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戚戤所说,这里就是神坛的内部。
简莫渝刚才出来的门的是外观一个极度随意的工作间的门:白色的、一尘不染的塑料门,但真实摸到却感觉很厚重可靠。
那是垃圾房的门。
从门出来是纯白色的瓷砖地板,雕刻着镜美花纹的米色墙壁,几十米高的白色天花板。什么都没有,只是笔直从门通向另一扇门,像是过道。
简莫渝和戚戤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都有些戒备,不知道神明会在哪里突然出现。
走到另一扇门口,简莫渝抓向把手,却扭不动。
好像是上锁了。简莫渝回头用眼神询问戚戤。
戚戤推开她,简单地扭开门。
两人小心的关上门,隐藏自己来过的迹象。目前暴露还活着这件事对自己不利。
偌大一间屋子,与刚才一样四周全是苍白的颜色,不同的是屋子的正中心吊着复杂的机器。
粗大的管道从天花板正中央垂下,连接着一台结构复杂精妙的古老机器。说是古老可能有点不太恰当,不如说很微妙。从外观可以看到有条不紊运转的大小齿轮,层层叠叠、极富有秩序的匀速转动着;却又见红蓝黄等塑胶线路从齿轮和齿轮的缝隙间透出来,惊人的数量缠绕纠结在一起,全部汇总与粗大管道之中通往屋顶;低饱和度的几根比天花板管道稍细一点的土黄色管道直通地底;齿轮之间浮动飞舞着蓝色用咒文构造的球体,灵巧的围绕着整个机器进进出出的穿梭。
……蓝色?
两人小心地绕过占了很大空间的复杂机器,走向房间的另一端。
整个房间都是纯白,连出口都是白色的,戚戤花了几十秒才摸索到门的位置。
-伊甸园从未见过的机械。-
门上用隶书印着四个大字:阴阳两极
两人离开房间,小心地合上门,眼前赫然出现一条金黄色走道。
这次可以肯定是过道,而他们出来的门只是过道上的一个小门而已。
他们站在门前,正对面也有一个门;长长的走道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都是开着的。
戚戤指着右边,简莫渝毫无头绪,于是向右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个走道严密来说并不是金黄色,而是和之前一样的纯白色,好像神明对纯白色情有独钟。之所以会误应为它是金黄色——由于闪烁着金黄的水路一直淹没到简莫渝的头顶的缘故!
伊甸园的河流从来不会使人窒息,人们在水里也可以自由呼吸。
但这水路不一样,简莫渝是第一次见到金黄色的水,而且完全没有水中特殊的阻力和浮力!
水从简莫渝的后方快速流入,又有序地从前方冲出。水流湍急,匆匆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对两名侵入者毫不留意。
这水有点眼熟。
靠近天花板处也有另一股水流,不过与地下的正相反,是逆流的,由前往后。
这——莫非是天路?
这样的童话级别……虽然不应该由刚接触过神明本尊和传说中另外的神明并且现在身在神坛的她来说,但简莫渝感到有点惊讶。
这是沾了戚戤的光吧。
戚戤和简莫渝一前一后走出门,映入眼帘的是比先前几个房间都宏大数百倍的宏伟空间——
巨大的、整个理想城伊甸园的中枢——
神树。
所谓神树,是指整个伊甸园中心的神坛中的一棵百年巨树。
金黄色天道的水像被提前规定好路径一样自觉地转向左边,上下两条道平行的绕道神树另一边,被神树巨大的根基遮住。
眼前的空间非常大,大概有半个飞机场。房间是圆形的,土地一改之前的清爽,是干湿正合适的土壤。
神树结结实实的扎根于整个房间的中央,树根分成百条分枝,像古代宫女柔软的腰肢一般在地上蜿蜒,一直从房间中央伸展到周围的墙壁;粗壮的树干有比熟褐更深的颜色,古朴而可靠的撑起浓密绿荫的庞大树冠,笔直而高大;茂密的树叶在不亮的环境中散发着微微绿光;百来条树枝,每一条都挂着一张橙黄色的符,惬意悠闲的摇摇晃晃;树的顶端伸出藤蔓,一直爬到可以作为天花板的悬浮阴阳图上,互相纠缠、扭曲缠绵,悄声细语着百年来的故事或者施展着神秘而古老的魔法。
围绕神树而围成的四周的围墙用朱砂红渐变到橙色的砖块做成;每隔一段距离就可以看见一扇门,风格各异,从中国石库门到罗马、教堂、神社等风格混杂在一起。这样的门大约有百余来扇。
简莫渝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戚戤一把拉住简莫渝的手腕向后退,摆出严正以待的架势,目光灼灼指着某处。
他的目光所指是树底下的悠闲仰望神树顶的负手而立的渺小身影——
戴着大概印上了“目”的面具的银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