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懿由高史引入内室,楚若懿抬头看着坐在龙案前的乾帝。四十多岁的乾帝却留下了更苍老的面孔,但眉宇和眼神间依旧泛着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让人见了心生畏惧。
待高史出去后,楚若懿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乾帝抬头,道:“你我父女,不必多礼。”
“谢父皇。”
见她此时来,乾帝早已猜到她来的目的了,微笑道:“皇儿可是为德妃之事来的?若是你为她求而来,那就先回吧。”乾帝一语道明,对于封宫之事,他意已决。
楚若懿闻言微微一笑,道:“封宫之事是父皇之事,天子行事明正,儿臣断不敢有妄言。只是父皇也要考虑一下琬君的感受。琬君自小由德母妃亲自抚养……再者……母后与嘉仪母妃都已离世,后宫之中已没有主持大权之人,还望父皇,以大局为重。再者若后宫不安,父皇在前朝也不能专心处理朝政。”
乾帝听了女儿的话,虽然里面半字不言求情只是,但听来听去还是说他封宫之事不妥,言至前朝,倒真是以大见小。温言道:“你倒是聪明,竟以前朝来压朕。”说到此处气氛有些紧张,楚若懿忙忙欠身,“儿臣不敢。”
乾帝见此笑了笑,道:“好了,朕没别的意思,看把你紧张的。”楚若懿闻言又立直身子,“不过你倒和良玉想到一处去了,方才她也是这么说的。”
楚若懿赔笑道:“儿臣与良玉妹妹只不过是为父皇着想罢了。”
乾帝听了更是高兴,道:“既然如此,后宫之事,你和良玉就替朕分忧吧。”
楚若懿听此一惊,跪下道:“望父皇三思!”
乾帝听后问:“这是为何?”
楚若懿诚惶诚恐地答道:“儿臣与良玉及笄不久,万万不能担任此任,再者后宫不乏资历老炼之人。儿臣等资历尚浅,恐不能服众,望父皇三思。”
乾帝龙眉一挑,“哦?当年你母后也是十五岁入宫,初涉东宫之事也未有过不妥。资历是可以历练出来的。既然……高史!”乾帝冲门外道。
高史闻言连忙小跑了进来,恭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乾帝道:“德妃封宫,后宫无主事者。三公主性温聪慧,暂掌后宫事。琬君年幼,朕顺德妃之意,交由其长姐抚养,公主婚嫁之事,得其应允方行。懿儿照看两个孩子,后宫之事你先不要管了。”
高史听了半天才明白,道:“是。”又退了下去。
“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楚若懿愣了半天,缓缓道:“是,儿臣告退。”楚若懿起身退出了内殿。
出了乾光殿,烈日又照在了楚若懿的身上。大约是殿里太冷,炽热的光照在她身上竟有些舒服。
琅嬛见楚若懿出来,连忙走上前,道:“太阳大,公主还是先回去吧。”方才见高公公走出来,听到皇上的旨意她也大为吃惊。知道楚若懿心里不舒服,忙劝道。
楚若懿脸带怒气,“方才劝父皇不要将协理后宫之权交给我和良玉,是不想让她以权作乱。这下子倒好,父皇竟将协理后宫的权力都交给了她,本宫也算是顺水推舟了!”楚若懿笑着带有自嘲之意。
琅嬛问道:“那我们……”
楚若懿抬眼看了看远方,道:“去安梨宫。”
琅嬛听后有些不安,劝道:“可是皇上已经下旨封宫了,况且皇上将六宫之权交给了嘉公主。公主此时抗旨去那,不是成心惹皇上生气么?”
楚若懿怒气正盛,哪还管的了这么多,“本宫都把六宫权力都让给她了,难道还不卖本宫个面子么?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见德妃,走吧。”
“是。”琅嬛见她执意如此,只好作罢。
封宫以后,安梨宫也就冷清了下来,如冷宫般,安梨宫门外的侍卫倒也没怎么为难楚若懿。
安梨宫的掌事宫女敬璃见到楚若懿连忙迎了上去,“公主怎么来了?”
楚若懿问道:“德母妃呢?”
“在里面。”
“带我进去。”
“是。”
走进安梨宫的正殿,里面陈设依旧。左边的小佛堂里,一位身着青色宫裙的妇女正跪在佛像面前诵经。
敬璃先开口道:“娘娘,潆公主来了。”
德妃闻言睁开眼睛,良久方道:“你先先去吧。”
“是。”敬璃应声退下。
“你怎么来了?无召不得入内,你不怕得罪皇上吗?”德妃顿了顿,又道:“也是,皇上如此宠爱你,想必以将六宫之权交给你了罢。”德妃淡淡地笑了笑。
楚若懿微微一笑,道:“娘娘速来料事如神,不过这次娘娘……料错了。”
德妃一挑眉,“哦?果真都交给了良玉。”
“娘娘的才智,若懿佩服。”
“找我来所谓何事啊?”德妃再一次闭目,“若是要问我封宫的原因,本宫劝你还是别费心了。”
“娘娘与母后生前亲如姐妹,娘娘若是有什么事,若懿自然要关怀一下。”
“我已将琬君托付给了你,希望你能照顾好她。”提到爱女,德妃神色暗淡了'下来。
“娘娘既然放心于我,我自然不负娘娘所托,只不过……琬君婚嫁这样的大事,父皇竟然应允了。若懿倒想问一下,封宫之事,是娘娘本意,还是父皇本意?”
“你倒是聪明。纸包不住火,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时候不早了,娘娘歇息吧。”楚若懿自知什么也问不出来,便出了安梨宫。转过身子之际,身后又传来了德妃的声音,“希望你记住华皙殿下生前的懿旨,不要让琬君因此受到伤害。”
楚若懿听后身子顿了顿,即刻离开了佛堂。
“姐姐,看到如今的若懿,你安息吧。”
次日一早,嘉公主理六宫事的旨意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如愿以偿。”锦瑟笑咪咪道。
楚良玉冷笑一声,“如今六宫之权以掌握在我里,想必映央殿的那位心里不痛快的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