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持双剑援救黄金屋。冷傲风大剑挥动,激起条条无形气带,这条条气带筑成了一道气墙,把颜如玉拦在气墙之外。冷傲风的内劲已到达神鬼莫测的地步,颜如玉眼睁睁看着搭挡在冷傲风强劲的攻势下,只有勉强支撑的份,心里是焦急万分。情急之下,颜如玉只得反持剑柄,使尽全身劲力,把手中武器当暗器,向冷傲风掷来。这对火龙碧血剑挟夹着颜如玉十多年的勤苦修为,穿破了气墙,如利箭般向冷傲风飞来,分射冷傲风上下二路,方位极是刁钻。这对剑来势凶猛,冷傲风只得暂缓对黄金屋的攻击,腾出两手,接下来剑。
颜如玉放的这一通冷箭虽然没有伤到冷傲风分毫,还使自己失去了手上的看家武器,但这一掷本来只为解黄金屋之困,他也来不及顾虑得这么多。黄金屋只向颜如玉回了句“多谢”,两人就一前一向地摆出一个双人阵型,紧张而又害怕地看着这个在江湖上有着众多古怪传说的年轻人。
颜如玉失了双剑,有如雄鹰折翼,书中之友这个二人组合的整体实力也打了个半折。冷傲风不想再有伤亡,同时似乎也找不到自己输的理由,把洞炎剑又再一次丢在台上,说道:“我兵器上的功夫,想必两位都已领教过了,这次我想以自已微薄的拳脚功夫,向两位请教。”
看着冷傲风越发自信,书中之友更是方寸自乱,两人互相咬耳根,策划着退路。冷傲风挠起双手,从容自得地等两人计策谋定。二人心意一齐,就分两侧向冷傲风攻来,冷傲风运起洞炎劲,先一掌往黄金屋的黄龙紫金锤拍来,只听得“通”的一声,紫金锤犹如撞上了一块硬墙。反激之力,把黄金屋一只手振得虎口振痛,连锤子都几乎拿不稳。黄金屋第一记重锤失手,第二记重锤也紧接而来,冷傲风卷臂成圈,翻掌成拳,“嘭”的一声,在黄金屋另一只锤子上打出了一只炙热的拳印,颜如玉大大吓了一惊,本来想趁黄金屋与冷傲风激战的时候,从后骚扰冷傲风,让其腹背受敌。没想到冷傲风跟黄金屋实力过分悬殊,基本上没法接战。颜如玉只能在冷傲风眼前虚晃几招,便连退几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二人自知单打独斗,根本抵不过冷傲风一拳一掌,两人点了点头后,就展开身法,快速地在冷傲风身畔游走,两人轻身**可算得上是一流,转眼间,台下众人已看不清台上二人的身形。冷傲风感到有点异状,两眼开始不由自主地转动,似乎在摸索书中之人身法的规律。黄金屋,颜如玉都是聪明之人,知道对付像冷傲风这样的强敌,只能智取。于是冷傲风眼前突然多出了许多突如其来的拳影,腿影,这些拳影,腿影都是骤然而至,忽然而止的,每每快要打到身上来的时候,就都突然消失了。
江湖中有些见多识广的人终于瞧出了门道:“原来是残影拳,残影脚。”这功夫有点像钟无相的无相神功,但无相神功比黄颜二人的功夫高明得多,因为钟无相的攻击都是有形有实的,而且可以从多个方向同时攻击,但黄颜二人却是虚的多,实的少,而且一次只能同时从两个方向攻击。冷傲风连江湖中少有人见识的无相神功都见识过,又何惧书中之友这山寨版无相神功。冷傲风看准时机,往人影中踢出两记重腿,就把二人踢飞场中。
这时,台下之人一片哇然,因为原来黄颜二人的这套功夫成名多时,而且曾有过“小无相神功”的称号,这次,冷傲风轻而易举地破了黄颜二人的残影阵,台下这些孤陋寡闻的江湖小辈又如何不啧啧惊叹。
钟无相看着更不是味道:想不到几天前我用无相功试这小子,让这小子先见识了我的神功,今天反倒帮了他一把。
黄颜二人完败,虽然身上受的都是皮毛之伤,但面上无论如何是光彩不起来。两人只对着冷傲风拱拱手道:“冷少侠神功盖世,我们二人不是你俩的对手”冷傲风礼貌回礼道:“两位身手也着实不错,小子只是侥幸取胜而已。对了,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两位。”黄金屋:“请讲。”冷傲风:“你俩为何要取名为书中之友,莫非两位是风雅之士?”
听到这里,不明冷傲风底细的人,不免得在肚子里打一个大大的问号。黄金屋听后,哈哈大笑:“什么风雅之士?我们对舞文弄墨的一窍不通。”冷傲风:“哦,那两位缘何取此雅号,是否别有深意?”黄金屋:“我俩取此名字,纯粹只是因为我姓黄,他姓颜。”冷傲风一心只想平息干戈:“哦,那小子可否跟两位交个朋友?”书中之友更是仰首大笑起来:“哈哈,冷少侠原来喜欢结交手下败将呀!”颜如玉:“武林中人从来只喜欢结交武功高强的武林前辈,或江湖名宿,对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根本就不屑一顾。你冷少侠跟我俩结交,只会败坏你的名头。”冷傲风把手往前一摆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人本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何况交朋结友本身就是一种学问,何必一定要让自己觉得有所得着,才去结识新朋友呢?人生无常,有得必有失,终日患得患失,不过是庸人自扰。”
书中之友听后似是有所感触,长叹了一口气,才道:“小子,我们这些武夫在江湖上打滚,为的只是混一口饭吃,想的一直也只是如何使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就是交朋友,也只是结交对自己有利用价值的朋友,要是人人都学你这样,装君子,逞大侠,我看没有多少个受得了。我想你是孔夫子的书读多了,所以说话有些不分场合。你武功高强,只要你能活着离开这里,你以后在江湖上少不了朋友。”说着,书中之友昂首挺胸,大踏步离开会场,全然没有败北之羞。
冷傲风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取得三连胜,台下众人也忍不住纷纷为他喝彩。随后又连败华山,昆仑,崆峒,泰山各大派的高手,几乎已把场中所有有能力挑战他的都挑了个遍。钟无相坐在主人席上,眉头深锁,他搞这个英雄大会本来是想借他人之手拔去冷傲风这颗眼中钉,哪料到最后竟变成了冷傲风在武林中扬名立万的机会。
相比之下,另外一个同样视冷傲风如心中梗刺的乱海,却有另一番见解,他阴险地怪笑着,两根手指不时捋着自己下巴的那一撮小羊胡子。此时,擂台上下已是鸦雀无声,钟无相也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要亲自动手了。
乱海见时机成熟,终于跳上台来,向着冷傲风一揖到地,说到:“冷少侠,年纪轻轻就神功盖世,老衲好生羡慕呀。”一直都给人谦谦君子形象的冷傲风一看到乱海,立时脸色大变:“乱海!”
台下听到“乱海”二字,更是一片哗然,虽然真正认识乱海的人少得很,但都没有一个没听过“十大杀手”名头的。
冷傲风把洞炎剑铮的一声从台上抽出,直指乱海道:“乱海你这狗贼,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乱海似乎已从暴走冷傲风的恐惧阴霾中走了出来,他只轻轻地用了两根手指弹了弹的洞炎剑的剑尖道:“冷少侠,你我是多日不见的老朋友,何必一上来就恶语相加呢?”
虽说是轻轻一弹,但这一弹实质上倾注了乱海无俦内力,直弹得洞炎剑的剑身嗡嗡作响。冷傲风心里也对乱海雄厚的内力顾忌三分,他收回了洞炎剑,反手背剑,对乱海说:“你想干什么?”
乱海“嘿嘿”地又奸笑了数声:“冷少侠,你这问题问得真可爱,我上得台来,自是要挑战你。难道我还来给你唱曲跳舞演杂耍?”冷傲风虽然知道乱海的实力远远凌驾于刚才的对手,但十三连胜的战绩,使他自信心暴胀,竟一反洞炎功以拙击巧,出奇制胜的打法。冷傲风高高跳起,先使一招“荆轲刺秦”,手中洞炎剑直取乱海中庭。乱海反应奇快,一个移形换影步法,就轻轻从冷傲风身侧滑过。冷傲风一招未得成功,立马就一招“苏秦背剑”,反身力劈乱海,乱海身法如鬼魅般,又轻松躲过这一劈。虽然冷傲风的洞炎宝剑一次次地在乱海身边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光,但洞炎神锋始终不能欺近乱海身侧。反倒是乱海越发变得轻松自在,浑然不把冷傲风当一回事。
大半个时辰过去,冷傲风使尽了一切法宝,始终不能伤得乱海分毫,冷傲风满脸汗珠,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已的洞炎剑:现在我的武功跟当初在路家村的时候相比,己不可同日而语。想着想着,又看了眼乱海:为何现在却伤不了他分毫,难道乱海深入研究了我的武功,并想到了破解之法。
但回想起当初在洞炎洞,洞炎两老在授功时,曾说过:“洞炎功厉害之处,不在于招术的精巧,却在于出人意表的发招。往往最拙劣的一招,只要用在巧处,就能收到奇功。“所以洞炎功讲求的是实战技巧,而不是面面俱到的架式。既然没有华丽的架式,就没有所谓的破绽,没有破绽,就没有破解之法。
想到这里,冷傲风只能苦恼地认为,乱海的武功大进,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正当冷傲风心里自忖此战必败无疑之际,台下忽然响起一把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无求为有求,无招仿有招,取之以拙,用之以巧,功由心生,发之为形。“
冷傲风听后心神大振,因为他从这几句口诀中得知,他一位知己好友正潜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同时,冷傲风也从这几句口诀中得到提示。冷傲风开始变招,从原来的乱打乱撞,变得越来越有条理。场上的形势也不再是枯燥乏味的一面倒。
乱海见形势又发生了变化,为防止情况进一步恶化,他连忙跃开到一旁,同时又施展他皮笑肉不笑的功夫道:“呵呵,原来还有前辈高手在场中呀。阁下是前辈高人,我乱海定当拜会,但前辈公然出语提点,似乎有违江湖规矩”
这时,钟无相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口道:“对,观者不语,这是江湖中不成文的规矩。”
冷傲风心里庆幸钟无相和乱海认不出这把伪装过的声音,也认不出这几句口诀是出自哪门武功,要不然这位热心人的身份马上就要被暴露。
“对,观者不语,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不语归不语,但观者观的到底是什么,也需要考究一番。”说着,冷傲风把手指往旁边一指,众人就朝冷傲风指尖方向望去。原来旁边有一对小童正在下棋,一位老者手持木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两小孩在对奕。“
众人见状,不由得长长地咦了一声。
这时,一位年轻相貌,身穿天金教传统教服的教众走在众人面前,抱拳躬身道:“真不好意思,这两个小孩是舍弟,他俩因家中无长辈照料,所以才随小的上山,扫了各位的雅兴,在下深感抱歉。至于这位老人家,想必也是爱好奕棋,看到舍弟棋艺拙劣,才出言指点。”
老头这才转过脸来,对众人说呵呵笑道:“想不到老枘一句平白无奇的棋诀,也引起这样的哄动,抱歉!抱歉!”
“原来是棋诀!”众人似乎都很满意这样的解释,只有少数武功高强,同时对场中战局瞭如指掌之人才打从心里知道这是一个预先准备好的布局。
同时,冷傲风与方锋心有灵犀,冷傲风事前虽然不知道方锋潜伏于人群中,但出于对好友的了解,两人的行动却有如预先商定一样。
得到方锋的提示,冷傲风有如受当头棒喝,刚才的战斗中,他只是一味地以内力硬劲,或霸道招式取胜,完全没有了洞炎功“以拙击巧”,诱敌深入,避实趋虚的打法。刚才那几句口诀,就是冷傲风根据洞炎功的招法以及自已的实战经验领悟出来的口诀,而这句口诀他也只跟方锋说过。
冷傲风略一整理思绪,右手持剑,左手成掌,双腿自然地分成一弓步,脸上神情与当日伏牛山无异。乱海认得这架式,只知道冷傲风又要使出当天在伏牛山上的怪异剑法,内心那种恐惧与不安又再湧现。
乱海知此战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他必在睽睽众目下大出洋相,日后必成为武林笑柄,他强自镇定神情,忽然仰天大笑,似笑似骂道:“哈哈哈!楚霸王呀!楚霸王!你还真是一条可怜虫。”
乱海又再搬弄出那段胡家康与卢仁靖精心捏造出的谎言:“你离开人世都已达千年之久,人世间都不知经历了多少皇朝更替。你作为一名自古以来无人能及的一代神将,你虽死犹荣,你又何必执着于人世间的种种声名利禄。”冷傲风:“乱海,你别在这里故弄玄虚,这里没有人会上你的当。”乱海脸上突然露出不该在他脸上出现的祥善表情,以劝慰的口吻对冷傲风说道:“楚霸王,你英雄盖世,这大千江山本来是属于你的。只是时不予你,让刘邦这个低鄙下流的小人奸计得逞,使你含恨惨死于乌江。”
冷傲风垂下手中的剑,哼了一声:“项羽之死,是势所必然的。”乱海研究他的死敌日久,知道只要冷傲风一搭上这个话题,就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连场下的方锋也在暗地里大叹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