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答道:“噢,好的就只有咖啡呀?”
两个人对视,都笑了。
江路送到门口,宋宇生说:“回去吧。”
江路说:“慢点开啊。哎,别忘了明天一早修大灯。”
宋宇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只走了十几步,宋宇生又停了下来,他摸摸了口袋,然后又返身朝江路走去。
江路问:“落什么东西了?”
“我和几个朋友搞了个影展,你来不来看?”
“影展?”
“摄影展。”
“你是摄影师?”
宋宇生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展了十多天了,后天撤。你可以带个朋友来。”
江路接过票说:“那我就带我姐来!”
窗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发动声,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前。钱淑华看着楼下的宋宇生骑着摩托车走了。
老座钟响了,老太太回头望去,借着窗外的光,依稀可见时针指向十一点。
早上,一个上了年纪的、沙哑的声音叫着:“306,江路!接电话!”
江路应了一声:“来啦……”今天她穿了一件手织的开襟毛线外套,下身是一条喇叭裤。
钱淑华站在窗前望着由远而近的江路,她有些憔悴,连连地打着哈欠。
江路微笑着说:“谢谢啊大爷!”
她拿过电话,“喂……怎么了,人家刚睡醒,水还没喝一口呢,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通臭数落,我招你惹你了?”
电话的另一端江沛说:“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凭什么把人家David Chen给晾在那儿了?”
江路委屈地说:“我没有啊!”
江沛怒气冲冲地说:“David Chen昨晚上有个应酬,就晚到了几分钟,你连几分钟都等不起啊?”
江路:“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演出结束了,我就回家了,我怎么知道他来接我?”
江沛:“人家明明给你留了一张小卡片,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演出一结束就过来接你去吃消夜,你装什么傻呀?”
江路有点惊讶,“哪来的卡片?”
江沛:“你没收到花?”
江路:“收到了。”
江沛:“你没看到卡片?”
江路:“没有啊,我对天发誓!”
江路突然不耐烦地说:“我知道啦!今天晚上六点,北京饭店西餐厅……好,晚上见。”
江路挂了电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大重九香烟,放在了台板上。
大爷有点儿不好意思,“您太客气了,老是让您这么破费。”
江路:“您收着吧,要不,我都不好意思过来接电话了。”
这时候,钱淑华拿着电话对着宋宇生怒气冲冲道:“你敢对天发誓吗?”
对方沉默了。
钱淑华:“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脚踩两只船,明着一套背着一套?”
宋宇生有点儿尴尬,“妈,我在单位上班呢,您这不是让我出洋相吗?”
钱淑华言语严厉,“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宋宇生:“不是。”
“好,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妈,还有事吗?我正冲片子呢。”
钱淑华拿起桌前的一张报纸口气一转,“听说你搞了个影展?”
宋宇生苦笑,“是。”
钱淑华:“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宋宇生苦笑,“我买个镜头您都把我骂得狗血喷头,要是看见我弄出那么大的照片,您还不活剥了我?”
钱淑华:“我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让你单位的人听见了,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戳我的脊梁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