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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暗夜无尽,风过无声。回望啊回望啊,却看也看不见。呼唤啊呼唤啊,却无人听闻。回忆啊回忆啊,心中充满了失落。

一道声音划破黑暗的静谧,有如环珮相击、珠落玉盘,一时间金玉俱碎、凤鸣箫和。侧耳倾听,那声音缓缓对他说道:“你身上曾背负六界血泪,无人敢藐视。现在我就让你去感受一下这期汇总的滋味。你我困于此地,不得重见天日。现在,我赐予你一双黑色的眼睛,你去寻找我想要的东西吧。”

于是黑暗的世界开始渐渐崩塌。她看见了一个白衣人。白衣人向她走来,一路花迹蜿蜒而至。唇角微扬。美得惊艳绝伦,虽四周皆白,却让她觉得四方春暖花开,百花尽绽,和光融融,尽善尽美。那黑如墨、长如瀑的发无风微扬却一丝不乱,眉飞鬓,睫若翼;眸蓝深似海底,妖冶的眸子流光闪烁,就那样看着她,却让她失神其中。从此她的眼里只有这个白衣人。

这里一片白色,明亮空灵,是我要寻找的光明吗?

不是,这是我的囚笼,我被关在这里千百万年,不见天日。这不是光明,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愿意帮我去找吗?

只要是为你,我都愿意。

白衣人笑了,身边片片曼陀罗华花瓣飘散。我没有那么多能力,只能送你去人界,你去吧。别忘了我。

为了白衣人的一句话,她纵身跳下池,跑啊跑,向光明的地方寻去。

山中狂风大作,黑风阵阵不息,砂石漫天而滚。黑云袭来,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过气。古老的舞雩台上,干裂的木板开始震动,人们惊异非常,俯首拜地,伟大的神明仙人,请赐予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吧。于是干涸的山间潭中忽然从地底冒出水来,咕嘟咕嘟的越来越多,不远处的山道上,怨气丛生,引起阴气相聚,化作一个人形。见之者无不惊慌,四散逃窜。

黑云压日,天地一片黑暗,天有异象,众人惊慌失措,跪拜求饶。忽有一轮明月现于空中,柔洁光芒普撒大地。狂风骤停,一边静谧中,月色如流淌的水,静静安抚每个人的心,树木染上月色,如同涂了一层奶一般圣洁光亮。人们抬头看着月亮,眼中露出膜拜的神情。

从山间潭水中浮出一具身体,静静飘在水面上。黑气缭绕的人形阴气飘飘忽忽站起来,向着潭水走去。潭中的身体缓缓睁开空洞的眼睛,是黑色的眼睛,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墨蓝光华。那个人走回阴气聚生之地,无意识地看着旁边一具尸体。草丛中一点光芒亮起,缓缓飘起一物,飞向那个人。小手摊开,那发着光的簪子便落于掌心。

黑云缓缓散去,阳光破晓而出,带着光明和希望,驱散黑暗和恐惧。然而很多人不记得,曾经的月色光华也因为太阳而被掩盖,以至于消失不见。

舞雩台上虔诚的祈雨者啊,俯下他的头,任由黑发沐浴在阳光之下。远远地,传来呼唤妻子的声音,哀切悠长。众人心中一声叹息。但是没有人起身。

“今晚是中元节,赶紧各自回家去吧!”村中的老人说。

“唉……”众人叹息着,起身散去了。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大风重现,天色黑的特别快。一切又没入黑暗之中。

“奶奶,什么是中元节呀?”一个小男孩睁着大眼睛问。

烛火在江上跳跃着,老妇人干枯的手拿着针线,费力缝补着一个小荷包。“中元节就是鬼节。”

“为什么有鬼节呢?”小男孩继续问。

“有一个传说,好久好久之前,有一个主宰大地的神明,这个神明的名讳不敢喊,人们就叫始尊。”

“奶奶,为什么不敢喊名字?”

“始尊太厉害了,六界都怕始尊。”

“那始尊长得很吓人吗?”

“没人见过始尊。始尊的踪迹已经千百万年都无人知晓。”

“那我要见到始尊。”

“哈哈哈好啊,”老妇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那我们念儿要先成仙,才有可能见到神。”

“怎么成仙呢?”小男孩的小脸皱着,认真问道。

“成仙先修道,去山上拜师求道,然后再成仙。”

“那我就要上山修道去!”

“好,好,不过念儿现在还太小,所以念儿要好好长大,长大了才能上山去。”

“嗯!奶奶,我记住了。”

“好,我接着讲。话说始尊开世,刚开始所有物种都是混在一起生活的,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确的界限。五界一致认为冥界之物是不好的,不能被放出来的,要关起来。于是始尊答应了,让他们生活在单独的世界里,不见五界。但是一日始尊前去,只见那地方有的是无尽黑暗,百鬼哀嚎,凄厉幽怨;冥界中的一切都不得见天日,孤独的生活在冥界之中。”

“这太不公平了!”小男孩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始尊觉得冥是无辜的,他们也很可怜,于是在七月十五那天打开冥门。冥门一开,压抑许久的众冥如洪水一样流散到五界之中。这下六界大乱,五界唯恐避之不及,担心其进攻他们,于是纷纷诛杀冥。魔界中人心怀不轨,趁机作乱,于是渐渐演变到五界之间互相诛杀。”

“太可怕了!”

“神尊们一起动用力量划分了六界之限,结束了混战,这就是神尊创界。自此,人皇统治人界,妖圣管理妖界,仙帝治理仙界,魔王掌管魔界。每个界都有一个首领掌管着,以免再次发生这样的混乱。从这次大战之后,六界也分出了三六九等,冥界是五界都不敢提起的,除此之外神界是高高在上的,其次是仙界,他们被视作美好、高贵的象征。人和妖都想成仙,魔道之人桀骜不驯,独居一隅。六界签订了契约,冥可以出来,但是只能在七月十五这一天晚上,就有了鬼节。这一日正好在一年的中间一天,又叫中元节。”

“奶奶,你说冥界不敢提起,为什么你说这么多呢?”

老妇人微笑着,皱纹都挤在一起:“因为大家怕死,奶奶年纪大了,时日也近了,没什么好怕的。”

“那后来始尊呢?”

“后来,始尊恨愧疚,始尊觉得这场混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的,但是又不后悔。所以……”

“所以?”

“呵呵,奶奶就不知道了,”老妇人笑着放下手中的针线,“念儿该睡觉了,睡了觉好长大。来,奶奶给你唱歌谣。天黑黑,欲落雨……”

天黑黑,欲落雨。云遮月,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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