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伦敦,泰晤士河畔,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尽管并不是礼拜日,前来参观的游客依旧络绎不绝。然而进进出出的人们并不知道,在教堂顶上,有一双眼睛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在窥伺着他们。
“嘭!”
枪响,烟起,人亡。眼看着鲜红的血和乳白的脑浆在身边炸开,原本秩序井然的人群瞬间乱成了一盘散沙,而尖叫与逃窜换来的只是接下来数枚无情的枪弹。
苏格兰场的警察很快赶到,平息了现场的混乱,而那支杀人于无形的狙击枪,早已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泰晤士河边,咖啡店旁的简易凉亭。
“London Gunnir重出江湖,伦敦人心惶惶”报纸上特意加粗的黑色标题触目惊心。阿倩阴沉着脸从慕容寒手中夺过报纸,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撕成了碎片,还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啊喂那是我买的……”慕容寒顾不上心疼着自己的钱,拍了拍阿倩的肩示意她坐下来,“别这样,那人不过是冒了你的名头作案罢了,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
“而且,在官方记载中你已经被逮捕处决,就这样公然抛头露面恐怕不好。”艾尔莎抿了一口咖啡,神色出乎意料地严肃。
“可我不能忍!伦敦的永恒之枪绝不指向平民,就算这个名号已经成为了历史,我也不容许任何人给它抹黑!”阿倩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痛苦的嘶哑,连攥着咖啡杯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曼卡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凯莉向路过的服务员要了一张伦敦简易地图,展开摊在桌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也是阿倩第一次开枪的地方吧?”
“对。”
“那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当年你的粉丝,但他不满于暗杀的中断,决意以自己来顶替London Gunnir的位置,在做好一切准备后出手。但他暂时没有明确的目标,权当这第一次是试验,所以才会一次性射杀那么多人。”
“粉,粉丝……”阿倩的嘴角抽了抽,这个称谓用得还真挺“合适”的。
“所以呢,他的下一个目标地点会在哪儿?”
慕容寒随手指向不远处的大本钟和伦敦塔桥,又反手指向隐藏在重重建筑后唐宁街和白金汉宫的方向,泰晤士河的波光倒映在他的眼底,粼粼不定:“他模仿,却又不甘于纯粹的模仿,顺序必然会调换,却万变不离这几个地方——如果他胆子够大。阿倩,如果你要为London Gunnir正名,就去亲手抓住这个冒牌货吧。”
“亲手?”
雷斯诺不禁大叫起来,见招来了旁人奇怪的目光,慌忙压下话音,“苏格兰场不会允许我们介入吧?”
“呵,London Gunnir可是被ICPO全球通缉的重大罪犯,苏格兰场可没有擅自决定的权力。”慕容寒诡秘地笑笑,放下咖啡杯站起来,十二宫陆续起身,跟着他逐渐隐没在人群深处。
伦敦,威斯敏斯特区,苏格兰场。
刚刚参加完会议的帕西·巴卡尔心情郁闷,回到办公室后就开始不停地抽烟。一时间满屋烟尘缭绕,呛得推门走进来的警卫咳嗽了好一阵。
“什么事?”语气颇不耐烦,有眼力见的一眼便能瞧出枪击案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报告长官,有十三人想要见您,现在门外等候。”警卫战战兢兢地把情况述说了一遍,还小心翼翼地避开某些敏感字词,“领头的那个说……说,他们是为了这次的事件而来。”
“闲人赶出去,不……等一下,你说他们是为了枪击案?”好不容易抓住重点的帕西激动得几乎是蹦了起来,撞得桌椅“哐啷哐啷”一阵响。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为枪击案而来,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万一……
“有什么好疑虑的,堂堂苏格兰场的首脑,莫非会怕我们这群宵小?”
一贯的嘲讽与张狂,帕西皱了皱眉,看着未经允许就闯进大门的十三人,完全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来接手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枪击案的,而已。”慕容寒轻松地摆摆手,帕西却如临大敌般掏出配枪对准了他们:“你们,到底是做什么……诶?”
话还没说到一半,他就发现手里的枪不见了,却到了雷斯诺手里。更让他想吐血的是,雷斯诺把玩了一阵,颇为嫌弃地将其扔出了窗外,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破铜烂铁,没想到苏格兰场的配置居然那么差,啧啧啧……”
“你……”帕西强忍着即将喷发的怒火,用眼神示意警卫下楼去把枪捡回来,“擅闯苏格兰场,违反英格兰法律,你们会受到制裁!”
十三人完全无视了帕西,自来熟地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由于地方比较小,阿倩坐在曼卡膝上,伊冯娜窝在艾斯怀里,凯莉和艾尔莎也只占了一个人的位置,这种安排勉强能坐得下。
“你们是受了谁的指派前来?ICPO?”
“我们?十二宫不受任何官方组织的限制,”慕容寒一手托头,挑眉看着帕西,“都在想怎么辟谣吧?怀疑是London Gunnir的复出,却找不到任何直接的证据,对吧?”
“…………”帕西没有接口,他对眼前的人一无所知,却隐约听过这十二宫的名头。就算自己不问,他们也一定会主动说出此行的目的。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那是个冒牌货,因为真正的London Gunnir,就站在你面前。”
声音不大,却如霹雳在帕西耳中炸响,再看眼前这娇小的短发女孩,郑重的神情又不像在开玩笑——难道她真的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杀手,据说被ICPO秘密处决的London Gunnir?!
当然,要是阿倩知道帕西对她是什么评价,估计早就送他一枪子儿了:谁说她穷凶极恶了!她明明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妹砸!
“当事人就在这里,长官,现在决定了吗,是否和我们分享所得信息?”慕容寒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似笑非笑间总能嗅到些阴谋的味道。
帕西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安慰自己不是没见过比这更糟的状况:“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们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发现了什么?”
“这样……根据弹道轨迹的计算,凶手是在教堂顶开的枪,但痕检部的专家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捡到了一枚弹壳。”说着,帕西递过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枚废弃的狙击枪弹壳。袋子在十三人手中传了一圈,最后回到阿倩手里。她紧紧攥住弹壳,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就这种级别,还想冒充我,呵呵……”
众人面面相觑,对阿倩话中的深意心照不宣。她作案后在现场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一枚改装版弹壳,专属于她心爱的狙击“亡灵之眼”。然而此案的凶手对此非常熟悉,只不过只能以普通狙击枪的弹壳来代替罢了。
“我们对案发现场当天的监控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携带大型物品进入教堂的可疑人物,所以……”
“所以你们怀疑,凶手一早就埋伏在了教堂顶,只待白天游客增多时开枪射击。借助骚乱发生与警察赶到的时间差,以同样的方式逃离教堂,对吧?”
“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考虑了直升机、升降梯等等各种可能,但都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教堂周围是闹市区,凶手绝不会这般轻举妄动。”
听完这番话,慕容寒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些。他将目光转向阿倩,轻声道:“在高科技犯罪泛滥的今天,连警察的脑子都被机器塞满了。阿倩,你告诉他,当年你是怎么上的教堂?”
“很简单,爬楼呗。”阿倩耸耸肩,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帕西,“像威斯敏斯特那种建筑,但凡有点身手的,借助绳钩等简单器械就能轻轻松松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