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山位于青州和云州两州交界之地,是凤凰山脉中最出名的山峰之一,不为其他,只因为这里有一个非武力门派天机门,这座山峰因为这个门派而易名,由此可知这个门派的影响力有多大。
天机门又称天机神算门,门内弟子都是文弱的书生,没有一点修为在身,他们走的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道路:网罗天下消息和神鬼莫测的卦术。
天机门最鼎盛的时候曾经在世家之列,每一代天机门的门主都有江湖百晓生之称,这一代的天机门主是莫风,深得上一代老门主莫道的真传,龟甲、占星、望气、六爻无一不精。
叶青璇沿着蜿蜒的台阶山道拾阶而上,来到了一片青石铺成的道场之上。前面的山谷中瀑布飞流直下,山涧内鸟雀相闻,伴随着云雾有飘渺的琴声传出……
“女公子是求消息还是问卦?”道场尽头有一个青衣少年走出,非常清秀,满身的书生气。
“买消息如何?问卦又该如何?”叶青璇抱拳还礼,这是她第一次走上天机山。
“买消息请走左边栈道入临渊松堂,根据所买消息放下金银,一日之后再来领取;问卦的话就请女公子原路返回,门主今天不问卦。”青衣少年看着叶青璇不急不缓地说道,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请代为转告莫门主,就说青州开元城天策府叶青璇拜见。”叶青璇向山谷深处看去,那里的琴声停了下来,云雾却更浓了。
“我们门主说了,今天天策府叶家会有女公子前来,如果她买消息的话不用阻拦,如果是问卦就让小生将这卷竹简相赠。”青衣少年似乎早就猜到了来人是叶青璇,并不惊讶,只是从袖筒里拿出一卷用布囊封存的竹简双手递上,等叶青璇接过竹简后就转身离开了。
叶青璇双手捧着竹简,一时悬疑不定,这卷竹简打开之后也许是她接受不了的事实。
“十年前名剑山庄灭门之案与叶天策有关。当年邀请易博轩易庄主出庄的书信的落款是叶天阙。引出梧桐林凤凰妖火烧名剑山庄的是叶天策。这两人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你二叔。”
“易阳已经死了,我是云溪梵。血债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叶青璇耳边不断回荡着陈静和云溪梵的话,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凤凰山上那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名剑山庄遗址。
叶青璇并没有下山,就这么愣在青石铺成的道场中间,很久很久……
清幽的琴声再次响起,没有幻音阁中的琴声那样引来鸟雀伴舞,却能涤尽心中烦躁的情绪。
叶青璇从布囊中抽出了竹简,缓缓打开,一行行不知道封存了多久的文字竹简展现在眼前:
“九黎1025年,擎羊星动,大凶;地龙翻身,九州撼动,房屋坍圮者不计其数。三月月弦更迭之际,擎羊星碎,星空破裂,天幕蛛网攀附,子时起,寅时卒,时值九州酣睡,所观者数人……”
行文至此结束,后面明显还有,可是却被人用刀笔削去,白板一片,直到打开最后一片竹简才又有刻字出现:
“女公子所求答案尽在文中所述,抹去之处为卦文,不足为实,由是此卷封而未发。”
叶青璇想问清楚被削去的卦文到底是什么,可是刚走过道场就被两个守在山谷入口的两个童子拦住了:
“门主近日不见客,女公子请回。”
叶青璇看了一眼几乎就要被浓雾覆盖住的山谷,深深地拜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既然莫门主给自己这卷竹简那就说明自己想问的线索就在其中,自己只要照着这个思路查下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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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梵和苏隐离开凤栖亭之后并没有回天策府,而是径直穿过了开元城,一路向东而去,很快就到了东城荒郊。这是比城东教武场更东的荒郊,有一座坍圮的院子,长满了荒草,除了假山和地基还在,房屋和院墙早就不见了踪迹。
“公子,这是什么地方?”苏隐停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坍圮的院子问道。
“这是十年前另外一个被一夜灭门的庄园。”云溪梵抬头看了一眼很是湛蓝的天空,太阳已经偏西,让本就荒凉的院落更加萧瑟。
“又一个被一夜灭门的庄园?也是叶天策所为?”苏隐很是震惊,没想到这里曾经也一夜之间成了死地。
云溪梵摇头,走到一棵只剩下一半的雷击木跟前,用手抚摸着那已经重新长出树皮的老树感慨地说道:“不是,这是天灾。”
“天灾?”苏隐疑惑,什么样的天灾能让一个庄园的人一夜之间死绝?
“雷灾。”云溪梵似乎是在印证着什么,在荒园里一边闲逛着一边说道:“听说那天夜里这座庄园的上空突然破裂,整个天幕就像是蛛网一般支离破碎,满天星辰都隐去了光辉,然后便是雷声大动。第二天有人寻着雷声往这边查看,于是就发现了这个已经被天雷劈得满目疮痍的庄园和一地的尸体,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无一活口,全被天雷劈成了焦炭。”
苏隐满脸震惊,他听说过天雷伤人事件,但那也仅仅只是偶尔发生的事情,而且多是单体伤害,向这么集中的天雷伤人事件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按照云溪梵所说,一地的尸体,人畜无一幸免,那该是多么密集的天雷?!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天灾事件。
“这和公子要查的事情有关吗?”苏隐知道云溪梵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里,最有可能的就是这里存在十年前名剑山庄灭门惨案的线索。
“三妹说这里是事情的源头,天灾发生的当晚,叶天阙和叶天策都在不远处观看了全部经过。”云溪梵来到了荒园正中间,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大坑,周围寸草不生,这里应该就是那次雷灾的正中心了。
“三姑娘远在南疆,她怎么会知道中原发生的事情,十年前她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呢……”苏隐和烟溪岚不是很对付,从心底里有些排斥。
“她让我查这里总会有她的道理的。”云溪梵知道烟溪岚不会无的放矢,他的命都是烟溪岚救回来的,他相信她。
“公子,擎羊!”苏隐忽然指着天上的一颗明亮的大星叫道。
擎羊无论是在中原还是南疆都是凶星,传言说擎羊星明亮异常的时候都是大凶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