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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茫天

天边,日头渐渐隐于山底,一天的时间竟然就如此飞快的流逝了。松楠山脚,两道身影矗立在那里,在夕阳中略显几分沧桑。

山腰上,一处山洞在夕阳那血红之光的照射下略有邪意,向里望去,竟有遍地斑斑的血迹。虽然这血迹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凝固,几近风干状态,可依然透露着浓浓殷红血腥之气,令人感觉不适。血腥中还有众多淡金的妖丹闪闪发亮,映照出了中间躺着的那个人。

这里的血腥自然是龙霆造成的,而现在这个始作俑者还趴在地上昏迷不醒。他对外界还是一无所知的,如果知道他现在躺在血泊里,他就算昏迷也该凭借主动意识溜远了。

离他进入这个山洞已过去五个多时辰了,如若是平时,安平村的村民们定会已经焦躁不安。他们每晚都会清点人数,每一个人都是属于他们的一员,都是他们每个人的家人。无论是谁忽然消失了踪迹,他们都会不顾一切来寻找的。可是现在却不会有人再来寻找龙霆了,因为已经没有人了。龙霆也只有如此昏迷下去,直至他靠自己的意识正常醒来了。

附近,一块岩石横陈在那里,一只小鼠在那岩石后面探头探脑地张望。它望着那倒在地上的龙霆,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同情!这小鼠显然灵智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凭它那一丝目光流露的含义就那些一阶的妖鼠就绝不可能和它相提并论。它已经算是可以通人性了!

这只小鼠自然就是龙霆最先见到的那一只,它虽说被龙霆吓跑了,这却反而救了它一命。如果龙霆暴走时它也在附近,毫无例外它也会在龙霆游荡的手指一圈中命丧黄泉。如今它没遭劫难反而又向这个煞星跑来,眼中还流露着一些情感好像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它去做。

它已经虎头虎脑的在这里注视着龙霆一个多时辰了,似乎是处于一种想要做一件事却又不确定是否去做这件事的两难之境。它疑惑的望着龙霆,张开了自己的爪子,又去看了看自己的鼠掌心,目光游离的徘徊着,脑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又过了许久,只见这小鼠鼠掌猛地紧握,心中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鼠头竟然还上下点了点似乎是在坚定自己这一个决定。又见这小鼠将尾巴一蜷,透彻的鼠目中露出了闪闪精光,身子一起便轻盈地窜到了龙霆的身前。而后,它竟然缓缓将双腿直立了起来,但好像又有点不稳,身子还有些颤抖,看起来如同一个小丑在表演,颇为滑稽。可是,它的的确确就是站起来了,如同人一样站了起来!紧接着,它将那略有颤抖的小鼠爪轻轻的盖在了龙霆的眉心处,嘴中还一直在“吱吱”的不知叫些什么东西。

不长时间,小鼠可能是坚持不住这么长久的站立吧,摇摇晃晃的倒下了,力气貌似使劲了,也和龙霆一样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而龙霆的脑海中此刻却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有了阵阵的烟气缭绕。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概那只小鼠就是为了取得现在的这个效果吧。

远处的天际,一黑衣人滑翔在空中,速度极快,甚至连空气都因为这极致的速度而被刮开。忽然,这黑衣人猛地一顿停在了那里,颔首沉思了片刻,道:“他的气息怎么突然消失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黑衣人说罢便随之翻手间拿出了一片类似于晶体的小棱柱,凝神看了片刻,又再次翻手收回,口中轻喃道:“算了,人还在那里,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现在首要的是赶上龙韬天,这该死的,让我赶上了我非打死你不行。一定要赶上呀。”语音刚刚落地,此地已没有了他的身影,只有一道残影暗留在原先的位置。

......

“我...我这是在哪里呀?”龙霆醒了,脑中那阵阵轰鸣依然搅个不停,刚才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散尽。龙霆浑噩的看着四周,却发现自己竟处于一个从未来到过的地方。

虽说龙霆此刻脑中极其混乱,但是最起码的神智还是有的。现在他所处于的敌方他是百分百的肯定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来过的。

这个地域一片混沌,迷雾重重盘旋缭绕。虽然在这里说伸手不见五指还有点夸大,可是至少周围其他所有的景象龙霆都不能看见。

龙霆顿时感觉脑中有些发懵,怔怔的望着这片陌生的环境,脑中极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想从中找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好像...好像遇到了一群凶煞的老鼠,然后...它们叫..我...我怎么了?”龙霆努力的思索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可是却只能知道自己遇到了一群残暴的老鼠,然后就一无所知,记忆全无了。

“到底是怎么了呀?难不成?”龙霆脸上忽然表情怪异,一副惊恐:“这里是前往天堂的道路?我已经死了?”

龙霆脑中开始了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双眼还不住的打量着这迷雾,想着要去看穿外面到底存在着什么,双手摸了摸头,疑惑道:“咦?不应该呀,头上咋没有光环呢?”

“呃,我好像个傻子。”龙霆自嘲的笑了笑,无奈自己刚才一系列呆傻的猜想和举动,眼神逐渐开始变得犀利,游走着防范四周会出现的一些情况。

毕竟自己现在是处在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周围还是会有一些无法意料的危险存在。龙霆此刻便是绷紧了全身精神,去防范四周随时可能会袭来的危机。之前的教训龙霆仍还记在心里呢,若不是自己在山洞留恋这么长时间,还无聊的去逗老鼠,自己又怎么会被一大群老鼠围住不能脱身呢。甚至自己还差点送了命,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逃出来的,但谨慎点还是好的。

龙霆现在自然还不知道那些老鼠都已是妖兽级别的了,其实就算知道了,他还是会觉得很丢脸。在他以后的人生中,这一次算是极大的几个败笔之一了,在说出去之后还经常被他人拿来当笑料取笑。龙霆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毕竟这件事还是怪他自己的。

龙霆依然在观察着这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迷雾,脑中之前因鼠鸣造成的轰鸣之音现在也消去了。就在此时,天空中似乎是一声霹雳,“轰”地一声响起。龙霆还在沉思着,这突如其来的轰鸣声着实吓了他一下。

就在这霹雳的余音还没有完全消失时,天空中,又好像不是天空中。这里重重迷雾,阻人视线,龙霆不仅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上下左右是不是分辨的准确。只听见这附近又紧接着传出了声响,这次不再是之前的轰鸣霹雳了,而是一个人在说话。这人的语气略显沧桑,应该是一位老者所发。他似乎是在怒吼,那语气中充满了悲凉之色,一种说不出的情怀在龙霆心中油然而生。

“天?什么是天?我刘恭修道三千余载,自认为已经看破了天,可是这又是什么呢?”

龙霆静静地凝听着,他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此处极为诡异,如果贸然开口或移动的话,说不定自己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自己之前那危险都大难不死,若是把小命丢在了这里去了天堂,岂不是个笑话。

又听那老者继续发出声音:“九阶!九阶!九九归真!九九化神!可为何我却茫于这天?”

龙霆眉头皱了皱,他虽说不能完全听懂这老者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大致意思还是明白几许。似乎这老者是一位修道极高的修道士,修到了某一个瓶颈不能突破渡过。

“难不成?这天是在戏耍我?愚弄我?哈哈~~”

声音就在此刻被突然阻断了,龙霆脸色又凝重了几分,心中也在不断地思索着,也提防着四周会突然发生的意外。刚才那老者说的话,看似简单,可是其中好像又隐藏着什么,龙霆听得似懂非懂,他实在参不透这老者话语间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这寥寥几句话关系错综复杂,让龙霆有些摸不到头绪去理解。

外面老者的声音戛然而止,龙霆的神经又绷紧了几分。直至过了几息后,又再度有声响发出。可这次已不再是那沧桑老者的声音了,而是一阵阵轰隆之音。这声音时而似战鼓雷鸣,时而似万马奔腾,时而如那天神一怒而电闪雷鸣,时而如那大地颤抖而山崩地裂,翻山倒海之举也不过如此。可龙霆却不会傻傻的认为这是一些什么自然灾害,这些声音虽然看似壮丽之极,却只不过是几个人发出的声响而已。龙霆为之所震惊,这几个人的打斗未免也太激烈残酷了吧。龙霆又一次被这些虚无缥缈的修道者所震撼了,这一次遭遇更加坚实了他那追求修道的心境,他也更加向往成为那些在空中遨游的不死不灭的仙人了。

又过了几息,打斗声骤然止住,又听得周遭窸窸窣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响,响了半天声音愈渐小了下去,最终那些纯正能辨别的声音已听不见了。

此刻的外界好像是处于一片风沙之中,风卷着沙窸窣作响,那沧桑的声音在此时又突兀闯进了龙霆的耳朵。只不过,这次仿佛就是在对着龙霆说话,龙霆的眼前好像也看到了一位老者模样的模糊图影。这图影上的老人双鬓虽已经斑白,可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犀利之色却仍然让人感觉有着一种神武。此刻,这双眼正注视着龙霆,似是要将他的身体看透。龙霆不觉身上一阵寒噤,但是他也能感觉出来这不过是逝者残留的一点神识罢了。

“年轻人,你我有缘。此时我九九归神的结晶,或许会助你渡过大劫。如果你愿意,希望助我...如果没有这个意愿...希望...那就算了吧。”

稀稀疏疏的几句话,其中声音略微模糊,龙霆听得不太真切。可是在那结晶展现之时,龙霆幡然大悟知道了自己原来是处于一位高人传承之地。这位高人残留的神识竟然如此强大,那本尊生前定是叱咤于这天地间的。而自己竟然接受了这样一位大能的传承,龙霆心中不禁一股喜悦之意涌起。

可之前的那一切又是什么呢,或者说又代表着什么呢。龙霆陷入了沉思与困惑。龙霆也本想问一问这老者,却发现自己张口时却发不出声音,可能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吧。

“你我既然有缘,我总会知道的。”龙霆心中暗想。

那老者说完后,大手一挥,手中的晶体瞬间窜入了龙霆的眉心中央,而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身影便逐渐黯淡消失。龙霆只觉那晶体窜入时脑中一阵轰鸣,其难受程度甚至比那百只鸣金鼠的鸣叫还要剧烈。

“一醒三梦千古意,何不真情觅人间?少年,我的忠告。哈哈哈哈~~~”龙霆隐约又听到了老者说的几句话语,还没来得及多想,那脑海中的轰鸣声已让龙霆坚持不下去了。龙霆两眼忽的发黑,晕厥了过去。

天地间,老者的声音继续回响,声音中充满了傲然,不羁,与猖狂!

“人若触吾,吾定灭之。天若犯吾,吾意戮之。老夫为何道号还要叫应天子呢,从此以后,老夫名为刘恭,这道号就叫...戮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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