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站着一个男子眺望的身影。自从伤好,他已经休养了一月有余。一个女子站到他身边陪他一起眺望。
“你会走吗?”女子问。
男子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着女子的脸。她的脸上是一度既往的微笑,善良纯净,平和温暖,让人很安心,不由自主相信这个人。男子刚要开口,女子阻止了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现在不想听,我们一起看日落吧。”女子说,“好像有一天,我能去海边看日落。据说海看过去也像草原一样没有边,但是眼前的一片不是绿色,而是蓝色,像天一样的蓝色……”
男子果然没有说话,站在一边静静听女子慢慢地说着她想象中的画面。
魏王宫里,自从那天晚上王子宫里的事件之后,宫里都传遍了。也难怪,这王宫里半夜闹出那么大动静,想让人不知道也难。魏王也听说了此事,特地叫去了拓跋天问问是怎么回事。拓跋天问只好推脱说他最近收的两个侍女会乐器,想在魏王大寿的时候代表王子宫的人献艺。
“她们二人争执不下,儿臣只好让他们比试一番,没想到混在一起弹会如此难听。”拓跋天问说,“本来这件事不想让父王先知道的。”
“也罢也罢,”魏王说,“你也是一片心意,那让她们好好配合,一同在寿宴上献艺。”
“儿臣也是此意。”拓跋天问脸上显出喜色。
尉迟夏谕也听说了这件事,当他惊讶地发现当日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偷居然和无名一起好好呆在太子宫里,颇为吃惊。在他死皮赖脸打破沙锅问倒底的态度下终于从独孤如是那里知道了真相。他私下用胳膊支支慕容燕:“按着你的性子,就这么忍过去了?”
慕容燕瞥了他一眼,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说:“这样子是最好的处理办法。王子没有食言,交换了条件;而那小贼也留下来了。虽然他现在满口不承认,但只要人还在,我就不相信没有机会问出我的腰牌。”
尉迟夏谕嘿嘿笑着:“我就知道嘛,你不死什么好鸟。”
慕容燕瞥他一眼,走到一边去再也不理他。
无名和兰狸终于有了正当的名分,每天在王子宫里尝试着掌控琴,虽然情况一次比一次好,但是无名还是没有记起什么来。眼看寿宴倒是要来了。
寿宴当天,按照计划,无名和兰狸各自拿了乐器,两人配合得很妙,既有古韵,又带着俏皮的味道,不失了喜庆。所有人都被两位与众不同的女子惊艳到了,尤其是魏王,盯着无名,眼里很是满意。
“我看这位姑娘不像是普通侍女吧。”魏王说。
拓跋天问介绍说:“这位就是我带回宫中的救命恩人无名。”
“无名?”魏王脸上出现赞赏之色,“名字也是与众不同。来,你上前来。”
无名走上前去。
“你救了我的王儿,想要什么赏赐?”魏王旧事重提。拓跋天问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儿。
“多谢大王,我不需要赏赐。”无名平淡的说。
没想到越是这样,魏王的兴趣越大:“无欲无求,好女子啊。东西不要,位份呢?”
拓跋天问看着魏王,其他大臣也是察言观色,各自心中猜测着。
王子宫里,慕容燕忽然现身,截住了独自一人抱着琵琶走回房间的兰狸。
“你到底把我的腰牌放到哪里去了?你快说!”慕容燕压低声音说。
兰狸却不着急,她眯眯眼睛说:“我的确拿了你的腰牌,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用东西来换。”兰狸料定了慕容燕不能对她怎么样,大着胆子说。
“你想干嘛?”慕容燕阴沉着脸。
“我问你,那个无名到底是什么来历?”兰狸问。
“我不知道。”慕容燕阴沉着脸说。
“好啊,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兰狸说完已转身就走。这是正好有人回来了,慕容燕不好拦着她,只好让她走了。
无名回到王子宫里,一脸难看。
“怎么了?”兰狸问。
“魏王有意要我成为王子妃。”无名说。
“是吗!”兰狸一脸惊喜。
“但是我不会同意的。”吴明说完就径自走了。兰狸撇撇嘴,嘀咕道:“你还不高兴呢,人家又帅又有钱又有权,要是我呀,立马就答应打给他!”她抱着自己的琵琶,慢慢踱着步子,忽然看见拓跋天问回来了,身后紧跟着独孤如是,于是立刻躲到一边。
“这两人孤男寡男的走进一间房子,肯定有什么事儿!”兰狸自言自语,眼珠子一转,就跟上去偷听。
“王子,你真的要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兰狸心想,这说话的肯定是那个大冰山。
“是的,”这个声音肯定就是拓跋天问了,“我说过,她的身上有特殊的能力,肯定来历不凡。我想借用这个力量,守护魏国。”
“王子的意思是……”独孤如是犹豫着说。
“不管她是什么来历,我娶了她,她就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掌控,包括她的背景,或许也会对魏国有帮助。我就是凭借这点说服我父王的。”拓跋天问说。
听到这儿,兰狸的眼睛眨了又眨,然后一溜烟跑回了偏殿,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无名。
“我看呀,你是被利用了,怪不得你不答应,”兰狸说,“他骗了你。不是真心喜欢你啊……”
被利用?骗?不是真心喜欢?无名的头莫名地一阵阵痛起来,一下子一阵阵熟悉的痛苦感涌上来,这些词似曾相识,让她头痛欲裂,胸中一团火不知为何蹭蹭冒起来。
“呀,你怎么了?”兰狸见无名有点不对劲儿,奇怪地问。
琴声忽然一顿,然后月明的眸子变得深沉起来,闪着冷冷的幽蓝的光。一扫琴弦,内力伴着琴声如潮水般向四周涌散。她再次失控了。兰狸被内力波及,震得飞出殿外,晕了过去。一朵火红色的曼珠沙华慢慢从无名四周的空中浮现,缓缓展开她来自地狱的容颜,妖娆危险。
入夜了,旷野天低,空中厚云滚滚。一马一人孤独地奔驰着,仿佛追赶着什么。
“天赐!”旷野上响起男子呼唤的回荡声,但是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