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红冰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哈哈”大笑:“李副师长,你老人家是不是没有镜子,喏。”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送到李副师长的脸前,“好好照照吧,瞧你那张老脸,你都比我爹岁数大了,怎么还好意思说这种难以启齿的梦话?”所有人听了孟红冰的调侃,全都开怀大笑起来。
这个伶牙俐齿的孟红冰,挖苦人都不带脏字。李副师长的老脸变成了茄子色,可是这摆明了是开玩笑,自己又不好当场翻脸,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郭秉仪对黄师长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拿部下开玩笑颇感疑惑,这师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前边二十五师全师被围,危在旦夕,他不赶紧下令救援,还在这里乱点鸳鸯谱,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没人知道黄显斌心里到底想的什么。缜密而又近乎阴险的心机决定了他在军界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笑脸相送为的是让部下卖命卖的死心塌地又心甘情愿,开开玩笑,对部下表示一下关心,是拉近与部下感情的最好手段,这种伎俩他使用的得心应手。
黄显斌抬起手腕,看看表,站起来,指着桌子上的地图,对王山槐和孟红冰说:“你俩看,二十五师的师部在这里,一个叫胡家窝棚的小山村,你们作为全师的先头部队,直插这里,一定要抢在****前面到达他们的师部,把他们的师长救出来。明白吗?”
王山槐和孟红冰同时立正:“明白。”
“好吧,你们这就出发吧,我代表他们,亲自送你们一程。”黄显斌一反常态地说。
王山槐刚想说不用,孟红冰扯了他的衣袖一下,示意他住口。王山槐不明白她的含意,只好把要说出的客气话又咽回了肚子。
果然,在走出了大约二十米以后,看看四周无人,黄显斌压低了声音,严厉地命令:“王山槐,孟红冰,从这到胡家窝棚,大约二百里,你们务必于明天中午赶到,如果他们的师长已被****俘虏,绝不能让他活着落到****手里。”
王山槐对这个奇怪的命令搞得晕头,他不解地问:“师座,二百里路程我明天早晨就到了,干嘛还用得到中午?再说,我们不是去救他们师长吗?干嘛还不让他活着?难到还让我干掉他?”
“对。一个****的甲种师,被****全部吃掉,必须有人为他负责。而一个光杆师长在党国里厚颜无耻地混完他的后半生,还不如死在战场。”黄显斌的话说得既冷酷又绝情,毫无战友间情谊可言,听得王山槐和孟红冰脖子后冷飕飕的.
“为什么?”王山槐实在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样的厉害。
黄显斌没有解释,相反,变得更加严厉:“必须于明天中午赶到,不得提前。特勤队必须全员归队,不得伤亡一人。”
“是。”尽管有许多的不解,可是命令还是必须执行的。
黄显斌把目光转向了孟红冰:“你的电台用暗语呼叫,他被俘,就说马驹子被狼叼跑了,如果救出个活的,就说马驹子回家了。具体情况听下一步指令,这是暗语本,回来后上交。”
“明白。”孟红冰接过那个暗语本子,知道这件事情里有着许多不敢晒太阳的黑幕,她的表情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和王山槐同时向师长敬礼,转身上马。
在黄师长的亲自目送下,特勤队出发了。在队伍的后头,冷漠而美丽的孟红冰骑着一匹白马,马背上驮着一部小型的美制军用电台,英姿飒爽地飞驰而去.
黄师长叹了口气:“这样美丽的女人是不应该来到战场的.血雨腥风的战场是男人们的角斗场,而不是她这种美丽如鲜花一样的女人来作秀的地方。”
顾大纲介绍到:“别看她人长的漂亮,可一点矫揉造作的影子都没有。”
黄师长坐到帆布行军椅上,从桌子上的烟罐里抽出一支香烟,点上,说:“女人太漂亮了,惦记她的男人就多了。难怪就连李副师长都对她都有着非分之想。”
副师长李名望对黄显斌的话感到心里酸溜溜的,他打着哈哈说:“我是个凡人,这辈子是难以脱离凡尘了,对美女有点非分之想也是情理之中,啊?可以理解,哈哈,可以理解。”
顾大纲明白了师长的话外之音,可是你对美丽的孟红冰是否也有着非分之想呢?
在炮火猛烈的新开岭513高地上,曹伟带领他的侦察营的一个排,正准备向敌人的薄弱环节出击.他还没等出发,排长李厚道急忙地跑过来,急促地说:“教导员,师长来了。”
曹伟连忙回身,看到师长罗光明带着几个警卫员,沿着战壕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急忙迎上去,立正敬礼:“师长,您怎么来了?这里是前沿,太危险。”
罗光明并没有理会他的关怀,简洁地问:“你手里还有多少兵力?”
曹伟回答:“只有李厚道的这个排。”
罗光明用望远镜向山下观察,头也不回地说:“把他叫来。”
李厚道就在他的身后,马上回答:“师长,我在这儿。”
罗光明一回头,笑了:“厚道啊,我来是专门给你安排任务的,这个任务我想只有你才能完成。”
李厚道立刻回答:“请师长指示。”
罗光明放下望远镜,指着山下对他说:“你看,敌人现在被我们包围在这个长不过十五公里,宽不过五六公里的一个狭长地带里,虽然我们占有地势上的优势,但是敌人的战斗力还是不可小觑的前方的战斗目前成胶着状态,我们的牺牲很大。我想给他们来个中心开花,可是肖司令说太冒险,可我又不甘心。这样,你带上一个排,从敌人的尸体上扒下他们的军装,混进他们的队伍里。在离我们大约五公里的一个叫胡家窝棚的小村子里,是他们的师部,你要打掉他的师部,瘫痪他的指挥系统,让这些敌人群龙无首,我们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这……?”李厚道犹豫了。敌人现在已经是碗里的肉了,消灭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了,干嘛还要冒这个险?虽然他们已经溃不成军了,但是在这时候带一个排的兵力孤军深入,无疑是羊入虎口,弄不好可就壮烈了。
罗师长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拿一个排的战士去冒险,他们钻进敌人窝里,三十几个人被敌人吃掉是轻而易举的。但是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是战争的必然法则,没有残忍的付出,就不会有难得的辉煌胜利,这就是战争。
“怎么?害怕了?”罗师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盒哈德门,抽出一支,递给李厚道。
李厚道接过烟,连划了几根火柴都没点着,他解嘲地说:“他娘的,好容易抽支师长给的烟,这手还哆嗦上了。”
罗师长给他点着:“你啊,不是手哆嗦,是心哆嗦。你害怕了吧?你要是害怕这次行动就取消。”
激将的手段永远比请将高明,这一点罗师长是深谙其道的。尤其像李厚道这种老兵油子,狡猾,鬼头,小农思想是他们行动的基本指南,每一次行动他都仔细盘算,不占点便宜那就是吃了大亏。
果然,李厚道对师长的贬低加关怀弄得急赤白咧的。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吼着说:“师长,你这么说是瞧不起俺了。俺什么时候害怕过?这次行动俺还非去不可了。”
罗师长看他一眼:“你可想好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可是非常不小,弄不好你们这三十多人可就全军覆没了。”
李厚道长出了一口气:“那就看敌人的运气和我们的造化了。”
“好。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罗师长也变的慷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