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三楼阳台探出身子的吴大妈接上了话茬儿:“那天晚上用小车送她回来的那个男人,一看就是港澳同胞。”
钱家客厅内,钱淑华从茶几的玻璃板下拿出两张票,撕下一张递给赵女士,“明天晚上七点,你们去看场演出。”
赵女士愣愣地接过票。
钱淑华把另一张票递给宋宇生,“宇生,这是你的。”
宋宇生也默默接过票。
钱淑华说:“别的我请不起,请你俩看场戏什么的还行!你们俩呢,先有个初步了解。成了好,不成呢也是好同志、好朋友,啊?”
英俊洒脱的宋宇生让赵女士不敢面对,而正经古板的赵女士则让宋宇生不忍面对。
赵女士有些慌乱地从皮包里拿出两盒蜂王浆,对钱淑华说:“这是我妈叫我带给您的。”
钱淑华客气地说:“你妈可真是的,同事几十年了,还弄这些客套!”
赵女士看了宋宇生一眼说:“那我先走了。”
钱淑华挽留道:“哎,吃了午饭再走吧,我让征征到食堂小灶要俩炒菜!宇生,还不赶快去换煤气!”
宋宇生如释重负地起身对赵女士说:“您先坐着啊。”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宋征从厨房直接去开门。
江路站在门口,把头盔递给宋征,“这是你爸爸的。”
宋宇生在里面听到江路的声音,赶紧往门厅走——正迎上江路的目光。
江路指了指头盔,“你走得太急了。”
这话有点歧义,所有的人都警觉地将目光转向宋宇生。
宋宇生有点心虚地说:“太谢谢了!”
赵女士的脸上显出某种疑惑的表情。这个明显的变化立刻被钱淑华看在眼里,她急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厅,把宋征推进屋并反手带上门,她的身体挡住了宋宇生,形成了与江路的单兵对峙。
江路有些紧张,微微鞠躬说:“伯母好!”
钱淑华盯着江路的风衣下摆,里面的睡裙露出一截蕾丝边。
钱淑华刻薄地说:“您不冷啊?看着您我都冷。”
江路不在意地转向宋宇生一笑,“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宋宇生早被钱淑华的举动惊得魂飞魄散,干涩地说了一句:“哎,再见……”
江路转身离去,高跟鞋在楼梯上清脆地敲打着。
钱淑华毫无表情地转过脸对宋宇生说:“别在这儿愣着了,赶紧换煤气吧。”
江路朝自己住处的方向走去。小卖部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大爷大声喊:“喂……等会儿啊,江路!正好,还是你的!”
江路返回身说:“谢谢啊,大爷!这一大早儿的您尽为我忙乎了。”
她抄起电话,“喂……怎么了姐……谁不思悔改?谁顽固不化?怎么说话呢?”
宋宇生戴着头盔,拎着一个脏兮兮的煤气罐朝大树下的摩托车走去。他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江路,他的视线再次被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吸引。
江路转头一瞥,发现脚步匆匆的宋宇生快要撞到大树了,连忙喊了一声:“看路!”
宋宇生立刻停下脚步,看着江路不知所措。
江路指了指前方,“树!”
宋宇生转过头来时,头盔正好撞到了大树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江路捂着嘴笑了。
宋宇生尴尬地晃了晃脑袋,他冲江路笑了笑,然后把煤气罐捆绑在摩托车后座上。
电话里传来姐姐江沛的声音:“喂?江路!江路!你在吗?”
江路回过神儿来,边盯着宋宇生,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听着呢……”
宋宇生动作麻利地跨上摩托车,一溜烟儿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