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沧界已经全身都被冷汗弄得湿透了,浑身无力。
夜半无眠也累得躺在一旁床铺上。
边沧界却从朦胧中清醒过来。
外面脚步声熟悉了十来年,脚步声那么匆忙和急促。
妖颜男子看了眼床榻上的睡死人,伸腿大力一踢,那人立即“扑通”一声从床上滚落,无眠揉了揉眼睛,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后,连连叹气道:“大哥啊!不带这样对待恩人吧?搞了半夜才全打通好穴位,现在连个床榻也不借睡?”
“隔壁不是有房间?”
无眠伸了个懒腰,大力翻白眼:“要不是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会跟你挤?”
边沧界冷冷道:“少废话!快点拿掉那些针,听外面有她脚步声。小妮有事”
无眠一愣:“现在就要抽出,会筋疲力尽……”
边沧界:“那是小事,我受得住。”
无眠无奈:“实在是受够了!之前在桃花园时不让出来,却一听你家宝贝要来未夙城就马上出桃花园,知不知这样七式要练成又要拖延多少时间?连累我也要跟着受多少罪?每次都事倍功半,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边沧界漂亮的眉头一皱,突然一根细小针从左肩膀喷出,往无眠方向直射而去。无眠立马不说话了,急急闪过还是被针擦出一道口子。
边沧界好看的唇沿一抿,笑道:“帝诀公子武功不错呢!武功可是比嘴漂亮多了,还是少说话多做事为佳。”
无眠无奈地对天抛了个大白眼。
世上有一种人可以恩将仇报到这种程度除了这个妖孽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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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妮半夜赶去把店小二从被窝里挖出来,让他赶紧去请大夫,又急促地赶回苏辰屋里,苏辰已经躺在床榻上半昏迷,芊妮正在迟疑着要不要检查他腰间伤时。
一个低沉女音淡淡叫道:“芊妮。”
芊妮抬起头看到门外人一身淡红,在灯火中摇曳,高挑又不乏虚弱她倚在门上,没迈进来。一顶斗笠纱棉垂到半腰。
“丹姐姐。”芊妮起身到她跟前,扶着斗笠女手臂:“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身子这么虚弱怎么受得了这大半夜寒气?”说着把自己披风解下披在斗笠女身上,斗笠女身材实在高挑,那披风披在她身上垂下长度只在她小腿上,不伦不类芊妮尴尬地笑笑,心里不禁暗暗埋怨自己的五短身材。
斗笠女看着她这举动愣了半晌才道:“芊妮跟我走。”
“不行。我家少爷受伤了,我得照料他啊……”
斗笠女突然往芊妮肩膀上一倒,语气闷闷地:“芊妮我身子不适,扶到房里再说。”
芊妮大皱眉头“可是……可是……少爷……”
“没几步路,芊妮心疼……”斗笠女声音越来越暗哑,鼻音浓浓还不住夹杂着咳嗽。
芊妮看了下苏辰,咬了下嘴道:“好,快点扶过去。还有啊,以后别乱跑出来,你相公都不管吗?……”
芊妮扶斗笠女回房那还睡着头死猪的额不是无眠是谁?斗笠女大力地拍了下无眠,可怜无眠又醒了,根本没真正睡着过,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两人。
芊妮:“就别打扰他们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息。”说着就扭身要走,斗笠女扯住了芊妮手臂。
“无眠去!你是大夫去那边看下那男人!”斗笠女冷冷地对睡眼惺忪无眠道。
芊妮喜:“无眠公子是大夫?”
斗笠女点头,无眠摇头。斗笠女一瞪他,他就赶紧点头。
芊妮小心翼翼地道:“那能否烦请无眠公子去看下家少爷伤势?”
斗笠女道:“还不快去。”说着拿桌上凉茶水一泼无眠顿时清醒地不得了。
芊妮在一旁发愣,无眠耸耸肩,已经迈脚出去。
芊妮:“我也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些忙。”
“芊妮。”斗笠女淡声道:“你去不方便,就算他是你少爷也不行,除了自家相公不准单独进别男人屋里。”
芊妮被她说教,神情又有点不耐烦了,斗笠女又道:“过来扶到歇息,放心无眠有很好医术,他应付不来只有死人。”
芊妮只好又过去扶她。
芊妮扶她到刚躺下,那斗笠女又发话了:“我夜里会不适你得留在我身边照料。”说着硬是让芊妮也躺在她身侧。
芊妮叹气,也渐渐累得闭上眼睛。
旁边人却是一夜没睡,许久发觉女子睡熟了,长手臂一绕,紧紧地搂住了身旁女子。
这比梦境还甜美,她就真实地在自己身边。
瑰丽唇角一路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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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北湖。
雨茫茫天苍苍,天地间形成一色两岸青山碧水流踪。
桥弯弯水潺潺,花红柳绿宴浮桥堤坝微斜湖光十色。
几声萧管丝竹声悦耳清脆,江南雨水淅淅沥沥,朦朦胧胧地意境。
桥头上一个撑着竹伞眉清目秀的美少年站着远远地望着湖面上那只红船,倚在桥栏竖耳倾听着不远处几个少女对话。
红衣女子兴奋地指着不远处那红船道:“快看,那是红船呢!”
绿衣女子:“怎么这么巧会遇到红船?”
红衣女子:“傻啊!今天是十五你忘了?”
绿衣女子:“对对对!差点忘了每月十五红船总会来这湖面,如同牛郎织女相会一般。”
橙衣女子疑惑,问:“什么牛郎织女啊?”
绿衣女子不屑地讽道:“哎呀!别天天关在闺阁里刺绣了,也要了解外界世面,难怪被人说成‘村姑子’呢!”
红衣女子解释:“‘牛郎’是指帝诀公子‘织女’自然是指诗悠悠啦!他们每个月十五都会在青北湖相约。”
美少年侧脸上一条珠饰闪闪烁烁看起来竟然分外清秀。
美少年把竹伞微微举高走近那几个少女问:“扰到!可否请问几位姑娘那红船上可真有帝诀公子?”果然小消息没打听错,帝诀公子真会来。
绿衣女子应:“自然啦!咱们风度翩翩的帝诀公子每个月必会从桃花园出来一次,只为捧他的红颜知己诗悠悠情……”
绿衣女子突然住口,这才看到问话是一个美少年,顿时立即红了脸。
红衣女子和橙衣女也悄悄地观察美少年。
绿衣女子突然想到什么,瘪嘴道:“公子莫不是也暗恋诗悠悠?”
红衣女子道:“那公子就别奢望啦!诗悠悠是咱们未夙城最大青楼的花魁,入幕之宾却从来只有帝诀公子一个。”
说到这红船上突然出现了骚动。
只见一个淡紫纱裙女子跑了出来,红船之上她厉声叫道:“帝诀公子,奴家只愿能做妾,即便是丫鬟也可,只要能接纳在身边就好,可是为什么……连这个都不能答应?”
细雨朦朦弄湿了脸,弄乱了发,弄潮了衣裙,女子呜咽不止。
一袭丹青袍子,眉目淡漠,男子缓缓迈出红船,他静静凝望。
“悠悠,冷静一点。”
岸上观客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