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虚惊一场,这个地方肯定设下了陷阱。
这将军也不是傻子,迷雾渐渐散去,周围出现的还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哪里有半分城的影子?这是有人设下了这个“幻城计”。只是不知不觉间,这一夜折腾下来,非但没有抓住拓跋王子,反而只剩下身边这些难成气候的残兵剩将。其余的人都不知所踪。
远处,四匹马正狂奔在辽阔的土地上。天问扶着昏迷不醒的少女策马奔驰,时不时看一下少女的状况。
几日赶路,一行人终于抵达凉国境内。凉国连接着西域和草原,国境之中人口又多又杂,往来流动也甚为频繁。走在路上到处可见各种服饰的人,有些的骑着马,有些的骑着骆驼什么的。四人下马,行走在路上。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天问说。
“是,主子。”尉迟夏谕很机灵地改了称呼。
慕容燕压低声音说:“这里的人鱼龙混杂,皇的人不敢轻易动手的。”
“但是正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我们要加倍提防,以免上了他人的当。”宇文蔺补充说。
尉迟夏谕看了一眼伏在马背上昏迷不醒的少女说:“这娘们儿自从一口血喷出来之后,就一直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累赘!”
“闭嘴!”天问道,“要不是她,我们一个都跑不了!”他说着,看向马背上看起来很虚弱的少女,皱了皱眉。
昨天晚上,四人躲在帐篷边,见那队追来的人马速度放慢了一些,一步一步向着城的方向走去。
“他们全部进去了。”宇文蔺说。
“咦,这城怎么不见了?”尉迟夏谕惊奇地问。
四人定睛一看,那座城的确消失了,像是随风吹走了一般。
“我就说,这城有问题。”宇文蔺又强调了一遍。
慕容燕细细一想,然后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慕容,你去哪里!”天问压低声音着急地喊。但是慕容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其他三人只好跟上去。
慕容燕仔细地辨认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小山丘上,是一个人盘腿而坐的黑影轮廓,背后巨大的月亮开始冉冉升起。
“那琴声,那琴声有内力!”独孤如是武功高深,功底扎实,一眼就看出来这琴声之中掺杂了内力。
“内力?”天问重复一遍。
“好深厚的内功。”尉迟夏谕也是习武之人,不由赞叹道,一双眼睛也因为这个激动人心的发现而微微发亮。
“那就说得通了,”慕容燕说,“这个人用琴声包裹内力创造出了部分的幻境。刚才那座城就是一座幻城。只要创造幻境的人愿意,里面的人可以一直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幸好我们刚才没进去。”宇文蔺说。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天问的脸上带着期待和好奇。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尉迟夏谕早就忍不住了,说完就急冲冲向小山丘走去。
待四人走近方才看清楚,紧接着个个呆若木鸡。
“这,这个,不是那个逃跑的小娘们儿吗?”尉迟夏谕傻了眼。
“天赐?”天问一脸的诧异。
尉迟夏谕正要闯上前去,被慕容燕及时拦住了。
“你想做什么?这些人最怕的就是打扰了。”慕容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理智沉稳。
于是四人只好在一边欣赏着琴曲,果然不见那军队再出来。
而正在抚琴的少女正闭着眼睛,全然不知到周围的事情,眉头紧锁着无法舒展开,似乎在想着什么很难的事情。越到后面,琴声越是急促,就像一个人乱了心神。
“不行,不能干看着了!”尉迟夏谕要上前去。
“你想做什么?”宇文蔺问。
“再不阻止她,她可要走火入魔了。”尉迟夏谕说。
“赶紧打断她!”天问急忙喊。
独孤如是上前打开了少女正在弹琴的手,琴声依然在回荡,少女却一下子一口血喷出来,紧接着向后倒去。慕容燕接住了她。琴声还回荡在空旷的草原岸上,一阵又一阵,那个已经消失的幻城又重新开始出现了轮廓。
“趁他们现在还被困在里面,我们赶紧泡吧!”宇文蔺急切的说。
“上吗!”天问抱起少女,向其他三人喊道。四匹马狂奔在草原之上,渐渐被长草遮住了远去的背影。
待到天边射出第一缕阳光,制造出来的幻境终于彻底消失了。但那时,天问一行人早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没想到啊,竟然是这个小娘们儿救了我们,”尉迟夏谕嘀咕道,“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那琴竟然是她弹的。”
“人不可貌相。”慕容燕说道。
宇文蔺说:“主子,我们今日就住这家旅店吧。”四人此时正经过一家客栈。
里面的小二热情地迎出来,打发马夫帮他们把马牵到客栈的马厩离去。天问抱起昏迷的少女,四人先要了五间上房便上楼了。
皇城之中。
“报告摄政王,草原那边的人来消息了。”一个侍卫轻轻走到正座上,俯身说道。
正座之上坐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锦裘华服,绵延接地;黑色的长发光泽柔顺,披在背后;长指握杯,那精致小巧的玉杯在光下晶莹剔透,显出里面深红色的液体;杯子缓缓转着,仿佛在受人的欣赏,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像是藏着笑意。
“怎么说的?”
“没办成。”侍卫的头更低了。
“好。”男人和颜悦色,只轻轻地说了一个字,然而侍卫却是战战兢兢,在一边不敢说话。
“完不成我交代的事情,该怎么样,知道吗?”男人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的生气。
“是。”侍卫小心地回答道,急匆匆地退下了。
男人的目光蓦然变得深邃难见,嘴角慢慢上斜。他的手忽然一握,那只玉杯瞬间变成了碎片,掉在了地上。男人拿出一块白色的绸绢,慢慢地擦手。
白色的绸绢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