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们周围诧异的目光中,小七扛着近三米长的长枪随着人流往前涌动。老王叔他们扛着塔盾紧跟在后面,也真难为了他们,就虎子跟铁柱拿塔盾不吃力,其它五个都早以是大汗淋漓。
翻过几个土丘后小七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似乎知道他们今天要来,陌拓军早已在对面山坡上严阵以待。
不一会一名华凌军百夫长骑马来到阵前鼓动:“陌拓狗昨天刚运来大量的粮食药品,昨晚就来偷营,是可忍孰不可忍。待我们今天杀过去抢了他们的粮食,看他们还敢猖狂,杀,杀,杀”
华凌士兵的短剑拍打着盾面发出震天的嘭嘭声,士气瞬间提升到极至。小七心也随着嘭嘭声剧烈跳动起来,只差没有喷涌而出。要冲锋了,旁边人群一阵攒动三面巨大的盾牌挡在了小七的前面。紧跟着周围涌出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陈宇翔面无表情对着在阵前的百夫长点点头,这名百夫长便调转马头面向陌拓军长剑一指“杀。“华凌士兵呐喊着迅速冲向对方,同样对面也是一声呐喊,黑压压的一片也冲了过来。战场顿时杀声震天。
小七是那个汗哪,要不是虎子铁柱一下子冲到身前挡住自己,这头脑一发热铁定冲前面成了人家的箭靶了。这不,后面的弓箭手已经站出来弯弓搭箭了。自己这边的都要放箭了那岂不是对面的也要放箭了?除了自己跟在虎子铁柱后面,其他人都还是各管各的,老王老张两个都快跑不动了。
“都不要命了吗?停下,结阵。”小七大吼起来。“嘭,嘭”声中虎子铁柱立刻把塔盾插到地上建立起了一个小小的安全地带,等待其他人的汇合。二娃跟王治冲的倒是挺酣,听到小七吼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跑了回来。所幸的是冲到现在这个位置大家距离已经逐渐拉开,要是冲锋的人再多些或者距离没有拉开的话,这种情况下你是退不回来的,因为你不冲后面的人也推着你冲了。
很快掉最后的老王,老张也到了,顾不得喘口气立刻竖起盾牌结成阵型。
“老王叔你盾牌侧一点,不要太靠前”
“老张叔你盾牌不能往前点啊,前面这么大的窟窿,你不堵上要出人命的。”
“二娃,王治你们俩个傻看着干嘛,赶紧的看着这里,还有这里把长枪给我伸出去。。。。。。”
第一次配合总是没有默契,尽管小七提前有详细交代。
小七这里还没能完全完成结阵。“嗖,嗖”声已是满耳都是,箭簇扎到盾面上发出沉闷的“哚,哚声”。小七看了看后面,不断有人被乱飞的箭射中,惨叫声不绝于耳。二娃抱着头只是一个劲的哭,王治手一个劲的抖,连长枪都快拿不住了。新兵第一次上战场,这样的反映其实太正常不过了。倒是铁柱一只手撑住盾牌另一只手撑在虎子撑着的盾上,这让虎子心里感到无比的安全。按照小七的安排,虎子虽说占位是第一位置,但盾面与其他人的盾面是以鱼鳞排列,所以虎子受力会自动被后面人分担。感受着箭簇扎到盾面上传来的震动,虎子转过头来:“七哥,这感觉太刺激了。”
小七踹了二娃一脚:“起来,我们走。”
二娃楞了一下站起身来接过旁边王治递过来的长枪,看到正在跟他挤眉弄眼的虎子,心里一下子踏实多了。
小七透过盾牌的间隙看了看前面:“大家步调要一致,好,就这样,不需要多快,一致就行。”就这样前进了有五十步左右弓箭声逐渐稀疏了。小七听着震天的杀声靠近,知道肉搏要战开始了。
“十夫长,张叔,放下上面的盾牌准备战斗。二娃,王治现在该我们了,不管看到前面是什么只管拿枪捅,漏掉的交给张叔他们。”
“明白!”王治大吼一声紧了紧手里的长枪。
“明白!”二娃也脆生生的答应着。
“放心吧,漏掉的算我跟老张的。”周昭连忙接上话。
这边还没交代完,王治已经奋力捅了一枪出去,“扑哧”声中有人被捅中了。但是王治的枪也收不回来了,连扯了两下,都没有能够扯回来。最后还是周昭老张帮忙才抽了回来,估计是被敌人抓住了枪尖。几道人影突然扑到盾面上,虎子大意,差点没有顶住。多亏铁柱一直注意着虎子,关键时刻铁柱大吼声中几面盾牌猛然发力顶了上去。不然虎子及整个盾阵就可能会被扑倒了,若是盾阵真被扑倒哪可就是天大的多乌龙了。外面的人一看扑击没有奏效便疯狂地砍起盾牌来,“铛,铛,铛,铛,铛,铛”疯狂的连续猛砍,还是没有奏效。开玩笑接近五公分的厚度特硬木料还包了一层铁皮的盾牌,又岂是那么好砍的。但是面对这个犹如铁桶一般的盾阵,根本无从下手,除了发疯乱砍,呵呵,也只有发疯乱砍了。盾牌突然一动,露出的缝隙里一支长枪捅了出来,陌拓士兵身上薄薄的铠甲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直接被捅了个透心凉。
“虎子,盾牌插到地下,肩膀顶上去。”小七发觉虎子的问题了。大吼声中对老王摆头示意,站位于虎子右边的老王大盾往右挪了一下。小七长枪顺缝而出,“扑哧”声中长枪已经收回,枪尖顺势带回的血甩了老王一脸。哐啷声响起,老王已经把盾牌归位封住了刚才的缝隙。有了刚才王治三人拖枪的教训,现在三个长枪手都有了经验了。长枪捅出去要有力,收回来时速度更是要快捷。
战场上双方士兵互相冲击,砍杀,鏖战在一起,似乎还是跟以前一样又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但今天一个会移动的大盾组成的小三角阵似乎要带来不一样的效果。陈宇翔遥指盾牌阵问道:“那几个兵,哪个营帐的?搞的这个盾牌阵效果还真心不错。”
旁边卫兵接话道“回将军,好像是周昭那个帐里的,我刚才还看见他们吃力地扛着大盾上来的。”
“将、将军,这是要突破了吗?。。。。。。突破了?将军,我们突破了!”另一个卫兵看着这个大盾小队就像楔子一点点突进到陌拓军阵营中,在其带动下近处的华凌军士兵也很容易的冲进了陌拓军阵营。
塔盾小队坚定地不断前进,长枪透过盾间间隙不时的捅出,捅穿一个个脆弱的身体。挡在盾阵前的陌拓士兵看着这无从下口的盾阵,那是一个郁闷哪。正前面看似只有一面大盾,然而大盾后面左右各跟着一面大盾。也就是说冲正面大盾撞上去,人家至少是三面盾牌受力,撞不过啊。侧面却是不敢撞的。为何?盾阵没有突破鏖战线的时候就有人撞过了,侧面是没有那么强硬,倒是能撞开,只是只见人撞了进去,接着大盾又复了位,再然后就没有了动静。这是就是用脚指头也想的到的事,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拿了剑正等着喃。你撞进去一个就给杀一个,也许人家就是故意让你撞进去的。
面对这样一个砍不烂,撞不过的盾阵,除了后退,没有别的办法。
“哈哈,这样也行,改天依葫芦画瓢弄它几百个这样的小队,何愁陌拓军不灭啊!”仗打了几个月了,就今天打的最顺畅,区区三千炮灰兵却瞬间突破鏖战线,敌军败势已定,正是收取战果的绝佳时机。陈宇翔放声狂笑,说完猛然拔出腰间长剑指向前方:“儿郎们,敌军已乱,全军突击,杀!”
万余华凌士兵一时间士气高涨呐喊着冲向战场。
再说陌拓军这边统军的是一个名叫铁幕吉的中年将军。他盯着这个犹如楔子轻易突破了己军阵型的奇怪的盾阵叹道:“华凌什么时候有如此精锐了?”
旁边副将指向远处开始全军冲锋的华凌军说道:“将军,撤吧,敌军士气正旺,现在不宜硬拼。”
“嗯,传令,撤兵。不过撤之前,你带几个铁骑过去,我不想下次还看到这个盾阵。”铁幕吉调转马头在近卫的护卫下奔大营而去。
“七哥,敌兵开始溃散了,大军也发动进攻了。”王治往后面看了一眼大声喊道。
“这不是真的吧,这就结束了吗。”老王简直不敢相信,今天这仗好像才开打没多长时间啊。
“七哥,我们赢了吗?我们赢了是吧!”二娃仍下长枪抱住小七一个劲的跳。
“都停下,歇会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周昭看了眼外面不断冲过盾阵的华凌士兵大口喘着气。大势已定,论追击,盾阵是怎么也跑不赢其它兵种的。
小七被二娃搂的快踹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把二娃的手给掰开。转头一看,大家都累的够呛,尤其老王斜靠在盾后直喘气。
“七哥,我这包怕跟你的差不多大了”虎子摸着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盾撞的大包咧嘴直笑。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铁柱把耳朵贴到插在地上的盾牌后仔细感受盾牌传来的感觉。
“这就是铁骑吗?。敌袭,结阵。”小七轻轻把老王与吴明的盾牌扳开一条缝一看,几道高大的身影挟裹着沉重的马蹄声,哗啦啦的铠甲摩擦声冲杀而来。盾阵前的华凌士兵立刻被冲散,喧闹声中一铁骑已经对着盾阵冲了过来。一般来说骑兵对战步兵天生就有优势。尤其是现在这种混乱无阵形局面,更何况来的可是铁骑。
盾阵一阵摇晃后三根长枪伸了出来,枪尖忽闪着寒光正对着铁骑。
这名陌拓铁骑兵也不含糊,缰绳一扔,双手挥动长枪扫向迎面刺来的三根长枪。“啪塔”声中三根长枪被砸中偏在一边,“乒砰”一声铁骑马狠狠撞在了虎子的盾牌上。盾阵一阵晃动,还好没倒。小七弄的这个盾阵,是一个盾牌衔接另一个盾牌,尤其是这第一面盾牌受力后承受不了的力量会传递给后面的四面盾牌共同承担。更何况盾牌插入地下后地面也承受了相当一部分力量。一人一马还有两套重铠甲的重量,加上奔跑的速度,使得铁骑的撞击力是相当惊人。直接撞击其实也是铁骑兵的一种攻击方式。必杀的一击,居然被挡住了,这是任谁也没有料到的。铁骑马没有能够撞开前面的盾阵在虎子盾牌前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但铁骑兵没有等到撞开盾阵后大杀四方的机会,撞击中他自己却被抛进盾阵摔在了地上,铁骑马还在外边自己却摔了个七荤八素。没有了铁骑马的铁骑兵就什么也不是,厚重的铠甲现在反而成了负担。倒是便宜了老张跟周昭短剑尽往脸上招呼,惨叫声中几下也就完了事。
旁边另外几名铁骑兵本来就是给打掩护的,看着不断围过来的人,也不在恋战,一声呼哨急促离去。胜负已定,追击敌军扩大战果是骑兵的事。小七转过身来看到铁骑兵那张已被扎的血肉模糊的脸,突然感到恶心,要吐。
恶心是恶心,却啥也吐不出来。这时旁边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兄弟帮个忙吧。”
小七转头一看,原来是个伤兵:“我去叫人帮忙。”看的出他伤的挺重,手上中了一箭,更重的是一只脚被砍没了。
“不用那么麻烦,给我个痛快就行。我叫崔玉龙,望城县江家寨人。”看小七帮他绑扎断腿崔玉龙虚弱的说道。他自报家门,无非也就是存了个念想。寄望着死后有人可以去家里报个信,不然死哪里了家里都没人知道。
“没事,你这小伤,死不了的。”以为他想不开,小七劝道。
“你、算了,我不用你救。”看来这个小兵真的不谙世事。军中可以有伤兵,却不养废人。崔玉龙想还是自己动手吧,但手也有伤,在说也够不到兵器啊。
小七也不多话,拉他到背上背着就走,可怜崔玉龙被小七一拉就疼晕了过去。小七一路小跑,累的是七荤八素。路上本来也有士兵要帮忙的,待看到是个断腿的伤兵遂躲的远远的。
看到断腿伤兵刘军医也是无语了,边动手处理崔玉龙的伤边对小七说到:“战场上救这样残废伤兵的你是第一个,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倒是好心救了他。但是你却不知道你是害了他。他死在战场上至少还是个烈士,现在活着却是个废人,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了。放回去吧要是没有军功,被当逃兵处死的话还会累及家人。”
伤兵陆续送了过来,治疗所忙碌起来。小七还是无法明白自己救人为什么不对,是啊如果是的确没的救的人,小七也不会迂腐的勉强去救。“我真的错了吗?错哪里了?不,没有错,我没有错。下次见到崔哥那样的,我还要救。错的是他们,是他们这个时代的规则。对,就是规则。既然这个规则错了,那我就改变它。”瞬间小七眼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崔玉龙很快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是欲哭无泪啊。世间最悲惨的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罪魁祸首还在外面发愣。
“那个谁,对,就是说你,你给我过来“崔玉龙咬牙切齿吼道。
小七就在周围人诧异、不解、同情、鄙视的目光中面无表情的走到崔玉龙躺着的京桌边,淡定地看着崔玉龙:“崔哥,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但是我没有错,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还说你没错,你让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办?我现在是生不如死啊,还得连累家人,你。。。。。。你,我要杀了你。”崔玉龙怒目圆睁双手掐住了小七的脖子。旁边有人欲帮忙扳开崔玉龙的手救小七,但被小七轻轻推开,小七出奇平静的反应使得崔玉龙慢慢松开了手。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活的很好,我会想法子让你不会成为废人。这样你家人也不会被连累到了,你。。。。。。相信我吗?”小七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崔玉龙的眼睛。
“我。。。。。。能够相信你吗?你是谁。。。。。。是什么人?”没有人会一心求死,崔玉龙精神开始萎靡起来。失血过多还精神劲十足哪就奇了怪了。
“我是小七!我、不是一般人”小七紧紧握住崔玉龙的手越握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