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们先去何处?”
“柔福宫。”
柔福宫,不就是柔妃娘娘的宫殿?段云苏吃了一惊:“那东西不是在赵桓沂身上?”
“赵桓沂?”赵贺辰一声冷哼:“他也正找着呢,怕是先皇藏了起来。”
当初圣旨上说先皇意思是二皇子继位,但连如此重要的东西都没交付,其中定有隐情。赵桓沂,看来你拉下台的由头又多了一个。
两人从小路出来,迎面装上一宫女,那宫女还未来得及看清来者,就被赵贺辰直接一手给敲晕了,塞了颗蒙汗药隐在了密林子里。
青术在前边将人引走大半,两人疾步向前,绕过毓秀宫,便是柔福宫。
宫门紧紧关上却未落锁,段云苏来不及多想,便被赵贺辰一把推开朱色大门,拉着手闪身进去。
年久未修的门“吱呀——”一声尖响,赵贺辰见段云苏警惕的眼神,说道:“无碍,如今柔福宫已是一座荒殿,极少有人经过。”
两人往里走,院中的景致让段云苏感到了无尽的悲凉。曾经艳压六宫的一介宠妃,便是去世了宫殿中的一切也得先皇仔细保存。而如今,那殿内的荒草已经半人高,走到殿内,珍贵的物事倒的倒烂的烂,空空的壁架应该被人拿走了上边的摆设,殿内处处蒙尘,角落中挂起了蜘蛛网。
当初她同景帝来过此地,那精美得让人惊叹的景致,早已不复存在。
柔福宫,赵桓沂定会想到这个地方,这里翻乱的痕迹很明显。
“相公,赵桓沂已经来找过了罢?”
赵贺辰勾唇一笑:“找过又如何,重点是他没找到。”
“符令是何模样?”她不知道,怎么开始找呢。
“不知道,所以大家都找不着。”
“……”
相公你是在开玩笑罢,这样要怎么下手?
赵贺辰看她纠结地拧起了眉头,伸手揉揉她脑袋,瞬间把段云苏的头发给弄乱了,被懊恼的人儿一巴掌拍开了手:“娘子,符令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再小也要让人看的见,再说我们是见过符佩的模样的。”
段云苏眼前一亮,直接上前翻找起来。
两人从外向里找起,瓷瓶、架子、书卷,能藏东西的都凑过去看看。赵贺辰轻叩着墙面,听声音发现都是实心,应该不会藏在里面。一直到屋里,段云苏走向柔妃娘娘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不少的刮痕,铜黄的镜面映照出她和赵贺辰的身子,还有墙上,唯一挂起的一副画像。
段云苏转身看向那画像,只见上边描着一倾世佳人,荷池边上回眸一笑,眸光轻转,勾人心魄。
“这是……柔妃娘娘?”段云苏轻声道。
赵贺辰不知何时也在画前站定,伸手抚上那副画卷,轻轻取下,看着画中之人,微微失神。
画上那隐约的一行字让赵贺辰一惊,心中一阵躁动,疑窦丛生。见段云苏凑过来,赵贺辰轻转身子挡住视线,随手将画卷卷起。
“相公发现什么,怎么不让我看看?”段云苏疑惑得直皱眉。
“没什么。”赵贺辰将画卷塞进袖中:“娘子,看来咱还得再去一趟薛家。”
保和殿中正一派欢乐祥和,众人举杯浅酌,乍一看一团和气、融洽无间。
“如此良辰美景,怎能少了丝竹之乐。成王,你不是说为朕请来了歌舞,怎么还不上来?”赵桓沂勾笑看向成王。
宫中就有乐师,成王从外带来歌姬舞姬,是真心想替他贺寿还是其他,那就要拭目以待了。
成王见众人都将目光投在了他身边,挥手让身后的下人去准备。
原本皇上的寿宴,段云锦是信心满满想出个头彩换的皇帝欢心,没想到居然简单操办。座上之人各怀心思,说了贺寿的词、送了贺寿的礼便静静地一边喝酒。这么安静的宴席还是第一次见着,实在是怪哉。
“皇上,后宫的姐妹们原本都替皇上您备了歌舞呢,真是可惜了。”段云锦捏着嗓子甜媚说道。
“爱妃有心了,不如等今晚朕去你宫中看?”
“皇上要记得您说的话。”段云锦将酒杯满上:“皇上,妾身祝你福寿无疆、千秋万代。”
染酒微红的脸颊带着别样的媚意,赵桓沂眼光一暗,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
此时歌舞上来,舞姬身穿素色曳地轻纱,里衬的裙摆染着秀丽墨画。琴声奏起,舞姬甩袖轻转,身姿婀娜裙摆之上如水墨画袅袅晕染而开,别具韵味。
赵桓沂随着节奏轻叩手指,眼光落在领舞的舞姬身上,嘴角轻扬笑道:“民间的歌舞,果然别有滋味。”
“皇上能喜欢,是她们的福气。”成王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也落在领舞上,这是他寻来的美人,就是要来夺了赵桓沂的青眼。
自这舞歌姬进来,赵桓沂的视线就没再留在段云锦身上,她狠狠地瞪了那前头的舞姬一眼。卑贱的东西,居然抢了她们在皇帝面前献艺的机会。那媚眼朝谁摔着呢,敢痴心妄想,定会让你们好看!
安亲王如局外人一般喝酒看戏,宫中宴席本就无趣,再加上席上之人又各有主张各有地位,少了那需要阿谀奉承底下之人,几乎都没什么看头了,倒不如回家看看小宝。
一想到小宝,安亲王眼中忍住染上笑意。小家伙长大了,比辰儿小时候还爱闹腾。好动的孩子都聪明,等他大些,自己教他诗书经纶为人处世,这年老的日子也过得有滋味。
“皇叔想起什么,这般开心。”赵桓沂眼神一凝。
“想起家中孙儿,心中欢喜,是草民失态了。”安亲王倒不隐瞒。
有个孙儿就满足成这样,座中人暗自思量,看来安亲王与他儿子是真的毁了,不然怎么将期盼都搁在了孙儿身上。没想到这安亲王经了这么多的事,想着的不是起复,反而稀罕起那平常人家饴儿弄孙的平淡日子。
段云锦不自觉地将手搁在肚子上,为何自己还未怀上,若是怀上了,那父亲就有由头向皇上奏请,扶她上后位。到时候她是一国主母,谁也尊贵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