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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又取出一包钱和一张纸,递给猛子,说:“这些,按名字,分了。炭毛子那边的,我叫后晌来取行李的带去了。谁的归谁,不论皮子大小,按一张五十分了。吃亏的别骂我,占便宜的,也别笑。猛子知道,那驼子,就是这样算的,大小扯平了,我们还占些便宜呢。”猛子说:“有些皮子,说好是捐的呀。”女人说:“捐的也罢,借的也罢,一样。没钱还了,也没法子。有钱还了,谁的给谁。人情不是债,砸了锅耳子卖。欠的人情太多,心上老压座山,这会儿,才轻松了

女人舒了口气,又对小豁子说:“这折子,在大十字那儿的工商银行存的,有密码,是你哥的生日,550117,好记,年月日的数儿。可别乱说,这些人可靠,没啥。”小豁子望着存折,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忽听红脸叫:“炭毛子,你长的是嘴还是屄?那赌的咒咋连个屁也不顶?”听得炭毛子笑道:“咋不顶?我说那荒草湖是你们的,又没说猪肚井是你们的。滚!滚出去!”几十人齐吼:“滚!滚出去!”

孟八爷变了脸色,才出门,却被犏牛挡了。

犏牛道:“孟八爷,我们敬你是条汉子,没把你算进红脸一伙,你可别不识抬举。明人不说暗话,今日个,你乖乖儿待着,我们不动你一根毫毛。若是多管闲事,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不由分说,把孟八爷推进屋里,反扣了门。

犏牛隔了门,又说:“顺便,叫那个猛榔头娃子也安静,别拿那个烧火棍吓人,听,老子们也有。”说完,一声巨响,真是砂枪声,却不知他们打哪儿弄

来的。

孟八爷捣开窗户,对犏牛说:“咋?你们真想闹出人命?谁都是出门人,谁都为了三寸喉咙,谁都是老百姓,有捨话,好好说。”犏牛道:“放心,我们不杀人,我们是要债来了。谁杀了我们的牲口,我们连本带利要。人我们不伤,我们也有老婆孩子呢,坐了牢,吃了铁大豆,叫他们喝西风去?”孟八爷这才放了心。

猛子举了枪,探出窗外。孟八爷一把夺过,取下火炮儿,倒了火药,说:“你别乱来,你不瞧,两家都成干柴了,稍有个火星儿,就是一场大火。你少给我添乱。听,人家要牲口哩,你杀人家多少,人家拉多少。这也说得过去,谁叫红脸们逞能。那愣头,只有吃肉的肚子,却没想事的心。将心比心,谁也是人,你杀了人的高兴,人夺了你的咋样?”说着,把枪扔炕上,却一脸紧张,眼对窗户,盯着外面。

猛子晃晃门,悄声说:“这门框不结实,一拽就掉了,冲出去。”女人撇撇嘴,说:“冲出去干啥?狗咬狗,一嘴毛,哪个也不是平处卧的狗,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别污了自己的手。”孟八爷对猛子说:“你给我安稳些,别当导火索

犏牛显然也听到这话了,大声说:“就是。你乖乖待着,老子不动你一根毫毛。你要是生事,瞧,这是煤油桶子,老子一把火,叫你变成火鬼。”说完,提个塑料桶,拧开盖子,在窗外一晃。一股剌鼻的煤油味扑来。

女人大声说:“犏牛,老娘正不想活呢,有本事,你烧来,正好,豁子没伴儿,老娘巴不得呢。”犏牛却不再声响。

小豁子却吓白了脸,他哆嗦着,念叨:“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又怨他舅佬,“我不来,你硬叫来,瞧,命送到沙窝了。”舅佬却很硬气:“怕啥?哪儿还不是个死。”这一说,小豁子筛子似抖了,边抖,边朝外喊:“爷爷们,我可没得罪你们呀。我家里,还有八十老娘呢。”舅佬笑着纠正:“七十五。”小豁子说:“七十五也罢,我还有七十五老娘呢。”

犏牛的声音传来:“嘴夹紧,老子没说要你的命,要你一条癞皮狗命,还得叫老子抵,不划算。”小豁子说:“你一放火,我不也得烧死?”犏牛笑道:“那可说不准。烧死一个,得抵命;烧死一百个,也是个抵命。谁叫你进门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来。活该!”

小豁子又怨舅佬:“都怪你,我不来,你硬叫来,净出馊主意。”舅佬恼了:“你拿存折时,咋没怨我?既想操尻子,又想当孝廉。没见过你这号人。”女人哈哈大笑,猛子也笑了。孟八爷却凝神望外面。

犏牛笑道:“听说你有钱,买命也成,把折子给我,放你出去。”小豁子一把揪住衣袋,悄悄问舅佬:“给他不?”舅佬冷笑道:“你瞧,以后主意你自己拿,我一说,你又要怨我。”小豁子望望门,又望望捏衣服的手,犹豫一阵,终于发话了:“才不呢,给了你,你不烧,不便宜了你?”

犏牛哈哈大笑:“听,孟八爷,这是啥话?人家给存折,就希望我烧。算了,我不要了。要了,你还逼我杀人呢,再说,那是豁子的血汗钱,我再穷,也不使黑钱。”小豁子这才舒了口气。一会儿,他又悄悄问舅佬:“你估摸,他烧不烧?”舅佬恶狠狠道:“咋不烧?人家放把火,也算行善积德呢,省得你浪费国家粮食。”猛子道:“就是。烧死些撑衣的架子、盛饭的皮袋,也算为国家做贡献。”这一说,小豁子一头汗珠,无助地四下张望。

女人不禁笑了,对孟八爷说:“瞧,这号人,这号心,不受穷,才是怪

事。”

孟八爷叹道:“长了啥心,就是唁命。心变了,命才能变。”

顺窗口望去,空地上,巳燃起几堆大火。炭毛子们正就了火光赶羊,他们已把红脸绑到栅栏上了。鸟无头不飞,羊无头不走,红脸一被绑,沟南人没了主意,由人家发落。

炭毛子牵出红脸的四峰骆驼,顶他杀的牛羊。红脸叫:“炭毛子,老子杀了几只?能值多少钱?你咋拉老子四个蛇?”炭毛子笑道:“除了本钱,还有利息呢。”红脸嚷道:“你打了老子的,就不算了?”炭毛子说:“你那抛溜子,一下,顶我的一万下呀。哈哈,真高抬你了,毛爷爷一句顶一万句,你红脸一下顶一万下,哈,高抬你了,你该得意才对。”红脸呸了一声,不再说话,想来他也害怕惹恼对方,皮肉受苦。光棍不吃眼前亏,石头大了,弯着走吧。

沟北牧人按自己的损失数目开始赶牲畜,那受伤的牛犊子,算到红脸账上,此外,就剩下羊了。在计算羊的赔数时,团结一心的沟南人开始内讧,都检举自己人里的凶手。开始,还有公认的凶手,后来,你咬我,我咬你,谁都推卸责任,把自己说成大慈大悲的观世咅,别人则是无恶不作的坏蛋了。炭毛了哈哈大笑。他知道即使放了红脸,他也无法再叫这群变脸厮咬的牧人齐心了。

孟八爷摇头叹道:“这人心,咋这样?”女人笑道:“不这样,就不是人心了。”

犏牛喊:“嚷啥?疯狗似的。老子没时间听你们扯蛋。均摊了,谁也赔。你们的账你们算去’老子们算总账。”

一个嚷道:“我没杀,咋能叫我赔?张三杀人,叫李四抵命,世上哪有这种道理?”另一个道:“就是。谁惹的祸,谁负责。我没动人家一根羊毛。”黄二说:“汉子做事汉子当。谁做的,谁认了,省得叫我们顶缸。”

红脸大怒,啐道:“这会儿,你们成好人了?人家占草场时,你们咋不放半个屁?不是老子抻头,你们早成嘉峪关的旋风了,还能在这儿说话?”黄二嘀咕道:“反正,我没杀羊。”

红脸吼:“你没杀,吃来没?就刚才,你还把嘴张成炕洞门大,往里填羊肉哩。肉还没变成屎,倒成好人了?炭毛子,拉!均摊。没杀的,也吃了,喝了贼汤的,就是贼。没规矩了?有事了,推老子出来,这会儿,卸磨杀驴哩。老子就那四个骆驼,你瞧,再多拉一个,老子跟你炭毛子拼命。”

“不拉不拉。”炭毛子笑道。他很满意红脸的话,这话意味着,他们的“抢”,已变成对方的“赔”了。

沟南的牧人虽有没杀羊者,可都吃了羊肉,拿了人的手短,吃了人的嘴软,都不敢放一个响屁了,眼睁睁望着人家从自己群里往外面拉羊。炭毛子们很有经验,专挑强壮的羊,因为快入冬了,瘦弱的羊,很难过春乏关。

黄二嘀咕道:“早知这样,还不如把草场让给人家,再寻块地方。”一人道:“就是,惹不起,总躲得起。”黄二道:“这一下,折损大了。别人的稀屎帽子,咋叫我们顶?”

红脸气疯了,“炭毛子,松开!松开老子!放心,老子认赔了。男子汉,大丈夫,老子服你,松开!”炭毛子笑问:“松开干啥哩?”红脸喘吁吁道:“结我内部的账。”炭毛子看出,红脸已失去理智了,也想再看个稀罕。反正,此刻,就是天王老子,也难叫对方合成一心了。这就好。他解开捆红脸的绳子。

红脸抖去绳索,扑上去,猛抽黄二耳光,边抽边吼:“是老子的稀屎帽子?你是好人?操你先人,你这是嘴吗?”啪啪声很响,开始黄二还躲着,打急了,就开始还击。别看红脸会打抛溜子,可力气并不很大。黄二几拳,就砸倒红脸。红脸没想到对方会反击,又羞又恼,既然打不过人,就把气使到羊身上了。

他扑向黄二的羊群,使着老羊拧脖子的招术,眨眼间,十几只羊被疔断了脖颈,在地上蠕动惨叫。

黄二急了,四下里要刀子,却没人敢给,瞅中旁边有个铁锹,扑过去抢了,扭身扑向骆驼,抡圆铁锹,狠命猛拍。沉闷的声音,响彻沙洼。

“呔!牲口又没惹你。”孟八爷吼。炭毛子也吼:“吠!那是红脸赔我们的。你打,打他的去。”

黄二又扑向别的驼,抡起铁锹,没头没脑盖去。驼们直了嗓子叫,四散而逃。黄二紧追不舍,却不料,一个公驼扬起后蹄,把他踢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炭毛子们大笑。

红脸发泄一阵,气消了,不再拧羊脖子,正欲上前阻那乱飞乱砍的铁锹,却见公驼已替他满了愿,不由笑了。

黄二叫:“肋巴折了!肋巴折了!”红脸叫:“活该!活该!”

因红脸已脱身而出,黄二们不敢再嘲兮兮地说话。红脸也没了斗志,既知所有的出头事都落不了好,他也懒得再做,就当那四峰驼叫狼吃了。其他人也只好认命,任炭毛子们从自家群里挑最肥最壮的羊,他们虽心疼得牙缝里抽气,却不敢再说半个“不”字。

索赔如愿了。沟北的高兴,沟南的沮丧,孟八爷以为戏结束了,却听得炭毛子喊:“还等啥?”话音未落,沟北的都举起了锹。这锹,本是出羊圈用的,此刻,倒成称手武器了,怪不得红脸们不敢轻举妄动,那锹,劈下去,脑袋都能成两半呢。

孟八爷以为他们要行凶,喝道:“呔!炭毛子,有个完没完?那便宜,占些就成了,你斩尽杀绝不成?”红脸却说:“也好,把这些脓包浆的脑袋劈开。宁给好汉牵马镫,不给脓包当祖宗。我算是领教过了。”他这一说,黄二慌张了,道:“炭毛子爷爷,我们可没惹你,冤有头,债有主,谁屁股上的屎叫谁擦去。”几人齐叫:“就是。”“我们可是好人。”红脸冷笑道:“成哩,你们是大大的良民。呸!天生是汉奸述子。成哩,来,先朝我脑袋上来一下。”

炭毛子哈哈大笑,上来,像猫玩老鼠那样,舞起锹来,红脸却拧了脖子支棱着。炭毛子笑道:“脏死了,脏死了,你们那命,比狗强不到哪里,老子怕污了我的手。老子虽是个炭毛子,可清俊女人,也睡了百十个,这命,金贵得很呀,能为了几条狗命,叫人家一枪崩了?”一人举了锹,问:“再想想,这可不是小事。”炭毛子道:“别寡妇子梦球了。这帮人,别看这会儿是脓包。等有了机会,不敲出你的骨髓才怪呢。填,绝了后患。”犏牛也远远地喊:“填!等啥?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那些人才举了锹,走向井。沉重的嗵嗵声填满夜

孟八爷吼:“呔!井又没惹你们,填了,想变成干尸不成?”女人骂道:“井挡你吃屎的路了?那井,是豁子打的,你们凭除填?你们是豁子的儿子还是孙子?停下,老娘还没死呢。”听得小豁子嘀咕:“填了也好。”别人也懒得理他。

炭毛子笑道:“骚婆娘,你叫啥?你捂住心口子想想,你是啥?明媒了?正娶了?说穿了,你不过一个野旋风,卷点儿纸灰,粘点儿汤水,我们不用焦毛醋弹打你,就算抬承你了,还有脸数落我们?听你的口气,还想当女主人哩。一个小鬼,能受住大祭祀吗?”这几句,噎得女人够呛。她忍了几忍,没哭出声来,眼泪却哗哗了一脸。

小豁子显然很受用这几句。他早反感这女人了,她俨然成了女主人,自己虽拿了存折,却像是受了施舍,心里别扭透了。炭毛子话音一落,他就笑着望望舅佬,又望望女人,一脸的幸灾乐祸。女人只顾抹泪,没注意这些。猛子却恼了,很想揍他一顿。

沟南牧人齐声哀求着,几个还发出哭声。那嗵嗵声却越加急促。

听得小豁子悄声对舅佬说:“填了也好。反正,我又不能来看管,不如填了。”这话,谁都听见了。孟八爷厌恶地扫他一眼。猛子脸色大恶,上来,揪了他头发,狠狠扇耳光。

女人抹把泪,挡住猛子,说:“打人家干啥?有陰话,叫人家说。”又对小豁子说:“你的心也太小了。这屁大个井,能人了我的眼?以前,我待在这儿,只图个清静。现在,这清静也没了。填吧,人家想填,就叫填吧。等豁子过了‘七’,我也会走的。”猛子想说:“跟我走。”可又怕自己也人不了她的眼。这婆娘,脏腑大着呢。一想豁子能入她的眼,自己却可能入不了她的眼,不由得愤愤不平了。

几个沟南牧人不顾死活地扑向井。他们显然知道,这井意味着什么。几个沟北人举着桦条阻挡,啪啪声和哭声交织着涨满沙洼。羊们、牛们、胳职们也怪怪地齐声大叫,仿佛它们也晓得此刻正发生着什么。

“打!谁上来,往死里打!”炭毛子吼。

一个声音厉厉地叫:“这井,填不得呀。”却是炒面拐棍。他竟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填!”扁头也吼。怪,他是沟南人,咋也叫填?

桦条声中,几人倒下。那沙土落井声,仍在连连响着,开始还“嗵嗵”着,渐渐“刷刷”了。意味着,那水层,已被填了。

忽听一人叫:“不好啦!他跳进去了。”孟八爷瞪大眼睛,却看不透模糊。那几堆火早熄了,只有几盏马灯亮着。那光,很微弱,远望去,几点亮晕而已。

“炒面拐棍!”红脸叫。

“炒面拐棍!”几个牧人叫。

“填呀。”红脸吼,“畜生,填呀?把他也埋了。埋呀!咋不埋了?”

“不好了,出人命了!”一人叫。炭毛子大不咧咧地说:“是他自己跳的,

又不是我们推的。”红脸厉叫:“你不填井,人家跳吗?”炭毛子道:“我填的是井,又没推人。”

孟八爷狠踢那门:“快开门,先救人。”门开了。孟八爷扑向井台。那几盏马灯也移上井台,照着黑洞洞的井。“救人!救人!”孟八爷吼。

炭毛子显然被这事弄了个手足无措,他要过马灯,照照井下,脸扭曲了,口气却不小:“活该,谁叫他跳的。”红脸吼道:“你还嘴硬。”几牧人应道:

“就是。出人命了,你还嘴硬!”话音未落,有人发力挤来,乱中飞来一腿,炭毛子没提防,摇晃着身子栽下。待孟八爷反应过来,炭毛子已厉叫着,堕井中了。马灯在井壁上碰碎了。碎响声格外刺耳。那黑夜,齐齐压来,竟把噪声压息了。

“畜牲!”孟八爷骂,“后退!后退!”他抡圆巴掌,胡乱抽去。他怕再重演那场群羊堕井的戏。还好,乱抽一气,围者都退了。

“猛子。”孟八爷叫。他从一牧人手中抢过桦条,递给应声而来的猛子。

“谁上来,死里抽。”猛子嗯一声,桦条一抡,呜呜声顿起。人们又退了些。

“犏牛!”孟八爷叫。没人应声,又问:“绳呢?”黄二道:“你头抬起来,瞧,那晃的就是。”“犏牛!”孟八爷又叫,仍听不到回应。孟八爷又说:“黄二,你下去,绑住他们,先榜上来,再说。”黄二说:“我怕死人。”孟八爷恼了:“放屁!谁说他们死了?”黄二说:“死也罢,活也罢,反正我不敢。”见孟八爷要发作,女人说:“我下吧,死了也罢,活着也罢,都是人。再说,那梯子,我也熟。”孟八爷对黄二说:“你碰死到这婆娘的裤裆里算了。马灯……”女人接过一人递来的马灯,叼在嘴上,小心翼翼,下了井。

“小心灯罩子。”孟八爷叮嘱。

“谁又挤?”猛子吼。他狠狠抽几下。谝子惨叫几声,说:“是后面人挤,你打我做啥?”猛子高声说:“谁再挤,老子不把他丢井里,不算人。”牧人们才不敢再挤。

那亮晕一点点下去了。孟八爷手扳井圈,以防被人挤下,见那亮晕,渐渐小了。四下里也静了,只有一峰骆驼直了声叫。听声音,是豁子那瘦驼,说不清它在哭豁子,还是在叫女人小心。那声音,直直窜来,在静夜里颤。

“哎呀,忘带绳子了。”女人叫。

孟八爷恼了:“你是干啥吃的?”女人的声音传来:“你该问问你自己。你打发我干哈来了?那绳子,咋在你手里?”孟八爷不再说啥,边转那轱辘,边把绳顺下去。

“到底了。哎呀。”女人叫。“活着没?”孟八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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