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心里憋的难受。”何莹端茶啜了一口,“马姐姐的事你知道了吧?”蓉卿点了点头,何莹叹了口气道,“她也是命苦的,争来争去的竟是争到了五福庵去了,这清清冷冷的身子又不好,还不知怎么熬呢。”
“你去看过她了?”蓉卿看着何莹,何莹就点了点头,泄气道,“给她送了点药,也算是全了我们姐妹一场。”她顿了顿露出惊恐的样子,“你是不知道,原来的马姐姐最是在乎仪态的了,这会我在五福庵瞧见她,简直是不敢认的,胖的完全脱了形不说,人又憔悴又苍老……”说着眼角红了一些,“马家的人死的散的散,哪里还有人有心思去管她啊。”
蓉卿低头喝茶,何莹又道:“不过也不能怪诚王妃,我听说她为了争宠在府里做了许多的事,她以前就中意王爷,后来回了京城我们都嫁了,唯独她一直等着,总算让她等到了,可王爷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当然要去争抢,有一次我去诚王府看她,就觉得她的气质变的天差地别的,真是没有想到,一个人竟是连性格也改变。”
当然能改变,蓉卿淡淡的道:“一个人一个命,她今儿这样总有根由的,否则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要我说,这问题还是在诚王爷身上,放眼瞧瞧大夏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他就娶了两个竟也闹成这样……”何莹点着头,看着蓉卿,“幸亏你那时候没有嫁去诚王府,若不然这会儿岂不是也……”说完一怔打住话头呵呵笑了起来,“瞧我说的,哪有幸亏如果的事。”
是啊,这世上确实没有如果……
“不说这些了。”何莹收了心思看着蓉卿,问道,“你如今搬到这里来,单独开了府可真是好,我方才进来一路瞧着可真是又精致又气派呢。”
蓉卿笑着道:“圣上眷顾。”两个人又说起别的事,肖玉磬道,“圣上将毓敏公主许给了欧鸣也真是。”
“怎么了?”蓉卿对欧鸣并不了解,只是从齐宵一言半语的说过在四川的事,似乎有些贪生怕死,不过他是读书人没有上过战场,害怕倒也寻常。
何莹就一脸神秘的道:“我家冯大人与他有些接触。”又摇着头,“这个人反正不如外表瞧着那么温润识礼。”
蓉卿眉梢一挑看着何莹,何莹就压着声音道:“我听说,他前头的那位夫人的死,就是和他有关,他这尚公主的事,只怕是早就想好了的。”
“你是说,他为了尚公主,将发妻……”蓉卿觉得不可思议,何莹就点了点头,道,“欧六奶奶我见过,虽有有点胆小,但身子绝非虚弱多病的,怎么可能好好的就没了呢,要说这里头没有事儿,我铁定是头一个不信的。”
赵玉敏!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欧鸣的事情呢,她原以为按照赵玉敏的性子,不想嫁就绝不会凑合的,没有想到这一次她这么听话的就应了婚事。
蓉卿亲自送何莹出去,也没了心思去肖府了,等晚上齐宵回来,她便问起欧鸣的事情来:“为人如何?”
“表里不一。”齐宵淡淡的四字,便将欧鸣定了下来,蓉卿皱了眉头道,“宋国公爷不是要状告欧泽庸吗,怎么还没有动手。”赵玉敏磊落坦荡敢作敢当,她说不上喜欢她,却也不讨厌,至少不希望她的一生毁在一段婚姻上。
“约莫下个月。”齐宵说完,看向蓉卿,问道,“怎么了?”
蓉卿就说了自己的担忧,齐宵皱眉道:“这段婚事是她自己同意的。”齐宵说着微顿,又道,“似是与欧鸣见过的。”
齐宵的意思是,赵玉敏见过欧鸣,是她自己相中了,所以才会答应这门婚事。
第二日一早,蓉卿收拾齐整上了马车,蕉娘跟着进来,道:“单家的嫡出二小姐我打听了一番,说是性子泼辣的很,与王妃娘娘倒是不相同的。”
“是吗。”蓉卿靠在迎枕上,脑中还想着齐宵评价欧鸣的话……太后娘娘也真算是煞费苦心,因着圣上并非是她的亲生,所以忌惮着防备着,未雨绸缪……
蕉娘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从屉笼拿了茶壶出来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问道:“是为华姑奶奶的担忧?”
蓉卿微愣,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静芝姐的事总是忧心的,可鞭长莫及我也只能干着急,只能等鲁忱和苏全友来消息。”一顿看着蕉娘,“我方才在想毓敏公主的婚事,圣上将她许给了欧侍郎。”
蕉娘微微一愣,问道:“就是那个前些日子丧妻的欧侍郎?”蓉卿就点了点头,蕉娘皱眉道,“怎么说公主也是公主,年纪虽大点,可过去毕竟是继室,太委屈她了。”
继室这事儿倒也不算个事儿,赵玉敏虽贵为公主,可从来都有公主难出嫁的说法,好男人大多对尚公主之事避之不及的:“这些倒也罢了,若两人日子过的好,恩爱互敬,是不是继室并不重要。”她把齐宵的评价说了一遍,蕉娘满脸愕然,“这位欧侍郎可真是不简单!”
蓉卿叹气,是啊,确实是不简单!
两人说着话,马车已经到了肖府的侧门,门内有婆子卸了门槛,马车嘚嘚的进了府里,绕过影壁便已经在仪门口落停,蓉卿还没下车就听到肖夫人迎过来道:“昨天原以为你来的,后来婆子来说你有事耽搁了,正担心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呢,想着人去问问才放心。”
蓉卿扶着明兰的手下车来,就看到穿着一身梅红素面褙子的肖夫人,正笑盈盈的站在马车边,她笑着行礼,回道:“昨儿冯大奶奶去了我那边,待她走了我一看已是中午了,索性就赖了一日,您还好吧。”
“我挺好的。”肖府里外三进的样子,虽不大但是很紧凑,“冯大奶奶去寻你了,她如今可怀着身子呢。”两个人并肩往院内缓缓走着。
“是啊,我竟是半点不知情,昨儿见着她才知道她有了身子。”蓉卿笑眯眯的说着,又道,“她也不出来走动,说是过几日和我一起回家去看望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