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地推上子弹,把眼睛凑近瞄准镜,向对面的山坡****隐蔽的乱石堆瞄准.
曹伟带着战士们把俘虏带进了山坡后的树林里,放心不下,又孤身返了回来,他刚从树林里一露头,他的面孔就出现了在孟红冰狙击枪的瞄准镜里.
当孟红冰冷漠的目光看见了曹伟的面孔时,她的心头猛地跳了一下,像被一根巨木轰然撞击,般地颤抖和疼痛.
“怎么会是他?”但是时间却丝毫容不得她多想,因为所有人都看见那个倒霉的****无异于大摇大摆一样的从树后落出整个身体,暴露在孟红冰的枪口下.他们静待那个****就在孟红冰的枪口下毙命.
孟红冰来不及多想,把枪口略往下一低,”砰”
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拿着手枪的****随着枪声一头栽倒.
王山槐高兴极了,他站了起来,冲着对面的山坡喊着:“我说****弟兄们,赶紧投降吧,要不我把你们都消灭在这个小山坡上.”
他站在那里,兴高采烈地胡说八道,掩藏在对面山坡上的李厚道只看见一个***军官在大呼小叫,却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不过他既然露出全身,这可是干掉它的绝妙机会,他对趴在身边的韩金柱说:“柱子,瞄准,给我干掉他.”
韩金柱探出头:“拉倒吧,三百米以内我还有把握,他现在离我们最少在八百米,就咱那枪,够不上.”
李厚道对他的过分消极非常不满:”还没试你怎么知道不行?”
韩金柱说:“不用试,还是留着那发子弹吧,别浪费了.”
李厚道从石头缝里伸出望远镜:“留着就留着吧,我倒是得看看这小子长得什么奶奶样.”
“啊?王山槐?怎么会是这个小犊子?他竟然当了****嘿,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娘的戏文里也没有这么巧的事..”他大惊之下差点跳了起来,骂骂咧咧自言自语.
韩金柱听他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从他手里夺过望远镜:“嘟囔些什么啊?看见鬼了?”他看过去,”不就是一个***小军官吗?长得倒还挺精神.哎他身后那个女的长得可是不错,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啊?”
李厚道劈手夺回望远镜:“我说你他娘的什么人品?看一***女匪都流哈喇子?她长得再好还能比上咱们紫雪啊?嘿,你别说,她和紫雪还真有一比.”
他俩正在对孟红冰品头论足,孟紫雪悄悄来到他俩身后,迫切地说:“李排长,教导员受伤了,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什么?教导员受伤了?紫雪你赶紧带人,把教导员送师部卫生队,柱子,每人一颗手榴弹,扔.”
借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他们爬起来,钻进树林,消失了.
王山槐跳起来:“想跑?没那么容易,给我追.”
孟红冰的电台上的指示灯闪烁起来,孟红冰抓起耳机,听了一会回答一声:“是,立即执行.”
她放下耳机,对王山槐说:“师长命令我们立即撤退,避免落入****的包围圈里.”
王山槐意犹未尽:“他娘的,便宜这些****了,走吧,回去。去找一些****的尸体,扒几件衣服换上,撤退。.”
第二章
“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一枚美制大口径榴弹炮弹在离公路不远的苞米地里爆炸了。虽然离公路还很远,但是这令人肝胆俱裂的爆炸声还是把抬担架的两个民工吓的心惊肉跳,前面的那个大概把魂吓飞了,丢掉担架,一头爬在地上,顾头不顾腚地抱住脑袋,浑身哆嗦起来。后面那个更干脆,把担架一丢,一头钻进了路旁的苞米地,几下就不见了人影。
前面那个看见他跑了,翻身起来,对旁边不知所措的女医生说:“姑娘,俺对不起了,这枪一阵,炮一阵的,吓死人了,俺也要回家了。”
女医生急的脸上的汗和眼泪一块流:“大叔,你可不能跑,你要跑了,伤员可咋办?再说,他也是为了咱穷苦人打天下才受的伤。”
那大叔的回答也忒不够意思:“打仗是你们当兵的事,天下可没有俺的份。俺老百姓也不能跟着你们把命陪进去,俺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俺要是死了,老婆孩子咋办?”说完,他也钻进苞米地里,无影无踪了。
看着逃走的民工,女医生抱住伤员的头,放声大哭:“教导员,曹伟啊,我们可咋办啊?”
担架上的伤员曹伟大概是被打断了腿,新开岭上孟红冰的一枪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可是却把他打成重伤,孟紫雪虽然把他送到了师部卫生队,但是卫生队已经转移了,剩下的医生的水平实在做不了这样的手术,孟紫雪只好把他送到通城,可是,城里的后方机关已经开始撤离,医院只给他草草处理了一下,便匆忙转移了,到现在,他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
他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世态炎凉,他心里明白,一个战士为穷苦人打天下丢了性命是死得其所。一个穷苦人为了救一个战士丢了性命那就是死不瞑目。他强撑着挺起上半身,对泪水涟涟女护士说:“紫雪,别哭了,你把担架拆了,把那根棍子递给我,咱们慢慢走,大部队没走远。咱们能追上.”
他近乎欺诈的谎言没有骗了精明的女医生,孟紫雪擦了一把眼泪:“曹教导员,大部队已经过去半天了。我们是追不上了,万一敌人这时候追上来,我们可咋办?”
曹教导员爽朗地笑了:“那怕啥?敌人来了就和他们拼,就是死,也得抓他几个垫背的。”
孟紫雪撅起嘴:“都啥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
曹教导员倒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瞧你说的,不笑我还陪你一块哭啊?哭也不能把敌人哭死。”
孟紫雪搀起曹教导员,心里充满了悲观失望,大部队早已远去,教导员身负重伤寸步难行。身后的敌人近在咫尺,一旦追上,必将束手就擒。想到这里,她害怕极了,一旦落入敌手,肯定生不如死。
“轰”又一发炮弹清脆地在他们身后爆炸。曹教导员毕竟是老江湖了,战场上摸爬滚打锻炼的经验老到。他一听就知道,这不是大炮的声音,这种像蹦豆一样的脆响,十有八九是敌人的铁甲列车。他没敢对孟紫雪说,他怕这姑娘一听铁甲车追来了,神经立刻就崩溃了。
“哒哒哒”一梭子机枪子弹扫过他们的头顶,在天空中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孟紫雪即将崩溃的神经也被吓了一跳,“坏了,敌人追上来了。这可怎么办啊?”她不知所措,面对生死的考验,别说她一个姑娘家,换了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镇定自若的.
在恐怖的机枪声里,传来了一阵令人倍感亲切的马蹄声。两匹战马踢起漫天黄尘,急弛而来。孟紫雪在心里暗暗祷告,但愿来的是我们自己人。
其实苍天还是眷顾那些面临生死关头的好人的。来的不仅是自己人,而且是像铁哥们一样的亲人。
两匹战马上,是两个身穿土黄布军装的战士,他俩一看,大惊:“曹教导员,孟紫雪,你们怎么才走到这儿?”
孟雪看见他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李排长,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们可……”
曹教导员看见来人,也大感意外:“厚道,金柱,你们俩怎么还在后面?”
前面挎冲锋枪的是侦察排长李厚道,背卡宾枪的是班长韩金柱。
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远处,喷着浓烟的车头,拖着一列铁甲列车,像一条黑色的蜈蚣一样快速驶来,车上的敌人虽然没有发现他们,但盲目发射的枪炮,的确令人心惊胆战。
李厚道跳下马,命令到:“金柱,快,扶教导员上马。”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疼的呲牙咧嘴的教导员扶上战马,李厚道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铁甲车,知道不能再沿着公路走了。再走下去,用不了十分钟,他们就成了敌人的活靶子。他果断地命令:“快,下公路,进山。金柱,你往铁道上扔两颗手榴弹,敌人害怕我们炸铁道,估计就不敢追了。”
孟紫雪上了另一匹马,李厚道扯着缰绳,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以保住性命为主快速逃走了。尽管他们的逃走有些狼狈,可革命战士的生命也不是咸盐换来的,明知敌人比自己强大,还去拼命,那不成了傻瓜了?
韩金柱的两颗手榴弹果然起了不可小觑的作用,它有效地吓阻了铁甲车的前进。那些万恶的敌人也不傻,消灭对手而不被对手所消灭是所有战争中生存的最高理念。这些狡猾的****万一真的把铁路炸了,给他们来个车毁人忘,那可就赔大了。毁路炸桥可是****们的强项,当年就这一手没少给小鬼子用上,弄的鬼子们一想出门打劫脑仁都疼。他们趁着自己还没胡涂到用自己的死亡来证明****的狡猾的时候立马停车,盲目地扫射了一通就打道回府了。
等韩金柱追上来,李厚道问曹教导员:“教导员,你们没有跟着医院走吗?”
教导员叹口气:“紫雪把我送到后方医院的时候,医院早已撤退了。没办法,她花了两块银圆,雇了两个人抬着担架,可刚才炮一响,这俩老乡扔下担架就跑了。把紫雪这丫头急的哭了起来。”
既然是脱离了危险,又有三个男子汉在身旁,孟紫雪的胆气壮了许多,她嫣然一笑,仿佛悬崖峭壁上盛开了一朵百合,绝望与危难中绽放出诱人的美丽。她颇有些娇气纵横地说:“人家是女孩子嘛,在这枪林弹雨里能不害怕吗?要是像你们男人一样铁胆铜心,那还叫女人吗?”
三个男子汉被她的蛮不讲理逗笑了起来。没人理会她诱人的美丽与娇气,她就像自家的一个被爹娘宠坏的小妹妹,在几个大哥哥面前肆无忌惮地撒着娇。
李厚道问教导员:“咱们怎么办?是回到公路上还是继续往山里走?”
曹教导员望着莽莽苍苍的远山,思索着回答:“公路和铁路沿线都被敌人占了,咱们纵队主力要避开敌人的锋芒,肯定也进了山,因为山里才是咱们的天下。我想咱们也进山,想法找到一个地方,一方面养好我的伤,另一方面打听纵队主力的去向,然后再说。你们看怎么样?”
李厚道赞同地点着头:“对,进了山就由不得敌人了。”他仔细看看四周的山势。喜出望外地说:“这里再往前走就是梨树沟十八面井了。到了那儿就是到了家了。”
曹伟感到意外:“我说厚道,你不是告诉我们这里离你家不远了吧?”
李厚道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孟紫雪和韩金柱也搞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不好多问,他们便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不知目的地的远方出发了。
在蜿蜒的山路上,走来了两匹马和一头驴。马上是两个身背长枪的人,驴背上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太太,老人的胳臂上挎了一个兰花布包袱,不知里面装了些啥。骑马背枪的两个人歪戴着毡帽,身上的衣服敞开着,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拎着马鞭,不耐烦地向那个老太太哀求着:“老太太,老祖宗,你快一点不行吗?我们当家的可等不及了。”
那个老太太不管不顾慢悠悠地回答:“快一点,我这把老骨头在驴背上都快颠散架了,你还叫我怎么快?”
另一个说道:“老太太,你可自己琢磨着办,我们老当家的快五十了才得的儿子,你要是去晚了,耽误了接生,这孩子要是有个一差二错我们当家的非把你家杀个鸡犬不留不可。”
这俩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不知是那个山上的小土匪下来作点什么没本钱的买卖。他俩一个哀求,一个威吓,把老太太吓的哑口无言,顾不得驴背上的颠簸,打得驴小跑起来。
这里是一个四岔路口。他们准备从左边转向右边的路口,刚刚拐了个弯,就发现事情不妙。在路口边,站着四个端着枪的男人,一个个撇着嘴,瞪着眼,大有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的架势。
带着老太太的那俩土匪一看,吓了一跳,知道自己遇上了冤家对头。把枪一横,立刻发问:“溜子,什么路?”他这是问来人是哪个山头的。
四个人中的一个双手在胸前一抱,两个大拇指高举,回答到:“将军台上一棵松,巍然屹立草丛中。”他这是告诉说自己是将军台的,自己是松树,别人都是杂草。这话说的可有点不太友善了。
那俩一看知道遇上麻烦了。其中一个回答:“飞虎岭上飞虎神,太上老君降凡尘。”他这是告诉对方,自己是飞虎岭的,比你们更厉害。他的话刚说完,对方的一个家伙就烦了,他骂了一句:“滚你妈的飞虎神。”他把手中的枪口一抬“砰”的一枪,就把那个家伙的脑袋打了个脑浆飞溅。另一个土匪一看,吓的扑通就跪下了,嘴里连连哀求:“三老四少,饶命啊。”
一个土匪用枪顶着他的脑袋:“说,你们这是要干吗?”
那家伙连忙回答:“是我们大当家的夫人要生孩子。请这个老王太太去给接生。”
“哼,他想的美。抢了我们大当家的的女人,还生出孩子了,滚你妈的。”他手指头一动“砰”那个土匪的太阳穴被打穿,死尸一头栽倒。
请来接生的老王太太早已被这两声枪响吓的魂飞魄散。她躲在驴背后,浑身上下哆嗦的快散架了。
那个开枪的土匪来到老太太面前,狞笑着:“老太太,这可不是我们不够意思,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放心,我们不杀你,听说你家里有的是钱,叫你家里人拿钱来把你赎回去吧。栓柱,你去给她家送个信,叫她家拿五千大洋来赎人。”
那个叫栓柱的犹豫了:“三哥,听说她家的儿子和闺女都挺扎手,我一个人去,恐怕……”
“怕什么?这样,来呀崽子,你把这个老太太的一只手给我剁下来。你骑马去把手往她家院里一扔,如果中午之前不送钱来,再剁另一只。”
那个叫崽子的伸手掏出尖刀,来到已经吓昏过去的老太太跟前,抓过一只手,就要动手。
“砰”冷丁响起的枪声,把几个土匪吓了一大跳。一粒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个崽子的天灵盖,打暴了他并不坚硬的头颅。
“砰,砰……”又是几声枪响,栓柱和另一个小土匪稀里胡涂地送了命,只有那叫三哥的反应灵敏。他身子一滚,虽然没看见人影,但他甩手朝子弹飞来的方向打出一梭子,疾步穿进树林,只几下,便如同惊枪的兔子般不见了踪影。
原来,李厚道带着曹教导员,孟紫雪,韩金柱几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废弃的马架子,看样子是打猎或者挖参的在这里住过。更令他们激动的是,在马架子的中间,吊了一个布口袋,袋子的一角有一个窟窿,露出金黄的苞米.里面是半袋子的苞米大馇子.在地上的石灶上,扣着一个缺了耳朵的铁锅,翻开铁锅,下面用浸过野猪油的油纸包着一盒火柴和一包咸盐。
曹教导员感到很奇怪,这难道是老天爷天良发现,给他们留下的救命粮?他是一个深受党的教育的好战士,即使到了现在,被敌人追的四处逃亡,自己身负重伤还念念不忘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已经饿的前腔贴后背了,还告诉厚道,不能动群众一粒米。
李厚道可真不厚道。他在心里暗暗嘲笑曹教导员书生气十足,这时候不动群众一粒米,那干脆等着饿死算了。他把那缺耳朵的破铁锅拿到山沟里洗净,端了一锅水,把馇子下里,生火煮上,对曹教导员说:“教导员,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关东山里的人,无论进山打猎,还是挖参,临下山时,都会把粮食,作饭的家什留在他住过的地方,一个是为自己下次来方便,再就是为了有麻答山的找到这里不会饿死。”
孟紫雪好奇了:“这东北人还有这习惯?”
李厚道问她:“你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