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茶寂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来,毒药毁掉了她大部分的内脏。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是回天乏术,三十六个小时的手术迹部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急救室门外。他想了很多,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急救室里的那个女子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总是很得体的,迹部家在日本的产业因为她的坐阵一步步的攀上顶峰,社交场合中她的礼仪举止在所有的世家夫人中最为优良。
她总是带着完美的微笑,以强大的魄力为迹部家带来一笔又一笔巨大的财富。迹部茶寂这个名字在当今的日本上流社会中几乎就是完美的代名词,即使迹部不承认茶寂是他的妻子,可他也无法否认我妻茶寂这个人的优秀。
可是······
可是······
他明明从来就不爱她的,那又为什么看见忍足走出手术室一脸遗憾的对他摇头时,迹部景吾感觉到了一种天塌下来了的绝望,那样的一个女子,她居然死了吗!?
茶寂随后被人推了出来白布覆面手术床停在了迹部跟前,迹部的人生首次出现了迷茫这样的情绪,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能做些什么。忍足叫走了周围所有的人只留下迹部一人在手术室门口,表情呆滞的看着手术床上被白布覆盖的人。
推了一下眼镜开口道语气里是满满的叹息“最后跟她道别吧!迹部”作为迹部的好兄弟这一次忍足无论如何都无法去劝慰他,我妻茶寂的死是迹部景吾的错,无论迹部的出发点是怎样的。最终造成了这样的结局,都是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迹部蹲下身子伸出了右手微微颤抖,指节分明修长而精致,指尖在即将碰触到白布时停了下来。而后继续向前缓缓拉下白布。那样一张脸该用怎样的词语和句子来形容呢?
茶寂的美是浑然天成的,精致的鹅蛋脸是绝对的整容标准级别,眉毛细长。此时的她双眼紧闭令人再无法窥探那鎏金色双瞳的美丽与神秘,她的睫毛很长如同蝶翼一般在眼睑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鼻梁挺直鼻尖小而微翘,她的嘴唇很薄是一个很好看的菱形。
但此时的她面色灰白,鼻间也再没有了呼吸的律动,这样精致的人儿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再美的脸蛋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迹部细细的描绘着茶寂的容颜,像是要把她的容貌刻进心海深处一样,他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她临死之前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他在问忍足,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我妻茶寂是不是还有什么愿望,他能够为她实现。
忍足摇了摇头道“她安排了很多,连葬礼怎样操办都交代过了。可唯独对你,迹部,她只字未提······”大抵是因为伤透了心所以再也不愿意与他有丝毫瓜葛。
温热自脸上划过迹部一惊用手抚上脸颊,他刚才是不是哭了?因为我妻茶寂的死他哭了。忍足叹了一口气,他是亲眼见证了这两人这么多年来的互相折磨,他知道茶寂是有多爱迹部景吾,即便是迹部一再伤害她,她也毫无怨言。
曾经他是很讨厌那个为了嫁进迹部家不择手段的女人的,可事到如今他眼睁睁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这世上唯一配得上迹部的女人只有她,所以不得不站出来替茶寂说一句话
“从前她想要你的爱,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想在你那里得到了!”
当迹部在红叶奈绪和我妻茶寂之间做出选择之后,我妻茶寂就再也不敢对迹部景吾奢求什么了,现如今她也没有机会去向迹部要求什么了。
听完忍足的话,迹部低下头伸手握住女子冰凉的手,良久没有说话。他忽然想起,那个会在深夜里静静等他回家的女子,她会泡好一杯温热的红茶放在书桌上;在他闭眼小憩时会为他该上一条薄毯;她会在背后默默地为他处理好一切杂事。可是,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葬礼按茶寂的要求死后立即举行,很多人前来悼念,迹部景吾只是面无表情的去接待每一个人,由于事发突然时间仓促,临时找了一个小小的教堂。茶寂就那样静静的躺在花丛中,表情安详甚至面带微笑,死对她来说更多的或许是解脱吧!
教堂里回荡着的冥乐戛然而止,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从门口大步跨进。他的面容和躺在花丛中的女子有着七分相似,眼神阴骘身上更多了些身为男子的张狂气息,眉宇间也更显英气!这是一种与迹部完全不同的上位者的气息,同时他周身的气氛是压抑的,所有人更是在他进来以后鸦雀无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进门以后他没与任何人交谈,更没有与其他人打招呼。
他的目标很明确直直地走向了躺在花丛中的人儿。等看到茶寂时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其温柔,单膝跪下伸手抚上女子的脸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茶寂,哥哥来带你回家。”他的声音很是轻柔像是怕打扰到面前的女子连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说完他一把抱起了女子,转身就往外走!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地大呼却没人敢上前去询问,男子抱着茶寂一步步的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迈的很稳。
“空蝉哥,你不能带走她。”恐怕在这个氛围下还敢和我妻空蝉说话的只有迹部景吾了。
空蝉应声停下看着面前这个拦住他去路的人面无表情“凭什么!?”单单三个字语调一致却莫名的让人觉得阴冷,让人能够感受到这份平静背后的狷怒!
而这三个字也令迹部愣住。
对啊!他凭什么!?竟然是有些身形不稳的让开了路,我妻空蝉仍是一步步的稳稳地往外走路过迹部身边时他顿了一下道“迹部景吾,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们两家的合作也不会终止,只是以后我不希望再看见红叶奈绪出现在日本,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保护她,茶寂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说着空蝉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我什么也不做,不是不记恨而是我知道这样做,迹部你才会是最痛苦的,所以往后,合作愉快!”语调甚至有着些许的愉悦。
到底他还是我妻空蝉,他那样睚眦必报的性子特别是在遇到自家妹妹的事上更会乱了阵脚,现在却是如此平淡的反应。他太了解迹部他知道怎样做才叫做一劳永逸。
空蝉的背影说不出的凄冷孤寂,他怀里的女子面容安详神情宁静,他就那样一步步的走出了教堂,就像这世间只剩下了他一人绝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