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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劳燕分飞

杨丽君夫妇一起去看了几处安置房,都很不满意。他俩决定,先按照货币分房方案取得钱款,然后再去选购心仪的住房。

拿到动迁款后,杨丽君的丈夫单佳板一周内,陪着妻子在市区里看了十几处楼盘,也找了五六家房屋中介,累得要死,每次都是欣然前往,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嗒丧而归。

在看房过程中,单佳板没有半点的主张或见解,全要靠杨丽君来拿捏。如被追问急了,还会甩出一句话来:“那么,我现在就去问一下我老妈好吗?”

“这房子今后是我俩居住的,问你妈满不满意有意义吗?再说了,我今后也不想再搬家换房了,可能一住就是这一辈子的事情,现在不考虑清楚,入住后会追悔莫及的。”妻子还是在耐心地说服丈夫,要征询他的意见。

“你这是在选妃子,还是在选房子?这么疙里疙瘩的,都要累死我了。我妈早就说过了,‘她要是不嫌累,就让她自己去找房子!随后再由我们来拍板定夺。’我要听我妈的话,你自己去寻找房源吧。这事到此为止,恕不奉陪了。”单佳板停住脚步,赖着不走了。

“想当年,你家是蓬门荜户、玄酒瓠脯。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你。那时候你安慰我说:‘房子虽小,今后可以扩建翻造;食物虽差,我全家人可以节衣缩食,让你吃饱喝好。’那时候,我听了非常感动。现在不用你翻造楼房,也不用你节衣缩食,只要你陪着我一起看房、选房,你就显得这么不耐烦啦?”

“那都是结婚前,我妈教我说的。再说了,结婚以后,我爸我妈待你也不薄呀。”

“我没说你爸妈待我不好。我是要你在选房中替我拿点主意,提些建议。好了,不说这些了。现在我俩还要赶在中介公司下班前,再去看一套房子。快点走吧!”妻子看了看手表,催促说。

“你现在看的那几套房子,房价都超出了我们拿到的动迁款,即使再加上我俩的存款,也还是不够的。你看了也是白看!”

“你妈不是主动说过的吗?如果购房的钱还欠缺点,她愿意补贴给我们,她要让这个宝贝孙子住得宽敞舒服。这个钱,就算是我俩向她借的,到时候一定加上利息奉还。”

“反正我是不陪了,要去你自己去。现在我马上要到我妈家里去,早就约好的,去陪她打牌斗地主。恕不相陪,这几天我就住在我妈家里,拜拜!”甩下这句话,单佳板转身就迅疾离开了。

杨丽君夫妇之间,以往也会发生些睽异甚至是争执,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甩下她不管,就自己离开的。况且这次,他是绝情的去了他母亲家。这就意味着,丈夫是离家出走,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吵过之后又会来哄她顺从她,更不会向她做出检讨或寻求和解。

杨丽君愣怔地看着丈夫背影,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母亲见到儿子单佳板怒气冲冲、一脸沮丧、身体疲乏地来了,悻然不悦,责骂儿媳妇不会顾惜疼爱丈夫。当她得知媳妇还想向她借钱购房时,勃然大怒,高声责骂道:“她到想来打我的主意了,也不问一下自己是谁。三从四德是让她这样伺候丈夫、孝顺婆婆的吗?!反了,连男人的话也不听了。她要一意孤行,想当一家之主,这还了得。得给点颜色让她看看,没有我俩的参与,叫她连个住房也买不成!佳板,你给我听好了,这次她不先来找你,不许你再像以前那样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偷偷摸摸地去找她……我跟你说,天底地下比她年轻、漂亮、贤惠的女人多的是……”

“妈,你这话说到哪里去啦,我俩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要提什么离婚,找年轻漂亮的……。”单佳板并不赞同母亲的说法。近段时期,母亲对媳妇很有成见,只要听到他们夫妻俩发生勃谿,就会怂恿儿子对峙,并鼓动他与妻子离婚。

单佳板是不想离婚的,毕竟夫妻间是有感情的。但他还是遵照了母亲的叮嘱,住在母亲家里和妻子分居,连个电话也不给她打,孤立冷落她一段时间。好让她悬崖勒马、回心转意,等到她真心憬悟、懊悔了,让她自己找上门来向母亲和他道歉。

杨丽君的购房美梦,成了泡影。她拿着不足的购房款,陷入了困境和毷氉。想到丈夫的绝情,弃她如同敝屣,头也不回就走了,心中越想越委屈生气。她也回了娘家,与就读初中的儿子住在一起。

这天上班时,天色阴沉,屋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杨丽君愁眉不展、魂不守舍,坐在办公桌前两眼睖睁。这一情景,被正在进入办公室里找人的,单位同事裴薄启看到了。

“小杨,还在发愣干什么呀!天无绝人之路,下岗就下岗呗。趁着现在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咱们也下海创业,自谋出路。你是有这个能力的,要早点拿定主意啰!”裴薄启今天是西装革履,精神抖擞。他早就调到了这家单位,今天是前来办理离职手续的。见到杨丽君坐着愣神,还以为她是在为下岗的事情憱然、腷臆。

“小裴,我是在为家里购买新住房的事情,与老公怄气哩。你找到新的工作单位啦?”杨丽君缓过神来,问道。

“干嘛现在就要购房呀?我是先去僦屋子住,用手中的购房款开一家房屋中介公司。现在银行也支持给下岗创业人员贷款,等赚到钱了再购买住房。一举三得,既有房子住,又有工作做,还多了一个发财机会。我建议你,也用购房款去租一家门店,自己当老板。你老公胆子小,就让他继续在国营单位里混,捧牢那只铁饭碗。一个家庭里既有国营的,又有个体户,就等于买了份双保险。”裴薄启将杨丽君视作红颜知己,谆谆开导说。

杨丽君凝神愔愔地听完裴薄启的建议,觉得他的话是可信的、也是可行的,心中跃跃欲试。回家后,她找到弟弟一起商讨此事,弟弟全力支持。弟弟知道她家婆婆的厉害,坦诚地对她说道:“姐,你要想在家庭中有地位,就要自己有作为。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他们刮目相看!”

裴薄启的妻子令德清,早已受聘到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当上了售楼部经理。在她的帮助下,很快就帮杨丽君寻找到了一间市口合适的门面房。房价也比较适中,但必须马上支付定金。

购买门面房,毕竟是家中的一件大事。杨丽君踌躇再三后,还是决定打电话给丈夫,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什么,又想购买门面房啦,变化还挺快的嘛!……你这是要让我和你儿子去当乞丐,今后就睡在马路上是不?!……什么,钱不够还准备贷款?贷款今后谁来还?……你来还?……这,这个……我要去问一下老妈,我作不了主的,你等一下。”单佳板一直盼望着妻子会打电话来,好劝她回头是岸,两人重归于好。没想到打来的电话,竟然是继续一意孤行,与他的意愿背道而驰。而且,还是越离越远,还要独自去当什么老板!

“看她能有什么本事!还要借钱去买门面房。抛下家庭、丢弃丈夫,自己去当老板。哈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嘿嘿。她当家里的丈夫和婆婆都是木头人,非要折腾上一番,不撞南墙不回头。她逞的什么能啊……好好好,你就告诉她,借钱欠债她自己还,亏本也要她自己赔,别来连累家里人!我们是不会帮她去还一分钱的……我就说过,她的心早就不在这个家里头了,你早就应该和她离了!……。”婆婆在电话那头盛怒,喋喋不休地咆哮着。

“妈说了,她不同意……唉唉,求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吧。改过迁善,回心转意,跟妈赔个不是就过去了……我也不会计较你的。”单佳板还是眷恋着夫妻感情,压低声音,语气和缓的劝说到。

“这是我们夫妻俩家庭里的事情,与你老妈毫不相干!说我想吃天鹅肉,你就告诉她,我是吃定了,而且一定要吃到!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这间门面房,我就是呼庚呼癸、罗掘俱穷,也要买下来的。”杨丽君遭到婆婆的言语羞辱,忍无可忍。她决定罗雀掘鼠自筹资金,买下这间门面房。偏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让这位封建守旧、迂腐的婆婆,和鼠目寸光、褦襶的丈夫心服口服,让他们亲眼看到她的能耐。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家里的人青眼相看、平等相待;才能使家庭关系,水乳交融、和睦相处。

她用购房款和买断工龄的货币补贴,以及家中的积蓄,再加上部分的银行贷款,坚决果断地买下了这间市口尚佳的门面房。她又向弟弟借了一笔钱进行装修。她要开办一家小型的时装店,先解决自己的工作和温饱问题,还有儿子的读书费用。然后,再尽量争取早日还清借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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