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藏剑山下,极西之地,青竹帘洞。
“是谁?快放开我!”紫汐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棵大槐树之下,四周竹树和攀藤环绕,树叶的上空还有钟乳石倒挂,时不时滴落豆大的水珠。
“是谁?竟然敢绑我!快给我出来,不然等我月炤哥哥来了,定要你好看!”
“到底是谁?快给我出来!”紫汐一边喊叫,一边拼命扭动身子。奈何身上的藤蔓像有灵性似的,她只要越挣扎,藤蔓就勒得越紧。
在使劲挣扎了几个回合之后,藤蔓已经快把紫汐勒得连呼吸都困难了,不得已之下,紫汐只好放弃了挣扎。可是她依然没有放弃大声喊叫,把能想到的用来引蛇出洞的词都喊了个遍。
正当她喊叫得面红耳赤,憋气憋得慌的时候。对方终于受不了她的吵闹,一个飞身,在她面前缓缓落地。
“你?你是谁?你怎么长得跟一品香居的那个老板娘一模一样啊?”紫汐见到来人竟然长着一张和一品香居老板娘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惊叫道。
“我就是蝶媚仙,也就是一品香居的老板娘。你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吵闹,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可是……可是你有翅膀!你是妖类!你……你……你不会就是月炤哥哥说的那个专吸人精气的妖怪吧?”紫汐一紧张,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丫头,你倒是说对了一半。”蝶媚仙望着紫汐忽而发出一声冷笑。
“我的确是专门吸**气。但我不是妖,我是仙!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人的精气都吸食,我只对男人的精气感兴趣。所以……只要你不吵不闹,乖乖听我的话。等把你的那个月炤哥哥引来了,让我吸了他的精气,我自然会放你走。”
“不行,你不能伤害月炤哥哥!月炤哥哥他是好人!”紫汐争辩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被人哄几句就晕头了?哼,等你见识到他们的虚情假意,你后悔都来不及!”蝶媚仙怒瞪她一眼,面红耳赤道。
“什么我不懂啊?明明是你自己有偏见!哼!”紫汐回瞪了一眼。
“偏见?哈哈哈哈哈哈……曾经我也像你一样,那么那么相信过一个男人,可惜,最终痴人说梦,等我发现的时候,心已经来不及回头了……就这么死了,跟着他的欺骗……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蝶媚仙的笑声充满悲伤悔恨和绝望,头上的梨花簪子滑落,青丝随风乱舞。绝望如歌,一声一声敲打着紫汐的心房。
蝶媚仙背过身去,右手一挥,一幕幕属于蝶媚仙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进紫汐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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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媚仙,原是一只有着仙灵血统的流光彩蝶。在修行满百年之日,得天地灵气点化,化形为人。
化形之后,蝶媚仙便在人间到处游历修炼,并在路途中,暗中以仙力帮助有困难的人。
那时的蝶媚仙,纯洁善良如一张白纸。直至十年前,竹林溪边的那一场相遇……
那一日,竹林溪边,夕阳的余晖之下,渺渺琴音中,他那白衣翩翩,一身如仙绝尘的气质;他那轻灵抚琴的,一双纤长若凝脂的手;他那藏匿在长长的睫毛下,一对如星空般神秘璀璨的眼眸;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如妖似媚的上扬的嘴角。
世上竟有男子美如斯,恍如平静湖面上突然坠入的水滴,悄悄地坠入了蝶媚仙的心底。
“公子的琴音声声激荡回旋,却让人如坠云雾,身在琴音之中,却感觉抓不到边际。”蝶媚仙走到他身旁的石滩,缓缓坐下。
抚琴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弯如妖似媚的笑意轻扬嘴角,却没有回话。
“别人都说,琴音反映的是抚琴者的内心。公子这琴音忽重忽轻,如坠云雾,又似清明了然,这,代表的又是怎样的一颗心呢?”
“听的人是什么样的一颗心,那便是什么。”说罢,便抬琴起身要走。
“公子留步,可是我打扰了公子抚琴的雅兴?”蝶媚仙见抚琴的人要走,来不及细想,便起身想把人拦下。
“要涨潮了,潮水声声,何必与之相搏,今日就到这里吧。有缘自会相见。”说罢,便拂袖而去。
“那你明天会来这里吗?明天能见到吗?。”蝶媚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眼眸里充满希冀。
他回眸,依旧是嘴角挂着如妖似媚的微笑,没有说任何话。轻轻扯出被蝶媚仙抓住的衣袖,便转身离去。独留蝶媚仙一人在原地怔怔出神。
要是能再见到他就好了……蝶媚仙在原地望了许久,之后也转身离开,心中默念着明日一定要来这里等他。
竹林深处,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右手握琴,静静地站着,望着渐渐远离而去的蝶媚仙。
如此美艳的女子,定要成为我的囊中之物,我会慢慢地,让你的心填满我的影子……想着想着,一丝如妖似媚的邪笑爬上嘴角。
回忆的潮水飞逝如梭,一眨眼间,便到了旭日清晨。
为了能再见昨日的人,蝶媚仙一大清早的,便来到竹林,那个曾相见的石滩之上。
等啊等,等啊等。从艳阳初上,等到烈日照顶。那个人,还是没有来。
不会的,再继续等,一定能见到的……蝶媚仙心中默念。
终于,夕食之际,等到了。还是昨日的一袭白衣,还是昨日的蚕丝桐木琴。微风过,白衣迎风飘动,还是如昨日般如仙绝尘。
“我说过,有缘自会相见。”他看着她,嘴角微扬。
琴声漫漫,她就这么坐着,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抚琴。日复一日,每日的夕食,他们都相约在这里。
她渐渐知道了他的事,他叫宁逸辰,乃宁国侯府的长公子,每日的夕食,他都会到竹林的石滩之上抚琴,无论风雨。渐渐地,他的影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在她的心里,他是那么的如仙绝尘,那么的引人沉醉。
竹林溪边,渐渐地砌起了一座小石屋。宁逸辰和蝶媚仙住进了小石屋,身边只带着一个不善言辞,略显沉闷的侍卫,用以处理生活起居上的琐事。
虽未经迎娶之礼,蝶媚仙却早已将她最宝贵的一切,都献给了宁逸辰。在她的心里,他早已比一切都重要,只要他心里装的是她,有没有迎娶之礼,又有何关系?
可是,幸福的日子总是特别短暂。一年过去了,宁逸辰在石屋待的日子越来越短。每个月在石屋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十天。
宁逸辰说,那是因为要承袭他爹宁国侯的爵位,也是为了给蝶媚仙更好的未来。
满心只有信任的蝶媚仙,渐渐地也就不多问了。只是每天静静地待在石屋,等他。
他不在的日子,蝶媚仙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孤单。整个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人会陪她吃饭。夜深人静之际,更只有她一人躺在空无一人的床榻上。
整个屋子,哪里都显得形单影只,哪里都显得孤单寂寞。陪着她的,除了影子,就只有那个几乎不会说话的侍卫了。
孤单的日子,一定会过去的,等他功成名就之日,一切都好了……蝶媚仙倚着窗户,看着星空,静静地想着。
就这么,一个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