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雨和随身小童一起乘坐姬黛的轺车,轺车是一种小型的车驾,也就坐上五六个人,不似辒辌车那般阔大,像一个房车似得。而且能乘坐辒辌车的人都是王公贵族,所以姬黛可不想这时候太过显眼。
达木和牛皋都是骑马骑牛,还有一些达木带过来的侍卫,也是骑着马匹,跟在姬黛马车的后面。
出了洛邑东城门,在姬雨的指导之下,避开很多岔路,一路前行,向鬼谷子所说的城东轩辕庙驶去。
一路无话,待到了所谓的轩辕庙之后。
姬黛和姬雨、奚林等人一一下了轺车。只见庙门上写着“轩辕庙”三个大字,庙门半掩。奚林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一个童子的声音,说道:“直接进来吧。”
姬黛听到这声音,眼睛一亮,这次不会错了,这就是在青狮寨上老道士,呃,不是,是鬼谷先生带着的小童子的声音。
于是姬黛领着众人都是进了轩辕庙里面,这间土庙没有偏殿,只有正殿三间,这三间的正殿中间没有什么隔墙,甚是空荡。殿中左右各有一根顶柱,顶着上面的两道大梁。正堂的当中靠墙处坐着一尊泥塑,面前摆着少许供品,毋须再说,这泥塑一定便是轩辕帝了。
只见大殿的右边坐着一个白头发白胡子老道,身边的稻草边上还坐着刚才答话的小童子。大殿的左边一个破席子上坐着一个少年,正低着头用手上的小刀,在刻一把木剑。
姬黛赶紧走向鬼谷子,然后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姬雨也是和姬黛一起,向这个白胡子老道施了一礼。这时候姬雨说道:“鬼谷先生,我今天寻你,想让你帮我占上一卦。”
姬雨说完,鬼谷子一动不动,姬雨和姬黛两人这时候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是相互望了一眼,眼神中尽是询问之意。
等了有一会了,姬雨身边的随从小声的向姬雨问道:“公子,老先生该不会是睡着了吧?”说着还小心的瞄了一眼。
姬雨还没有说话,鬼谷子身边的小童便开口说道:“你们不知道,我家先生这是入定,入定你们知道吗?”
姬黛向小童笑了笑,小童也是面露喜悦,向姬黛点了点头,曾经在青狮寨吃饭的时候,姬黛没少给这小童子夹菜,那时候把这个小童子当做小孩子,所以姬黛便多少照顾了一下,毕竟姬黛的思想是一个成年人了。
姬雨瞪了身边的随从一眼,那个随从便像犯了什么错似得,吐了吐舌头,低着头不再言语。
又等了一会,姬雨身边的随从又似等不及了,说道:“公子,我看老先生今天是不会醒了,天色已经渐渐晚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城吧!”
姬雨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犹豫了一下,向姬黛说道:“不知道公子是不是有急事相求于鬼谷先生?”
姬黛不明所以,说道:“并不急于一时,雨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姬雨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天色渐晚,我怕家父在家里担心,便欲回去,说不定鬼谷先生明天便会去洛邑摆摊,到时候我再来求上一卦。”
姬黛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鬼谷子,就这般放弃实在是可惜。但是这个刚刚认识的公子,刚才确实帮了自己的忙,要是现在就不再管他,让他自己回去。先不说路程不短,让人诟病这些事情,就是自己的内心也不会觉得好受。
想了一想,姬黛向达木摆了摆手,说道:“达木……”
“啊~啊~嗯~”鬼谷子伸了一个懒腰,睁开双眼,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姬黛心中好笑,说道:“不是道长让别人指路带我们来的吗?”
鬼谷子看了一眼姬黛,说道:“你若不找我,我何必找人给你指路呢?”
姬黛仔细一想,心里面说道:“好像没毛病。”
这时候鬼谷子看向姬雨,问道:“你找我是为何而来?”
姬雨赶紧又是施了一礼,说道:“我欲让仙师为我占上一卦。”
鬼谷子说道:“我上可推算天下运势,中可推算邦国气运,下可推家族运数。不知道这位公子想询问的是哪些事情。”
姬雨略想片刻,说道:“天下太大,我们一个人实在是不能改变,邦国家运也不是我们能想通透的,我今日过来只想知道自家的身事,望先生垂示。”
鬼谷子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公子的运数,可由卦象得知,可由面相得知,也可由手相得知,亦或脉相、骨相得知,最后还能由解字得知,不知道公子想如何得知啊。”
“我欲求先生解字。”
“解字又分为解形和解意,不知道公子欲是解形还是解意啊?”
姬雨不假思索的说道:“解意!”
“说吧,公子想解何字?”鬼谷子微微一笑说道。
姬雨毫不犹豫的伸手在怀里取出一个挂坠,是一个乳色的玉蝉儿,姬雨说道:“请先生就解这两个字‘玉蝉’”
鬼谷子双眼目光如炬,如利剑般直射姬雨,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落在那只玉蝉儿上面,凝视有顷,鬼谷子微微点头,说道:“好一只玉蝉儿,双目闭合,似又入定。”
姬雨等的着急,正与发问。鬼谷子缓缓解释倒:“玉乃天地精气所化而成,品行清雅。玉经雕琢而成蝉,为王室之器。不过……”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姬黛在边上看的真切,这鬼谷子不会是骗人的吧,怎么和自己算命的时候,一个说辞,现在连变都不变一下。
听到“不过”二字,姬雨心头一惊,说道:“先生但说无妨。”
“玉虽尊贵,却为凡俗追逐之物,蝉虽清雅,却是难以高飞,且须攀枝附叶,方能苟活。”
姬雨心中徒然一惊,但是面子上还是保持着沉静,为进一步测试鬼谷子,故意不予承认,然后随口问道:“先生所言虽有道理,却与我关系不大。”
鬼谷子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说道:“此山所成之玉,早是天下猎物;此蝉所附之树,早已根烂身腐。”
姬雨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天啊!鬼谷子不但看透了自己的身世,而且洞穿了他的处境,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有何解?”
鬼谷子看了一眼姬黛,淡然的说道:“跳出去!”
姬雨眉头微皱,小声的念叨着:“跳出去……”然后看着鬼谷子问道:“如何跳出去!”
鬼谷子微笑着看向姬黛,说道:“你找我什么事?”
当鬼谷子看过来的时候,姬黛身上就是一毛,不会是让姬雨问自己吧,自己这几天也是在考虑什么是跳出去。
结果是自己自作多情,听了鬼谷子的问话,姬黛说道:“今日我来,是想请先生收我为徒,教授我本事。”说完,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众人都是没有反应过来,鬼谷子还是一副淡然的笑容。
姬黛心想,鬼谷子这支潜力股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即便自己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但是很多东西都是需要学习的,比如兵法和纵横捭阖。
鬼谷子指了指姬黛的身后,姬黛不明白什么意思,问道:“请师傅明示。”
指着那个正在刻木剑的少年:“他便是我对你的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