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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路人团体 被捡回来

她站在一片巨大湖水中央。

湖水平如镜,透着幽幽的透着宝石般的绿色。水很浅,即使是最深的中央也只到小腿。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脚背和像蒙上一层灰的圆润小石子。天空灰蒙蒙的,油画颜料般厚厚堆砌在一起的云大朵大朵的遮住了天,只有边角才容许天空喘口气,绽放出灰调子的五彩斑斓;天空没有一点光亮,世界昏昏沉沉。

她骤然惊醒,移动了一下左腿。这激起圈圈水波由快到慢,均匀地向远方扩散。

必须要追上去。

她紧追涟漪不放,涟漪在湖的边缘止步,迂回,冲过她的脚跟,冰凉透心。

迷茫地看着四周,水波不见了。

她面前、岸上是沙滩和树林,刚才余光瞥到的。…本应该是这样的。然而她一抬头,只看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团黑洞深渊般的雾霾在蠕动着,扭曲变质着,它吞噬了一切,包括未知的未来。

她害怕地往回跑。水平面极快地升高,没过她的膝盖,大腿,腰,胸口,吞噬了整个她。

她四肢被冻到麻木,缺氧,勉强睁开眼确认方向,却在水中迷失了。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为何在此,辨不清东南西北,看不透离水面地面的距离,找不到任何参照物证明是否在下沉,存在过的痕迹和意义一点一点地被吃掉,比外面那团黑暗多百倍的恐怖和孤独扼住她的喉咙……

眼角划过凉凉的水滴。

简莫渝猛然惊醒。

“喂——还活着吗?”

稍微睁开眼睛,无法对焦。眼前是亮到刺眼的天空,一个人影为她遮住了光线。

戚戤……?不。

简莫渝抬起手盖住干涩的眼睛,揉着眼角另一边单手撑起上半身。

眼前的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年,双腿立正手背身后弯腰姿势标准地看着她。

也许说他是黑发少年容易误让人以为他长相朴素,至少普通。其实并不是,及时在这伊甸园,他的打扮也足够新颖——画着京剧中旦一样的脸,身着不知道那个朝代的衣服,硬要说应该接近埃及吧;全身上下沾满亮而粉的颜料,还是丙烯。此刻眼前的奇葩少年半眯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上下打量他的简莫渝。

不如该怀疑他这样子能不能看到东西。

“啊,你是?”

简莫渝猛然一惊,之前叛逃的事情断断续续地涌入脑海。她已经叛变了神明大人,世间一草一木都是她的敌人。简莫渝同手同脚地慌忙向后退,不觉撞上一叠空箱子,噼里啪啦一阵后被活埋。

……虽然当时很冲动的就决定了,但完全没多想啊,代价什么的,之后该怎么办什么的。

黑发少年直起身,疑惑地自言自语:

“怎么了?”

一个温婉的女声回答道:

“不知道呢,见到可疑分子被吓到了吧。”

黑发:“可疑分子?哪里?”

淡漠的少年音:“总之先——挖出来。”

话音刚落散落一地堆积起来的纸箱就迅速弹开,在空中排序,被小心翼翼地稳稳叠回原地。

“啊~不愧是一梵小朋友,很完美的物理自选咒文呢~”

女声赞不绝口地夸奖着。

物理自选咒文是指在使人在特定时间段内对身边30平方米内的一切物体直接用意念操控的保持咒文。

简莫渝从警惕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目光紧紧盯着交谈的人不放。

黑发少年、他身边的、比他略高一点的眼睛阿姨和矮一大截的绿色小男孩。

阿姨身着灰蓝色围裙,里面是一件颜色格外亮眼黄色的t恤衫,整个人的气质精神而成熟,头发柔顺地垂下来,发色却混乱不堪,说是垃圾场的颜色一也点不为过。绿发男孩看上去大概10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衣,露出不悦的冷淡眼神。

“你们是?”

简莫渝提醒着自己不能放松,脑内快速回顾着脱身的咒文。

为首的黑发少年看着紧张的全身发抖的简莫渝,站出来调节气氛。

“总之先放松下来。”他说话途中双手笔画着深呼吸的动作,尽量想让简莫渝明白自己没有攻击性。

简莫渝见对方有要跟自己交涉的意思,收回摆开的架势,打算听听对方的话。

“那个……你的名字是?”

阿姨用和蔼轻快的口气问。

简莫渝犹豫了一下,逃犯和倒戈这种事情至少在她所知从来没有发生过,况且是神明大人亲自下令,通缉估计已经传遍了伊甸园。

“比起这个,你们是谁?戚戤在哪里?”

她敏感地反问。

黑发少年笑着一一指着回答:

“这边是克劳拉·里,绿帽子小矮子叫洛一梵,然后我是乐狱。”乐狱收回手指指自己,转大半圈回头姿势夸张的指向不远处,“你的同伴和樱合舞酱待在一起。”

简莫渝多看了几眼吊儿郎当的乐狱,才小心地走向不远处的门。

这幢建筑是像弄堂一样的设计,但整条里弄从生活迹象来看似乎只有这一家有人。破旧的门槛上褪色红漆剥落的所剩无几,露出拿坡里黄色粗糙木材;门上方一块歪着的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秘密基地。

简莫渝谨慎地在门前停下,小心探头。

房内光线昏暗,借着桌上放着唯一的一盏油灯(虽说是油灯,其实内部封着的是咒文)勉强看见一房杂物。

房间挺大的,从左到右长方形不带任何室内构造,地板和墙壁都是冷冰冰的水泥;房内堆整齐的排放着从头到尾一排书架,正中央放着一张堆满杂物的桌子。书架上面大都是各个领域的书,甚至有格子塞满A4纸或者竹简卷轴羊皮纸一类,再者就是从半抽出的抽屉里看到没有写在纸上的纯文本。

看得出房间的主人很有想法,也本是想做出一个干干净净的整洁书房。但大多数书架上东倒西歪、书籍没有分类、摆放方式随心所欲;各个角落都明显落了灰,地上随处散落着各种杂物,小到锤子,最匪夷所思的是门旁边立着的印度神像。

戚戤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简莫渝小心地用咒文粗略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再轻手轻脚地跨进房门,移动到戚戤身边。

“喂?”她轻声呼唤着戚戤,后者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简莫渝。

“谁啊?”

倒!简莫渝耐心地回答:

“昨天还见到的简姓使者啊!不记得了吗?”

她故意避开全名。

“我知道啊。”

简莫渝环顾周围。

“这里是哪儿啊?”

戚戤稍微回忆了一下:

“昨天你拉着我逃跑、跳入传送阵没说地址,我就随便选了一个,然后就掉到这儿了。”

“嘘!”简莫渝听到逃跑,赶快一边左右环视一边阻止,急急忙忙地写了在空中用咒文写了几个字:隔墙有耳。

戚戤点头。

她把手搭在桌上,集中精力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又问:

“他们是谁?”

他们指外面的三个人。

戚戤看了看外面,示意简莫渝靠过来。简莫渝在他的旁边坐下,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把昏迷在外面的我们捡回来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估计就被发现了。神明已经开始通缉我们了。”

“果然呢,已经开始了。”

简莫渝也同样用气声回复。

“他们把我们捡回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通缉令的样子,我稍微影响了一下其他人对我们俩的认知,他们现在认不出我们。”

简莫渝稍微松了口气。

“嗨哟~”门突然大声的吱嘎一响,吓的简莫渝差点跳起来。戚戤用手势示意她冷静,站起来对门外人行礼。

“刚才多谢你们相救啊,乐狱同学。”

“哪有哪有~我看到你们晕倒在街上嘛,顺手捡回来了~”乐狱大大咧咧地跨进房间,一边比划着抓的动作,紧随其后的克劳拉阿姨和洛一梵也陆续进来。

戚戤笑着说:

“那就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小蔺,这边是墨鱼小姐,请多指教。”他轻轻拍一下简莫渝的肩膀,简莫渝一愣,随机会意,笑着微微一鞠躬:

“请多指教~”

“不用那么客气啦!”乐狱呵呵地笑着溜达了一圈,在两人对面坐下,克劳拉阿姨和洛一梵也陆续在乐狱身边落座。

突然门外出现一个13、14岁左右的短发大红蝴蝶结小姑娘悄悄露出半个脑袋,两只手紧紧扣着门框,看上去有些腼腆,大眼睛四处游走,把疑惑的目光定格在简莫渝和戚戤身上。

“是谁?”

乐狱对着门外的小女孩解释道:“今天来玩的哥哥姐姐哦,要进来吗?”

小女孩猛地摇摇头,一溜烟儿跑了。

乐狱过了一会儿才从门上收回目光,对两人介绍到:

“那个是佐仓樱合舞酱,平时不喜欢和人说话,胆小的很,先不管这个了吧。”

“话说回来,我现在更想问的是你们为什么会昏迷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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