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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鏖战

四周的妖虎慢慢向中央逼近,它们步伐缓慢,不急不忙,在它们看来包围圈中央的六人已经是注定的食物,所以并不用急于一时。折磨猎物或敌人,看来不管对于人还是动物,都是一种骨子里的本能,只不过人有时候掩饰的很好而动物却不用或者说不屑于掩饰而已。

虎群离的越来越近,身上毛发已经竖起,锋利的牙齿已经露出,做好了随时吞噬的准备。而此时,先前进攻的那只体型最大的妖虎却没有加入战团,而是在包围圈外不断徘徊,并发出低沉的呜吼,仿佛一位将军在排兵布阵。

看样子这只体型最大的就是这群妖虎的头领了。

叶寒临一边想一边快速打量左右及后方,该死的,足足有十二头之多。他从七岁起就遇过妖虎无数次了,死在他手里的却只有廖廖数头,因为妖虎主要以雪狐雪兔为食,很少主动攻击人类,且一般都是单独行动,像今天这样有头领有组织的大规模进攻更是闻所未闻。

“大家听好,妖虎的弱点在鼻梁和胸前的心脏处,不要浪费时间攻击其他地方。另外,擒贼先擒王,有机会,先把圈外的那只首领杀掉。”

叶寒临话音还未落,那头首领虎就抬起头颅,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虎啸,声音在林中传出很远,久久不能平息。

仿佛是战场上冲锋的号角,听到这声虎啸,群虎向众人发起了第一轮冲锋。

此时的叶寒临已经无暇顾及他人,或者说紧张的战斗状态已经把他带入了一种无我之境。他两颗眸子如同两团幽蓝色的地狱冥火,死死盯着呼啸而至的那头妖虎。全身笔直挺立,没有一丝一毫颤动。

近一点,再近一点。叶寒临心中默念。

就在妖虎前伸的利爪快要触碰到脸上肌肤的一瞬间,叶寒临的上半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然后仰,在急速下落的过程中右臂顺势微微上摆,瞬间将一只锋利的匕首送入妖虎心脏处。在后背快要接触雪地的一瞬间,他再次咬牙,绷紧腰腹肌肉,猛然一拧,完成了在下落过程中不可能的转身,向一侧翻滚而去。妖虎砰然落地,激起一阵雪雾,雪雾散尽,妖虎不再动弹,身下的雪地也变成一片殷红色。

这一切其实只发生在弹指之间。不用修研什么功法,也不用考虑什么提升破境,八年来,叶寒临只专注两件事情,那就是速度和力量。而这四个字,在刚刚那场转瞬即逝的战斗中,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事实上,就在面前雪雾腾起的瞬间,叶寒临已经半蹲在地,绷紧右腿肌肉,猛然用力,人如离弦之箭,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影子,在上升到最高点处时,他右手握拳,以腰为轴,做拉弦之势猛然向后伸展,借着下落的巨大惯性,一拳狠狠砸在离自己最近一头妖虎的鼻子上。那妖虎软肋被重重一击,疼痛难忍,竟双腿直立仰天发出一声哀嚎,双目已不能视。

“依依。”叶寒临大吼一声。

此时的青依正在众人围护之中,观察场间动向,暂时没有参与战斗,冰雪聪明的她听到叶寒临的喊叫哪会不知其意,佩剑青芒下一刻便脱手而出,划出一道寒光,直接没入妖虎胸膛之中。

已经瞬间爆发了两次的叶寒临还是没做片刻停留,没等妖虎前爪落地,就顺手拔下胸腔中的青芒宝剑,身体以夸张的角度向前倾斜,再次冲向下一个目标。而这一次的目标,正是战场外那头体型最为硕大的首领虎。

叶寒临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以至于在他秒杀两头妖虎以后,剩下几人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这几人的战斗显然没有那么顺利。除了圈内的青依,每个人都被两头甚至更多的妖虎夹击围攻。钟魁手中挥舞着几十斤重的九环大刀,毫无章法的左劈右砍。这位大将军对阵杀人是一把好手,但是遇到这些凶猛灵活的妖兽,显然也是毫无经验,此时只是借着巨大的体型和手中大刀勉强自保而已。

而傅纱和那位列御本铭师兄的情况明显就没那么好了。他们自小埋头研道习武,根本就没有一点实战经验,不要说妖虎,就连路边的一只野狗可能都没机会碰上。此时这两人正被三头妖虎围攻,虽然真气盈满,招式也是完美无缺,可就是对面前这几头野兽毫无办法。妖虎们轮流袭扰,另外一头在旁伺机而动。这样下去总有真元耗尽体力枯竭的时候。

另外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妖虎们对无为特别感兴趣,五头巨兽集结在无为身边,对他形成围攻之势。但无为的形势似乎并没有落于下风。他手握一柄银色长枪,枪头隐约闪烁着微微红芒,那是体内真元凝练成实的迹象。几头妖虎似乎很是忌惮那柄长枪,不敢跃起攻击,只是绕着无为打转,似乎在寻找他的破绽。

就在众人跟群兽苦苦对峙的时候,冲出包围圈的叶寒临已经电光火石间便窜到了那头首领虎面前。以身为剑,以剑为尖,叶寒临整个身体已经几乎绷成一条直线,双手紧握青芒,朝着妖虎颌下刺去。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惜那妖虎的反应更加敏捷,猛然原地跃起扑倒,竟硬生生把青芒压在身下。叶寒临不但一击未中,更是丢了手中利刃。更要命的是,他正处于前冲之势,巨大的惯性让他不可能瞬间就停的下来,而他的前方正是妖虎那血盆大口。

千钧一发之时,身体已经代替大脑做出了反应。只见叶寒临借助前冲之势,单脚点地,竟是一个侧翻落在了虎背上。此时的叶寒临已经身无利器,只好第一时间双腿夹紧妖虎身体,双臂缠绕在妖虎颈下,死死勒住。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你又可曾见过骑虎之人?所以现在这头正被一个人类骑着的首领妖虎很生气,它暴跳如雷,以各种怪异的动作跳跃甩动,想把自己背上的人类甩下来。叶寒临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让它得逞,双腿夹的更紧,双臂也更加用力。妖虎慢慢不能呼吸,于是更加疯狂,竟飞速奔向一颗大树,整个身子横着撞了过去。砰的一身巨响过后,纵是叶寒临这样的体魄,也是被撞的肝胆欲裂,全身的骨头仿佛已经全部碎掉,钻心的疼痛一阵阵向他袭来。可是他仍然没有放手,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只要放手,必死无疑。同时,少年心底那股暴戾凶狠之气也在这生死存亡关头被激发出来。

想撞死我是吧?那我他妈就咬死你。叶寒临不管不顾,冲着妖虎脖颈间稍软的地方就一口咬了下去。纵使妖虎皮坚肉厚,此时也被不要命的少年血淋林生生撕下一块。妖虎吃痛,于是更加疯狂,开始更凶猛的撞击。这一次,叶寒临感觉除了疼痛,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可他仍然没有放手,而是低下头又恶狠狠地撕下一块。

妖虎此时也被疼痛激起了凶性,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猛烈,几近疯狂。

一次,再一次。

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一次又一次的撕咬。

叶寒临每撕下一片皮肉就会想,下一次的撞击一定是最后一次了,因为他自认为已经到了极限。然而奇迹般的,在强烈求生欲望的支配下,他仍然牢牢勒紧妖虎的脖子,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迷迷糊糊之间,叶寒临感觉身体所承受的疼痛似乎一次比一次要轻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还是临死之前产生的幻觉。终于在一次轻微的碰撞后,叶寒临感觉那头暴怒的野兽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嘘嘘,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可他还是机械的一口一口咬着,在确定自己胜利之前,他不能也不敢停下来。

终于,那头暴戾的妖虎首领再也承受不住血液的流失,轰然倒地。因为它的背上,有一个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少年,比它还要暴戾。

叶寒临长舒了一口气,像以往一样,活下来了。

他挣扎着爬起身来,看到前方空地处,他的同伴还在艰苦鏖战。他咧嘴笑了笑,不知道为何,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惧怕任何东西。

想杀我的,最终会被我杀掉。这种感觉真好。

胸中有豪气冲天,不吐不快,于是他鼓足最后一口气,学那妖虎,发出震天虎啸,激荡林间,久久不散。

此时的叶寒临,面目狰狞,全身浴血,独自傲立在山坡上,宛如杀神临世。

片刻后,从遥远的莽林深处,传来遥相呼应的一阵吟啸,那声音虽低沉而悠长,却仿佛挟杂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比叶寒临的嘶吼更加恐怖,让人从心底产生恐惧和敬畏。

再看场间妖虎,听到这声吟啸,个个俯下身子,露出恐惧神色。下一刻,四散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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