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为观止。
刘庆之看着漂浮在空中,仿若火之精灵的红叶不由得这么想到。
这个小姑娘在极短的时间内点燃了这一片森林,不同于星星之火,红叶的火并非是因为机缘巧合以及野火的顽强生命力而引发的,她的火自内而外,无可抵挡。
五内俱焚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一棵树,莫名其妙就从内里烧了起来。就如那些已然冲到他们面前的吴兵一样,火焰从他们的七窍之中张狂地吐着舌头,眼珠被烧熔,耳朵也发出了类似碳烤猪耳的香味,吴兵们和他们的马儿一起倒落在地,自此成为一地焦炭。
红叶引燃了火之后消耗似乎极大,刘庆之发现她周身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眼见红叶从半空中降了下来,却有些立足不稳的样子,赶忙上去牵了红叶小手扶了一扶。
红叶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她对刘庆之说了声“谢谢”,但却还是把手给抽了回来。刘庆之有些尴尬,莫非要自己直接上去搂住么,没有经验怕搂错地方,却谁料想最终连小手都不给牵。
正当刘庆之尴尬之时,红叶又说:“把我带出去。”说完眼一闭,就那么昏了过去,倒在了刘庆之的怀中。
刘庆之看着红叶苍白的脸颊苍白的唇,还有眉间那化不开的哀愁,轻轻叹了口气:“说了不要逞强的啊。这邓艾真不是个东西,这担都要让小姑娘来担。”
刘庆之笨手笨脚地把红叶抱在了自己身前,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尽量不去触碰自己很想触碰的部位,等调整好了姿势之后就上了马开始往林子外狂奔。
他感觉到一个极强的光点从远方向他这里迅速靠近,刘庆之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里完成他的初战,要么赶紧跑到能大声喊救命的地方就可以了。
在刘庆之疯狂逃命的时候,诸葛恪在疯狂地追杀。
“******能不能有点新意,怎么每次这种情况都是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老子难道在还叔父的债?妈的当年那些被烧死的魏军跟我没关系啊,别烧我的兵啊!”
诸葛恪的心头在滴血,本来陆逊交给他的任务是收拢残军,退回江东,但假如荆州不失的话,诸葛恪会接替陆逊都督荆州,按部就班地升迁,等陆逊百年之后,他就是吴国丞相了。而诸葛恪还有个小小的目标,成为像自己叔父那样的丞相,但不会忠诚到老板碍自己的事情还不自己当老板。
可因为自己参与了一场拨乱反正,司马懿和自己的叔父怎么好像联起手来怼陆逊了?事情不太对啊,吴国连民心不稳算不上,甚而谈不上实力大削,怎么就动手了呢?
连带着荆州都要被战略性舍弃了,平步青云之路呢?
于是携带着私心,诸葛恪决定把邓艾这伙人干掉,算是小小的补偿。
然后一把大火,由异人点的火把他的报复计划烧了个干净。这下就是出离愤怒了,赔了荆州又丢兵。
于是诸葛恪内心偏执狂的那一部分又发作了,他要把那个异人宰了以泄心头之恨。
他毫不担心会被人阴掉。
孤身奋进?我一人成军!没
在空中远远看去,已成火海的森林出现了一个不断前进的锥形箭头,而箭头处,正是骑在马上气势汹汹地狂奔的诸葛恪。
他看见了正背着红叶狂奔的刘庆之,然后愈发恼羞成怒。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烧掉了数万大军?这传出去是没法见人的。
诸葛恪心中焦躁,于是一拍马身扶摇而起,以远远超过马匹的速度用自己的两条腿跑了起来!仿佛贴地而行的流星,所到之处火焰尽灭!
“活人给我重新聚拢,回归本阵!”诸葛恪大吼,声震全林,但却没听见多少回复,心中一酸,不由得再次加快速度。
刘庆之感受到那恐怖的压力越来越近,心中再次闪过用瞬移的手段带着红叶逃出生天的念头,但他还是压下了。他坚信最终前方还是会有人来接应他的,不提其他,邓艾给的命令是殿后,而不是送死。换言之,他相信邓艾是个好人。
但是他坐下的骏马比起诸葛恪的行进速度还是要慢了不少,怕就怕不能活着见到救兵了。有人
在更远处的一个山头上,刘康仍旧在饮酒,但南华并没有跟在身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的面色很儒雅,眉眼中没有锋芒,只是蕴含淡淡的心事,像一块含了秋水的玉。
刘康微微偏头说道:“叔子,差不多该出发了,你那岳父应当已在左近,你得出场了,且博得一场名声。只是没有想到庆之这孩子竟然如此能忍,今日怕是见不到他出手了,只是那一剑却颇具几分气象了,正合了‘运转如意’之道。”
羊祜恭敬点头,一阵清风微微拂过,他消失不见。
刘康面色讥嘲地看着诸葛恪所形成的那一道箭头,饮酒不语。
刘庆之感到诸葛恪已然能看见他的背了,咬了咬牙,将红叶抱的更紧了些,要到不得已的时刻了,他要暴露出自己也是个异人的事实了。
诸葛恪奋力一跃,拔剑直取刘庆之后心,就要把两人穿心而弑。
他叹了口气。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接住了诸葛恪的剑,那剑就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我不能让你杀他。”
“那我就杀了你。”
“初次见面,我是羊祜羊叔子。”
“那就请吧。”
以一场顺序有些颠倒的对话为序幕,诸葛恪与羊祜开始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