娘娘来了。”屋外走进来的小宫女附耳对毓嫔说。
虽说是附耳,端妃又怎会听不见宫女说的,在端妃看来,在这后宫之中,一旦有人飞黄腾达,身边献殷勤的人不免向一眼小泉般源源不断,今日巴结奉承毓贵妃的人,也定会少不了。
“嗯,那就请她快进来。”毓贵妃放下茶杯,手轻转了下皇上赏的水晶手串儿。
小宫女施了礼,退下了。
不一会儿,宁妃来了,宁妃一进门就见了端妃,原本开心的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不温不火地给二人问安:“端妃姐姐吉祥,毓贵妃姐姐吉祥。”房里的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这宫中谁不知道有两位最不对眼的妃子就是宁妃和端妃?
毓嫔贵妃早已预料这么尴尬的局面,为了圆场,也只好说:“宁妹妹来啦,快坐吧!”
宁妃立马又换了一张脸,笑眯眯的对毓贵妃说:“听宫中的小太监说姐姐是受了封,妹妹特来呀……”
“哎呦,那要这么说,要是毓贵妃妹妹没有被封贵妃,那宁妹妹也不来探望,难道你董鄂家的人,就这样不知好歹?!”端妃打断了宁妃的话,深深地讽刺。
宁妃听到端妃那句话倒也没有驳回去,接着笑吟吟的对毓贵妃说:“毓姐姐,这是我额娘让我带给你的,您一定要笑纳。”说着,打开了一个盒子。
一个金镶玉的镯子映入了毓贵妃的眼帘,但她的眼神里却透不出喜爱来,这样的东西自己已经太多了,不过既是人家送的,自然是要道谢。
“那就多谢宁妹妹了。”毓贵妃淡笑。
“哼。”端妃冷笑了一声。“那毓贵妃妹妹你们聊,我先走了。”
“姐姐,我送你吧。”毓嫔说着要起身,“不必了,妹妹,你们聊吧,那红豆糕要记得食用,送妹妹喜欢的,可真是比胡乱送东西要好。”
端妃话里有话,宁妃怎会听不出来,只是没有多言而已。
毓贵妃忙说:“知道了,姐姐走好。”
端妃走后,过了一会儿,宁妃也要起身回去,毓贵妃便忙把宁妃送走。
等宁妃走后,又相继有好多妃嫔来探望,都是因升了贵妃之位而道喜,也是为自己以后的日子铺路吧。
到了下午,送走最后一位妃嫔,毓贵妃也没有心思回屋坐下,屋外的雨依然在下,毓贵妃倚着门框,用纤长的手指接落下的雨,滴滴透彻,毓贵妃眼中分明有泪水,然后便滴滴落了下来,与雨水融为一体,最终不禁念叨着:“浩哲,还记得我吗?这么久了,我该怎么做?浩哲……”
寻好梦,梦难成。况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