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又不傻!”
尽管知道自己错了,曼卡依旧不愿承认,灭天的烈焰熊熊燃起,如张牙舞爪的苍龙一般冲向陷入苦战的女舞者们。
“这样不就亮多了么。”凯莉和艾尔莎人手一柄the symbol of death,凌厉的刀光交错纷杂,配合得近乎天衣无缝。然而人偶的生命力也是极其强大的,即使手脚被齐关节砍断,漏出了暗黄色的稻草屑和沙子,甚至脸皮上缝合的伤疤条条绽裂,也依旧在不要命地自杀式进攻。由于人多,他们竟能与十二宫战在一处而暂时不占下风。
另一边,卡洛琳和艾斯等人的杀戮要相对简单得多,满地只见被冻成冰坨摔作一截截的人偶残尸和被空间之力碾碎的头发皮肤和五官,就算不是真人,视觉冲击效果也一样的好。像凌洁博特等等这些非战斗系的成员,自然是被围在战圈中央,唯一能做的仅是为其他人指明方向而已。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战斗技巧最为精湛的人偶。她机械地扭动着脖颈,扫视了一遍面前的敌人,忽然大笑出声,笑声如同乌鸦的嗓音般沙哑难听。然后,她非但没有反抗,还将双手缓缓举过头顶,作出投降状。十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停下了脚步,不再靠近,想看看这个濒死的家伙还能做出些什么。
“咚!”
沉闷的声响坠落在实木的地板上,是人偶的头自咽喉处被她自己生生地撕裂,而后丢了下来。参差不齐的断口处不再是干瘪的稻草,而是漫流出汩汩鲜血,顺着她的裙子淌到地上,仿佛受谁控制着似的,缓缓勾勒出一朵巨大的樱花,真正意义上的,血色樱花。
“……怎么会,力量在消退……怎么回事?!”
曼卡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飘出暗红色的破碎光点,紧接着就不受控制地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这种现象逐渐波及到其他人身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异能力量化作各色光点游离,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Take a key and lock her up,lock her up,lock her up。Take a key and lock her up,my fair lady。”
廊壁上的灯突然亮了。歌曲的最后一段由清脆稚嫩的童声唱出,连接二层三层的金色楼梯上缓步走下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白嫩的十指连着金银二色的丝线,纤指微动,原本横陈在地上的人偶残尸就弹跳起来,在半空中怪诞地舞蹈。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俯视着十三人,一半沉在阴影中的脸根本看不清表情,只有红润的唇角轻蔑地挑着。
“你才是真正的多尔,对吧。”
慕容寒的话一贯是陈述语气,这一次也不例外。女孩点点头,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转变,最后变成了最早拜访侦探社时的病态模样,声音也是男女声二重,听上去格外阴森:“也不能这么说。我不过是留下了这两个时间段的分身,其余的时间全都献祭给了我的人偶。”
“时间转嫁?!你是死亡人偶师?!”
卡洛琳早已惊呼出声。多尔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看来还是有懂魔法的。是,我是死亡人偶师,司掌死亡的天使刻刻帝的使者。我没有什么哥哥,樱花庄园是我一手所创,我是这里绝对的主宰,是万人之上的王,没有人可以逃脱我的掌控——你们脚下的樱之诅咒,就是明证。”
“那附近失踪的女子,也是你干的?”
“少女的灵魂缺乏抵御力,人皮也好缝合得多,只是可惜了那些脸……啧啧啧,在制作之前,可真想好好疼爱一番呢,”多尔舔了舔手指,双眸放射出魅惑的紫光,手中也不自觉多了一把锋利的刀,“做她们的时候,我不小心忘记了,轮到你们的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呐…………也不知道用异能者做人偶,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或许你可以试试看——当然,是到了地狱之后。”
言罢,凯莉和艾尔莎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安静地望向多尔。多尔见二女“诈尸”般恢复行动力,不由得大惊失色:“你们……你们不是……”
“谁告诉你我们是异能者了?”艾尔莎扭了扭脖子,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跟恶魔玩诅咒,拼死亡,你还嫩了点。”
“而且,据我所知,刻刻帝根本没有你这种低俗的使者,难道不是吗?”凯丽微笑着,背后一对巨大的雪色羽翼展开,手中紧握的天使圣剑闪耀着浓郁的金色光芒,“你这种人死后,估计连地狱,也不会接受。”
“你们也就强言辩驳吧!”多尔疯狂地吼叫着,手中的人偶丝线松开残尸,狂风暴雨般朝十三人的方向席卷而去,攻势看似凌厉,七窍渗出的血丝却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她的极度虚弱——引动樱之诅咒几乎耗尽了她的力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不在她的计算范围之内。
凯莉和艾尔莎背靠背站到一处,黑白异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相生相克的属性碰撞毁灭着,令整座庄园都颤抖起来:“天魔·神之审判!”
…………
风牧无奈地看着眼前已经被彻底夷为平地的樱花庄园,拨通了慕容寒的号码:“我说慕容,这种事也只有你们十二宫干得出来吧?”
“风大队长真不愧是聪明人,这么快就猜到了,”电话那边的慕容寒依旧一副无赖的样子打着哈哈,“反正扯上异能恕不奉告,这份卷宗放黑屋子就好。”
“喂,慕容,我可告诉你,最近市局黑屋子里多出来的卷宗百分之九十都和你们有关,到时候查起来你可跑不了!”
“放轻松放轻松,也没说要你负责呀,风大队长这么紧张做什么。好,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们请你喝酒。”
风牧还想再说什么,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只能自嘲地耸耸肩,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些不靠谱的朋友呢?唉,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们酒钱!
十二宫公寓中,卡洛琳正把玩着从多尔身上褪下来的人偶丝线。失去了主人,它的光芒较之前黯淡了许多,还颇不安分地在陌生的手中扭动。
“也是可惜了这么个魔法天才,这么年轻就能领悟死亡人偶师的奥义,要是把她推荐给冰极学院的那帮老家伙,他们该笑疯过去吧。”摆弄了半天,卡洛琳最终还是放下了丝线,长叹一口气,“光是这东西,就能够上S级藏品的标准。”
艾尔莎正巧端着咖啡进来,听到这番话,不由得莞尔:“别忘了,我说过的,真正的诅咒永远只存在于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