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赶尸吗?谁说我不知道的,我还会赶呢。”这一路来,绯灵一直纠结着。
秋高气爽,但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白日平原行路可真不是什么好事。三人这会儿怀念起山里的日子来。山里有树有果,有泉水有野味,不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找人家。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镇集。三人雀跃起来,终于有好多人气儿了,在这里总不至于遇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吧。三人在镇上逛了逛,然后找地方住宿。中秋将至,这里的观光客也多了,竟无处可住。绯灵一脸纠结:“看来要露宿街头了。”
这时,一个人撞了寻念,寻念向他看去,有一个女声尖叫:“小偷!”寻念马上反应过来,向那人追去,但是那人很快不见踪影。寻念一阵懊恼,月明却往前跑去,绯灵跟在后面,跑过他面前时说:“赶紧跟着,阿飘知道他在哪里。”都说被鬼跟上就甩不了了,这是真的。阿飘带大家找到了那个贼。对这种人,绯灵向来不是手软的,刷刷两刀就挑了他的一只手的手筋和一只脚的脚筋。寻念从他手上抢回了自己的白水晶,松了口气。
绯灵还从贼身上找到了其他东西,一块上好的玉,可惜被那贼的血弄污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众位真是侠肝义胆,竟然帮我追到这个贼了。”
大家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妇人,穿着还算贵气。大家呵呵一笑,心里道追贼只是为了寻念那块白水晶。
“这小贼偷了什么东西?”绯灵成功转移话题,一边悄悄把那块玉放在背后胡乱抹掉血迹。
那妇人说:“是一块很重要的玉,我求了来,今日我侄媳妇要生了,回去让她挂上祈个母子平安。”
“是这个?”绯灵兴冲冲把玉从背后拿出来,妇人一看大喜,连忙要酬谢。在寻念推脱的时候,绯灵灵机一动道:“我们是外地赶回乡的,今日路过这里谁料无处可住,不知可否在府上借住一宿?”
“这倒是可以的,只是今日侄媳妇要生了,怕是会吵到你们。”妇人说。
“这不怕,我们都是一睡起来就不省人事,不碍事!”绯灵很厚脸皮地说。寻念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你把我们说成是猪吗?”绯灵压低声音反驳他:“总比露宿街头好!”面上两人都带着笑,看着妇人。
妇人便带他们去了。那是镇外一座小庄子,果然如绯灵所料,能买这么好的玉的肯定家境不差,留他们三个住一晚也不是什么放在心上的事。一路上,绯灵的嘴可甜了,而且向妇人保证,他们不会在庄子里乱跑,冲撞了喜事,会乖乖待在屋里。
庄子里人来人往,看起来忙而不乱。到了夜里,娃娃降生了,但是女人却死了。绯灵一阵不安,寻念觉得很奇怪。
“其实那块要给产妇带的玉,沾了小贼的血,这沾了别人的血光,就不纯净了,也不会有保佑的作用。会不会是因为这样,那个产妇才死的?”绯灵一脸担心。
“你也有担心的时候。”寻念说。
“没跟你开玩笑!”绯灵立刻变脸。
果然一会儿,红布撤了,都换了白布,死了的女人的尸体暂时摆在堂前。夜深后忽然天上打起雷来,绯灵一下子醒了,要偷偷溜出去。睡在地上的寻念拉住她小巧的脚,问:“你干嘛去?”
绯灵急了,说:“抢救啊!这天上打雷闪电,要是有一只大肚猫跳过尸体,那就惨了。我得出去帮忙。”毕竟有些心虚愧疚,绯灵想做些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寻念起身。
堂前坐着一个男仆在守灵,但是他正在打瞌睡。外面一下闪电,紧接着一声打雷,那仆人一下子惊醒了,正看见走过来的寻念和绯灵。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仆人问道。
“快把这块瓦片放在你家女主人心口上!”绯灵扔给仆人,着急地喊。
可惜来不及了,那个仆人没反应过来,一只黑猫跑进堂,仆人忙着赶黑猫,黑猫被赶得无处去,一下跳过了尸体,从另一边逃走了。
“这下完咧。”绯灵直着眼睛说。
只见那女人的尸体立起来了,仆人当时脚就吓软了,话都说不全了。“诈,诈尸了…”“快跑!”绯灵真是恨不得打他那草包脑袋一下,按着自己说的做哪里还会有这事儿,害她还费劲儿爬屋顶拿下一片瓦来。别小看这片瓦,这可是代表了一个屋子那么重,镇住尸体防止它突变。
仆人反应过来,吓白了脸从里面跑出来。“快去找几个有力气的壮汉,带上绳子!”绯灵对仆人说。“是,是。”仆人这回赶紧答应了。
女人已经起来,四肢僵硬,脸上还是临死前痛苦的表情,现在失了血色,显得狰狞可怖。身上全是血迹,还没来得及换洗,有些干了变成深色,有些还是液体,顺着脚滴下来。“我们把它尽可能引来,不能让它碰人,会让其他人也变成僵尸的!”绯灵对寻念说,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着他就跑。
那僵尸果然向着他们追来了。跑出庄子几里地,是一家农户。绯灵呼呼呵呵吓得农户关紧了门,露出一条缝隙向外看发生了什么。只见那僵尸追着一个女孩子和少年,女孩子绕着院子大树跑,那僵尸也绕着跑,少年得以脱身。
绯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着只见前面有一个背影,认出来是僵尸。她跑昏头了,不知道为什么僵尸跑她前面去了,只吓得大叫一声。那僵尸转身,伸起手朝她头抓去。那手指嶙峋见骨,绯灵吓得往地上一瘫,那手指就直直插到她身后的树干里。因为插得太深,僵尸竟然拔不出手来。这时庄子里的大汉也跑来了,见这情景,谅他们做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寻念扶起绯灵,农户里的人也打开门出来了。
“先,先别碰它,天亮了再说。”绯灵此时也没什么力气了。
于是一行人先守在这里,等到了天亮,那僵尸就不动了。众人齐心协力把手指拔出来,只见树干上是十个深洞,让人看了心有余悸。大汉绑了僵尸回去,绯灵却在地上发现一件东西,是那块玉,在昨夜僵尸绕这里跑的时候掉的,已经摔碎了,里面露出的玉让绯灵神色严肃。寻念看她怪怪的,便问怎么了。
“这是一块凶玉。之前被它温润的外表骗过去了。那女人死不是因为玉沾了血,是因为它本就是凶玉,本就吸血!”绯灵说。
寻念顿时明白了,说:“真是玉如其人啊,表面看起来好好的,却这样狠毒。我们还是别管这闲事,趁早离开为好。”
绯灵第一次那么赞同寻念的提议。
回到庄子后,那妇人对他们千恩万谢,要留他们住一段时间。
“我们可不敢再住了。”寻念说。
“他胆子小,昨天被吓到了。”绯灵赶紧笑着说。
寻念压低声音说:“你倒是演得挺好。”绯灵也压低声音反驳:“总比被暗害了好!”
走出庄子,三人一身轻松。“是不是应该提醒那家主人当心那老妖婆?”绯灵忽然提议。
“这是人家家事,她想害谁无非为了家产什么的,你又不和他们争,管这么多做什么?”寻念无聊地说。他心里想着,大宅子里这么多阴谋又不止这一家,只不过他们正好撞上,“这可不是最毒妇人心嘛。”他又加了一句,一边看着绯灵,说得别有用意。
“看我干嘛!”绯灵又瞪起了眼睛。只有月明和阿飘在一起安安静静,好像昨晚连醒都不曾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