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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荒山、古寺、老和尚

四野内荒山遍布,黄沙遮住了高悬天际的太阳,使它耀眼的光华蒙了尘,昏蒙蒙的光华瞬间瓦解了人的斗志,似是被皮囊包裹的心也懒散起来。

楚天踏着沙石地面漫无目的的前行,作为一个外十八峰的弟子,对于太玄仙境一无所知,上得太玄山后也无外出探险的经验,就修行来说,更只是堪堪入门,此行和云舒、云月走失后,便茫然无头绪,不知接下来该去往何方。

他停下脚步,回头眺望,只见一片黄沙之中,那处荒山石阶早已不知所踪,连带着那石阶上的人或事再也和他无关,不,也许有意留心他这个小人物的还有两人,林师兄和李笑仇,只是一想到李笑仇,他莫名的恐惧起来,但不知为何,却有深深的愤恨包藏在恐惧之中,甚至连他都没注意到,所以他任由愤恨在心里扎根,等待着它长成参天大树的一天。

楚天默默前行,思绪不由飘到和他走失的云舒和云月身上,“也不知道云舒哥和月儿姐怎么样了。”他有些担心,但突然又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你啊你,还有心思担心他们,月儿姐冰雪聪明,云舒哥道行高深,哪是你能比的。”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道:“倒是你,可别在遇见他们之前就被什么小啰啰给干掉了,恐怕连再见他们的机会都没了……”

“铛铛铛……”

一阵洪厚深沉的钟声透过黄沙而来,钟声中透着沧桑,深摄人心。

楚天从沉思中惊醒,“怎么这种荒凉之地还有钟鸣,”他面露惊疑之色,转身远离钟声,但片刻之后,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然后一咬牙,快步朝着钟声的源头走去。

钟声断断续续,像是在给他引路,不一会儿,黄沙渐息,一座青山突兀而现,在这满是枯木、荒山、黄沙的地界上甚为显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天心知这山上必是危险重重,但他顾不得犹豫,加快脚步向着青山走去,渐渐地,钟声愈发洪亮,山间有鸟兽啼鸣,其间用隐隐夹杂泉水叮咚声,远远地,在那山顶处,一座金顶红墙的古寺矗立峰顶,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也感受到一股远古沧桑扑面而来。

楚天沿着因岁月侵蚀而发黑的山间石阶一路向上,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古寺门前,只见大门之上,挂着一块牌匾,匾上用金色的大字写着“真如宝殿。”

真如,乃是为佛家所言,谈及世间佛修,则以万佛寺为主,太玄宗则属道修一支,主供奉三清祖师,如今在太玄宗的太玄仙境里竟然出现了佛寺,真是让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难道那位留下仙境的仙人曾经是位佛修,亦或者他的弟子中曾有修佛者,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恐怕又会引起万佛寺和太玄宗的一番纷争。

楚天连忙摇头,抛开这些他也理不清头绪的问题,他看了一眼古寺之内,用石块铺砌而成的地面因年久失修而显得斑驳,主殿前一座漆黑的香炉悄然而立,残存的余烬中几支香杆甚是凄清,香炉左侧是一座青铜大钟,正在这时,大钟适时敲响,霎那间,如天际惊雷一般,“咚咚咚”的响声直灌耳膜,一瞬间,仿佛这天,这地,这周遭一切都被这钟声给代替,脑海里,只有钟声回荡。

突然,像是有什么人在这无边狂潮中默念着:“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唯真如是……”楚天抬头,只见前方大殿之中一座佛像做拈花状,他似笑又似哭,似喜又似怒,似正又似邪,最后世间诸般众相,皆现其身,恍惚间,他仿佛睁开了眼,他的眼神安静慈祥,却又庄重威严,似是他在默默指引,引着来人皈依,去往极乐。

不知何时,楚天已经匍匐身体,行跪拜大礼,他的眼睛里有几分迷茫,又透着几分解脱,眼看着他就要进入大殿。

“真如……,真如……”伴着钟声,有人大喝。

就在这时,只听后方一声大喊,接着凌厉的风声响起,霎时钟声止息,楚天梦中惊醒,本能朝旁边一滚,只见一道剑光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深深地刺入古寺的木墙上。

楚天惊怒地回过头,一个小个子黑脸道士映入眼帘,见楚天回头,黑脸道士反而笑嘻嘻地道:“在下青木峰卓远,师弟面生的很,不知道师出何处。”

“青木峰,”楚天心中暗惊,“这可是内十二峰之一,”他心知这卓远绝非善茬,强压心中怒火回道:“出云峰,楚天。”

“哦,是楚师弟啊,出云峰,出云峰,好像是外十八峰之一吧,哈,哈哈哈,”卓远突然面露狰狞,恶狠狠地道:“楚师弟,那这里的宝物是我卓某人的了。”话音刚落,只见卓远双手结印,倏忽间,一道约莫一人高的冰棱破土而出,直冲楚天而去。

一丝冰冷的触觉从后腰渐而游遍全身,殷红的血沿着冰棱而下,楚天一声怒吼,在这生死一发之季,他单手强拍地面,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这一发冰棱,但还不等他稍作调息,后续的攻击接连而来,随着他身体移动,那地面之下又连续地刺出冰棱,眨眼间,这地面之上如雨后春笋般长满了冰柱,整个古寺墙面屋角上也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好在卓远这番施法也没了后续,楚天虽然狼狈,但每每千钧一发之季总能避过冰柱,只是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透过破烂处流落在外的肌肤也布满了伤痕。

楚天大口喘着气,突然,伴着阴冷的声音:“楚师弟,你这野驴打滚用得真是娴熟。”卓远举剑再次袭来,原来趁方才的间歇,他抽空取回了插在木墙上的仙剑,只见那剑通体雪白,丝丝寒气萦绕其上,似乎与他的道术同出一脉。

随着那剑前行,途中无数冰晶粘附其上,瞬间化作一把冰雪巨剑,带着雄雄威压朝着楚天袭来。

楚天再不迟疑,他右手一拔,抽出了一直藏在他袖中的赤霄仙剑,赤霄仙剑一出,瞬间无数金红色的火花从赤红的剑身上腾起,似乎是受到周遭寒气的挑衅,只见赤霄轻轻震颤起来,无数的火花集结,化作一把火焰巨剑,一股熟悉的感觉浮上楚天的心头,他下意识的举剑,然后重重地挥下。

天空中,一把冰雪巨剑,寒气腾腾,一把火焰巨剑,火光雄雄,就这么在空中相遇,雪白和火红互相吞噬,狂风,没由来地从两人身边腾起,伴着两声怒吼,空中寒气更甚,火光更盛,它们把这古寺的上空染成了一半雪白,一半火红,似是一线之间,便是夏冬之分,突然,赤霄清吟起来,只见那红光中,无数火焰瞬间化作一条火龙,火龙腾天,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震天龙吟后,一口吞掉了冰剑。

一声惨呼从卓远口中发出,只听铛铛两声,雪白仙剑断作两截,掉落在古寺残破的地面之上,地上卓远怒目圆睁,口中喷出几大口血来,指着楚天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向自视甚高,没想到竟然在区区一个外十八峰的弟子身上失了手,而且,连他修炼多年的法宝剑胚也毁于一旦。

只是,一切尚未止息,天空中,赤霄剑火光更甚,金红的火焰腾腾而起,甚至连楚天握住剑柄的手都被火焰包围,可是他丝毫不觉灼热,只见他面色陀红,改用双手握剑,一步一摇地朝着卓远走去。

随着他脚步落下,古寺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融化的脚印,他慢慢走到卓远面前,对着他举剑,挥剑,然后狠狠斩下,似乎在这么一刻,他心里所有的愤恨都融合在这一剑之中,那剑上的火似是他的怒火在咆哮,渐而吞噬了他的身体。

无尽的火光下,只剩下一双惊恐的眼眸。那是九泉幽冥的地狱之火吗?

“阿弥陀佛,小施主,你着相了,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啊。”

不知何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出现在赤霄剑前,只见他单手接住赤霄剑,一边口呼佛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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