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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葬了张五,回到猪肚井,孟爷心里仍堵得慌。年轻的张五和垂死的张五总是变来变去,变出浓浓的沧桑来。沧桑里看世界,就灰蒙蒙了。有关死的联想,老丝丝络络地萦在心里,总是别扭。猪肚井因之变了:那大漠,灰黄中透出颓败之气;几间房子,也小出穷酸相来;纷乱的蹄印、与沙相混的粪便、被牲畜扯得到处都是的柴草,都进了他的心,跟张五的死带来的丝丝络络纠缠在一起,心绪大恶。

女人正牵了骆驶远近地来去。那驼,显得愈加瘦骨嶙峋,每拉出一筐沙石,便口吐白沫,怪叫不停。井上是黄二和谝子,等沙石上了井台,他们便扯过去,倒在那越来越高,然成山的沙石堆上。

井旁是新预制的水泥圈。那几个备用的旧圈已用完,意味着井又深了几米。照这进度,不几年,地球定会给穿个大洞,豁子在井底弄出刺耳碜牙的声音。谝子则对女人说疯话,抛飞眼。因为正给豁子帮忙,他自然要理直气壮地和女人调笑。豁子正值用人之际,也格外大度,由他嘴头上快活几下。

那老山狗正晒太阳,见孟八爷来,欢欢地迎上,喉间咕噜一声,说:“我的人呀。”孟八爷低头,拍拍它的头,说:“我的狗呀。”兄弟俩便算打过了招呼。

女人远远地叫:“我还以为你叫咋了呢。一连几夜,梦里不是倒树,就是房子塌……张五好了没?”

谝子却接口道:“墙倒亲,树倒邻,房子塌了是自己的人。这口诀,谁都知道。梦见墙倒死亲戚,树倒死邻居,房子塌死自己人。孟八爷非亲非邻,咋能应到他身上?我看哪,是你娘家出事了。”女人嗔道:“你家才出事呢。”

孟八爷无心说笑,拍拍老山狗的脑袋,说:“去吧,晒你的日头去。”老山狗喉间又咕噜几声,才过去卧在沙洼里。

“张五好着哩吗?”女人问。孟八爷嗯一声。

“他啥时再来?他可说好给我个獾猪爪子呢。”女人说。

孟八爷说:“下辈子吧。这会儿,他正在黄泉路上呢,还顾不过来。……咋?又挖呀?成了,再挖,就到地狱了,放出鬼来,可不是玩的。”

“死了?”女人睁大眼睛,“瞧,”她朝井下望一眼,“我说他的病麻达,你还不信。那黄缥缥的样子,一看就是……哈病?”孟八爷懒得解释:“死的病。”“人啊,真不如个物件。上回他来,还一条汉子呢,才不多几日,就成鬼了。”女人唏嘘一阵,朝井下喊一声:“那疙瘩,重接不?”豁子在井下应道:“算了,结实得很。”女人嗔道:“连个麦穗子也结不来。”又对孟八爷解释:“井深了,绳子短了。我说等你来,结个麦穗子,可他,猴急。”谝子说:“他若不来,叫羊渴死不成?”

女人说的“麦穗子”,是一种结绳头的特殊方法,绞扣结合,形似麦穗,十分结实,也十分难结。孟八爷学了许多天,才学会的,就说:“快弄上来,我给你结。别的疙瘩,经不了大力。”

“拉!”豁子在井底闷闷地吼一声,说,“不要紧。晚上结吧,人嘴难张,好容易喊个人,吃劲干一阵再说。”

女人便吆了骆驼,远远去了。井架吱咛许久,才上来一个水淋淋的沙石筐。谝子和黄二抬过筐,倒了沙石。“狼再闹不?”等那筐又下了井,孟八爷问。

“咋不闹?”谝子道,“一人夜,就远远地嗥,嗥得人夹不住尿了。轮换着值夜、放火,倒也没出哈事。”黄二说:“咋没出事?那红脸的骆驼,不是叫开了窗子吗?”他又向孟八爷解释,“口儿不大,是爪子挖的。那天,狼叫土地爷封了口,不然……嘿,知道不,鹞子一家,叫狼害惨了?”

这事儿,老栋说过。“你咋知道?”孟八爷问。

谝子抢先答道:“那驼子说的。听说,那不是寻常的狼,是狼神,见不着影儿,可厉害得很……怪,它咋知道鹞子家?”黄二说:“你不是说是狼神吗?人家是神,啥不知道?”孟八爷说:“狼那鼻子,比狗还灵。听到村里的信儿没?”谝子说:“听到过,听说隔三间五就丢猪丢羊。”

“拉!”豁子又闷闷地叫。骆驼吃力地远去了。井绳吱吱呀呀上来,却露出了豁子湿淋淋的脑袋。原来,他站在筐里,怪不得,骆蛇那么吃力。

孟八爷说:“危险。你可小心,这绳,经不住你。”豁子笑道:“我算好了,瞧,才上了半筐沙石,加了我一个干鬼,也不过一筐的分量。再说,罪没受够,也死不了。命里该死在炕上的,死不到地下。”说完,他手撑井圈,上了井台。

女人远远地骂:“腰来腿不来,跌倒起不来,懒辰一个,爬几个梯梯子,又挣不死你。”豁子听了那骂,却受用地笑了,“瞧,这婆娘,心疼我呢。”说着,远远地喊一声,“你不是盼我死吗?我死了,你好再找个年轻些的,劲大些的。”

“死鬼。”女人笑骂。

豁子对孟八爷说:“听驼子说,那鹞子,可放话了,他进监狱,是早晚的事,要弄你呢。听说他兄弟死了,这账,他往你身上记。可要小心些。”

“活够本了。”孟八爷笑道,“六十岁了,死了也不是短命鬼。那鹞子,真要找到我,怕也是咽根扎嗓门的骨头。我一张老羊皮,换他一张羔子皮,占大便宜了。”

“还是小心为妙。听说,他弄了把手枪,是仿造的,打独子儿,老揣着。那步枪惹眼,他不敢带了。……唉,要说也可怜,叫追得连个落脚点也没有。”豁子道。

孟八爷说:“那是他自找的,也没人逼他。安分日子他不过,却提上脑袋猫颠狗蹿。”谝子道:“听驻子说,那鹞子,也是逼上梁山的。乡干部借修路乱收费,他交不起,叫拆了房子,才干这营生的,一家人住草房……要是有个牢实房子,那狼能轻易得手?……唉,真家破人亡了。”

“真的?”孟八爷吃惊了。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女人应声道:“这是真的,我问过他。要说,也怪他,那修路费,别家也有交不起的,可他交不起,偏要告,乡上恼了,才拆房子顶债的。他要不抻头,谁也不会碰他。村里交不起的,又不是他一家。”

孟八爷想到了去张五家的那种不能叫路的路,和那些土模土样的房屋、土模土样的人,不由叹了口气。那路,该修,可张五们的承受能力也到极限了。他们的腰已弯了,再压,就跳下了。这也成了恶性循环:越没好路越穷,越穷越修不起路。

“去,去,弄些吃的来。”豁子吩咐女人,“主动些,你是天生侍候老子的,又不是娘娘,干个啥,得人请?”女人道:“瞧,给你个竟子,你还上头哩。啥时候,老娘腻了,一拍屁股走掉,看你还口气大不?”

豁子笑道:“你敢?一进沙窝,就晕头转向,不晒成干尸才怪哩。”

女人笑道:“和猛子去内蒙古那回,我认下路了。以前,老怕被渴死在沙窝里,那回一试,也没个啥怕的。偷个骆驼,驮了水和吃食,认准方向,一溜风就出去了。”豁子变了脸色,却笑道:“你试试。不晒成干肉,老子把脑袋揪给你当尿壶。”

“我还嫌脏呢。”女人笑道,“对了,你不提干肉,我还忘了。”她对孟八爷说:“我把羊肉晒成干了。没晒过,可他赶着鸭子上架,也没啥调料……你不是说藏民也晒肉吗?我照猫画虎,不知对不对?”孟八爷道:“也没个啥窍诀,干晒了,就成。”

女人笑嘻嘻过去,取下几串干肉。孟八爷接了,一敲,梆梆响。“成哩,就这样。瘸阿卡就这样。这肉,越嚼越香。”撕一块,丢进嘴,咕喘半天,见谝子们望他,就含糊地说:“你们尝尝,香,……嗎,多嚼嚼,香味就出来了。”

豁子们也吃了些。开始,谁都皱眉,好似喝药。渐渐,都舒了眉头。

嚼阵干肉,再吃点馍,喝点水,豁子又下了井。他还想站在筐里慢慢顺下,叫女人狠狠骂了几句,才讪讪地顺梯下去了。

行了山路,坐了车,孟八爷有点累。炉上水壶正滋滋地响,扩散着一种家的温馨。他胡乱想一阵张五和鹞子的事,便迷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阵尖叫。孟八爷一下醒了,急忙下炕,出屋,见门外已有不少牲畜。时至黄昏,一些牧人上圈了。此刻,他们正围着井口。

“要紧不?你说话呀?”女人带着哭音喊。

“我下去。”谝子急急地下了井。

一打听,孟八爷才知是绳断了。那结头,并不牢实,用了一阵,就松了。装满沙石的筐,上到半空,落下,砸向豁子。

孟八爷拨开众人,往下瞅,因才从暗屋里走出,骤遇光明,竟似失明了,丝毫看不清井下的一切,只听得谝子说:“哎呀,血……”女人哭叫:“人好着没?”谝子说:“活着哩……不要紧,人活着哩。捞不动,再下来一个。”孟八爷说:“我下。”谝子道:“不行,来个力气大些的。”红脸理所当然地下了井。

女人伏在井台上,哭得失声断气。孟八爷安慰道:“不要紧,没事。”这一安慰,女人的哭声越大。胳蛇也长长地叫一声,似在辩解:“这可不是我的错呀?”

孟八爷捋捋在风中晃动的绳子,见那茬口,不像断的,是开的,就说:“也怪我,撒了懒。”又听得井下传来铁锹刮沙声,赶紧叮嘱:“小心些,别弄伤了人。”

“活着,活着!放心!”红脸叫。

“背不动呀?”谝子叫,“再下个人。”却听得红脸叫:“下啥人?就这,都转不过身来,把筐弄过来,对。……孟八爷,你下来,把绳子接上。这阵势,得吊,背是背不上去的。再说,这钢筋梯子,有些锈了,吃不住力。”

孟八爷对女人说:“去,把骆酿吆来。”女人哭几声,抹把泪,吆回骆驼。孟八爷把绳头扔上轱辘,扯下来,下了井梯。红脸已早举了另一个绳头等他。孟八爷接了,绾个结,用力拽拽。红脸道:“弄牢实些。”孟八爷说:“没问题。”说完,怕自己影响筐的上下,就出来了。

红脸和谝子捣鼓一阵,把豁子的呻吟也捣弄出来了。井上的人都松了口气:有了呻吟,说明豁子没死。没死就好。

“拉!”红脸叫,“慢一些。”

孟八爷过去,和女人夹了骆驼,他拽住骆驼鼻绳,不使它走得太快。在轱辘的吱吁声中,红脸吆喝着,护着筐里的豁子,上了井台。

豁子满面鲜血,仍在呻吟。他瘫在筐里,牧人们一拉,他就成一条了,一放,又成一堆了,那呻吟也有气无力。“豁子!豁子!”孟八爷叫。

“死鬼,你睁开眼呀!”女人哭叫。

豁子睁了眼,望望女人,惨然一笑,有气无力地呻吟几声。几人搀了,想叫他站起,却仍是提时一条,放时一堆。“糟了,怕是伤脊梁骨了。”红脸说。

几人抬了筐,往屋里走。女人跟在后面哭。孟八爷劝:“别哭了。”女人哭道:“他咋这么命苦呀?才怀了娃儿,才定了心,就这样了。”“不要紧。说不准缓一缓,就好。”黄二安慰道。

进了屋,人们也不顾豁子身上的泥水,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炕。豁子的呻吟渐渐大了,仍是不能动弹。女人上前,捉了他的手,一脸关切。豁子强挣着露出了笑意。

“我怕是命尽了。”豁子吃力地说,“脊梁骨可能断了,活着也是个瘫子。你把你的路走好。”“胡说!”女人哭道,“你会好的。若真是瘫了,我侍候你一辈子。”

豁子无力地摇摇头,“那些钱,你拿去,我用不着了……不用治了,弄不好,人财两空……你留下吧。”女人倏地起身,抹去泪,在毡角下,取出个黄包儿,揣进怀里,对孟八爷说:“走,进城。泼上命,也要救他。”

红脸说:“咋出沙窝?走又走不得,骑又骑不得,这样子。”

豁子呻吟道:“算了,我的命我知道。人说娶了年轻女人要折寿呢,有你这份心,死了也值。”

孟八爷上前,仔细查査豁子,倒无明显伤痕,那头上的红,是外伤,并不要紧。最要紧的,也许是看不见的,不知道究竟伤到啥程度,但救是要救的。他想出个法儿,问女人:“有没有结实单子?”

女人抹把泪,取出一条新床单。孟八爷叫人们抬起豁子,抽出白毡,叫红脸弄两峰乖顺的轮来,用绳子把单子和毡扎在两驼之间,就变成吊床了。然后,叫红脸和谝子牵了驼,把豁子放毡上。女人备了食物和水,另骑一驼,带了马灯,出了沙窝。孟八爷想跟去,女人却叫他照料这儿,又想豁子这一摊子,没人照料也不成,就给红脸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红脸说:“放心,当队长那阵,我也干过这事。”孟八爷才放了心。

豁子们一走,屋里就空荡荡了。外面,却仍是拥挤异常。各类牲畜因为熟广。

悉了环境,渐渐露出了本性,畜生气显露无遗,纷纷抢炒面拐棍备用的柴草。炒面拐棍疯子似的抡着桦条,但无济于事,气得他呜呜大哭,大骂牲畜的主人。主人们反倒嬉笑着看他的表演,时不时品头论足一番。因为近处的草几乎叫牲口啃光了,远处的也日渐稀少,再这样下去,养命都够呛,能叫牲口抢几嘴草,大小也是个便宜。只是,那炒面拐棍的哭声很是瘆人。一个男人,咋能那样神头怪脸地号呢?

孟八爷出去,喝几声,牧人们才各自赶回自己的牲口。其实,赶也没啥必要了,因为这些日子,你一嘴,我一嘴,那草所剩无几了。

孟八爷劝炒面拐棍:“号啥?一个男人,不就一点草吗?”

“不是草的事,是他们欺负人。”炒面拐棍抽抽搭搭地说。

这倒是。孟八爷想,这群家伙,原来也像个人样,咋跟那牲口一样,一遇个机会,就露出本性了?想来,这人心上得有个紧箍儿,像孙猴子那样,或是自己戴,或是别人强加,不然,真没法治了。前些年“文革”时,竟还有吃人的呢。现在这阵势,也叫人伤心。可怕的,不是狼祸,而是牧人里的这种末日来临似的情绪。他有个预感,怕自己收拾不住这帮野人。

太阳落山不久,猛子和黑羔子回到猪肚井。猛子喧一阵南山里发生的事,孟八爷哑舌不语。对拉姆他有太好的印象,可死了。太美的东西一被破坏,总叫人心打哆嗦。还有那赶网的,比张五们更可恶,更凶残。看来,那问题,决不仅仅是死了个张五,埋了杆沙枪,或是逮了个鹞子就能解决的,需要许多人很长时间的努力。

黑羔子阴着脸,不说话,抚弄着一把匕首,看不出其心绪。孟八爷也懒得管他。他了解他的品性,这是最基本的。品性好了,心绪随它波动去,咋波动,也动不出太大的差错。倒是牧人鼓荡着一种不祥的情绪,令他担忧。显然,水和草的问题,已影响他们的人生坐标。祖祖辈辈依靠的某个支点,已开始动摇了。

炒面拐棍进来了,他的脸上仍有泪痕。孟八爷劝:“你别在意,不就一点草吗?”炒面拐棍说:“你不知道,他们起群哩。他们正商量呢,那井,由他们沟北的用。”孟八爷说:“怪事。那井,是豁子的,又不是他们沟北的。”炒面拐棍道:“谁的也罢,明摆的,那点儿水养不了多少牲畜,谁占了井,谁才能立住脚。别人,就成嘉峪关的旋风边外的鬼了。再说,豁子又不在,就是他在,

又能做啥?人家又不是不给他钱。”

孟八爷知道,牧人惯以某条历史悠久的“沟”为界,住北边的叫沟北,住南边的叫沟南。这划分,不是行政划分,不是观念使然,而是历史沿袭。孟八爷们属沟南,炭毛子们属沟北。平时,这划分,就淡漠了。一有大事,比如抢水抢草场,那沟南沟北就势同水火,纠斗不休。多年了,谁也不服谁,倒也没分出个高下。炒面拐棍是沟南人,抢他草的,是沟北人。

炒面拐棍望一眼黑羔子,说:“你的羊,快渴死了。轮上你了,没人,就叫人挤了……渴疯了,一听到水声,就疯了,鞭子抽也不走,抢谁的水,叫谁老羊拧脖子摔一顿,才乖了。”黑羔子不语,伸了拇指,刮那刀刃。

“叫声都有气无力了。”炒面拐棍说,“再这样,就渴死了。”

黑羔子冷冷地冒出一句:“死了没?”

“还没哩。”

“我还盼它们死呢。”黑羔子又刮起刀刃来。

忽听门外传来争吵,净是满嗓门嘻的粗野话。炒面拐棍说:“这几天,老这样:

孟八爷出去了:“又是啥事?”扁头说:“今日个,挨上我饮牛,可他不叫我饮。”扁头是沟南的。

炭毛子说:“轮天轮地,也轮不到你呀。你们说,是不是?”他的身后发出乱哄哄的声音:“是啊!”“你是哪儿来的旋风啊?”“你是从哪个裤裆里戳出来的?”还有更难听的话。

“听,听。”扁头说。

孟八爷还没说话,炭毛子就接上话茬了:“听啥?别驴不知自丑。这井,虽是豁子打的,可这地盘,却是老子们的。你朝太阳落山的地方画个线。看这猪肚井,是在沟南?还是在沟北?”

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了。孟八爷刚要反驳,扁头却说话了:“咋是沟北?瞧,猪肚井,上去青羊圈,上去羊儿沟,上去狼舌头湾……咋是沟北?明明是沟南。”

“别羞先人了,你那眼睛斜了。”炭毛子打个哈哈,“眼斜心不正,心比驴还狠。听,我给你划:猪肚井,上去熊卧沟,上去牛路坡,再上去马营沟,再上去黄龙庙,这样划线才对。”

扁头叫道:“你才是斜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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