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夫人颔首,唤了丫头进来将房里打扫了一遍,又去拉着单氏低声道:“你先回房去,等五夫人醒了我着人去喊你。”
单氏摇摇头。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人喊道:“太医来了。”
随即王医正提着药箱匆匆进了门。
王医正进门时心头一愣,这房里头站着的皆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心里暗暗疑惑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众人脸色都这样难看。
心思转过,他的视线落在床上躺着的人面上,瞧着又是一惊,这不是……齐五奶奶吗,怎么会在王府里?
他飞快的看了眼煞气腾腾坐在床沿边的齐宵,忙眼观鼻鼻观心的朝众人一一行礼,这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反正与他无关,他安心号脉辩证就成。
“夫人可能是受了惊吓。”王医正看向齐宵,“麻夫桑的作用约莫半个时辰,夫人稍后就会醒来。”
王医正的话方落,在场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杨氏念着阿弥陀佛道:“幸好无事。”她出声问道,“除了麻夫桑外,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吧?”
“是,并无大碍,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微臣再开三剂宁神的方子,等夫人醒来后连服三日即可。”一顿收了手朝齐宵抱拳,“夫人醒来后会略感不适,但此症状只因麻夫桑用量过大所致,休息个少许再多饮些茶水便就无事了。”
“有劳!”杨氏点头,“还劳烦王医正稍等一刻再回宫……”看了眼赵钧逸,他这会儿两个脸肿的高高的,眼眶下都淤着青黑。
王医正心领神会颔首应是,提笔写了药方,与众人打了招呼头也不回逃死的出了门,等他出了门方才惊觉汗湿了衣襟……
“没事就好。”杨氏微笑着去和齐宵说话,“你也别紧张了。”
齐宵微微颔首,抬眸看着杨氏,回道:“是!”
杨氏颔首:“那就好。”话落她又去看床上躺着的蓉卿,心底叹了口气……
齐宵紧紧攥着蓉卿的手,心里愧疚难当,若他阻止她不让她来赴宴就好了,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让蓉卿吃这样的苦头,心里越想越是愧疚,只听见指头上的关节被他攥的嘎嘣响。
苏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赵均瑞这才有机会细问苏珉:“后院祠堂的门平时都锁着的,你去时那边是何情况?”
“我去时门被人踹开,倒在一边。”他说着微顿看了眼齐宵,那门是厚实的榉木所制,虽有些破旧但依然牢固的很,除了齐宵旁人也伤不到那地步,更何况门头上还挂着锁,“祠堂内几间房都落了锁,唯有关着八妹的那间锁头像是新更换的。”
赵均瑞皱眉,也就是说有人把她们主仆三人关在祠堂后,就将门上了锁……那边偏僻,若是没有人找到那边,蓉卿三人就是在里头待半个月也不会有人发现,想到赵均瑞面色也沉了一分,转头去看赵钧逸,问道,“平日那边可有派人守着?”
赵钧逸根本不管府里的事,所以他也不知情。
单夫人扯了扯单氏的衣袖,单氏就垂着头声调依旧有些委屈哽咽:“那边原是有人守着的,只是半年前守门人去世了,就一直空关着无人照看。”王府里祠堂用不上,有没有人照看并无所谓。
赵钧逸闻言就怨愤的看了眼单氏,单氏重又垂了眉眼,低低的抽泣起来。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回禀道:“王爷,院外的婆子丫头都召集了,只是……”一顿又道,“只是少了三个内院洒扫的粗使婆子,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寻了。”
“太子不如和微臣去看看吧。”单竟看了眼赵钧逸,他现在魂不守舍的,定是没有心思了,可王府里现在乱糟糟的,没个人主持也是不妥。他一个人去到是可以,可他毕竟是王妃的父亲,若这件事到最后真的牵扯的女儿身上,他参与其中不免给人掩饰的嫌疑。
赵均瑞颔首,道:“我与你同去。”就和众人打了招呼和单竟一起出了门。
杨氏亦想喊众人先出去,刚要开口,就听见齐宵惊呼一声:“蓉卿。”杨氏一怔朝床上看去,就瞧见一直没有动静的蓉卿,这会儿眼帘微动已有醒来的迹象,她一喜问道,“可是要醒了?”
走到门口的单竟和赵均瑞也纷纷停住步子转目过来。
苏珉也紧张的喊了一声:“八妹!”赵钧逸探过去,盯着蓉卿去看。
齐宵紧握着蓉卿的手,又喊了一声:“蓉卿。”蓉卿静静的睁开眼眸,随即一愣,瞧见房中一双双或担忧或不安的眼神,她苦涩的笑了笑,又去看齐宵凝了解不开的眉满脸愧疚的样子,她轻声道,“我没事。”
齐宵却是攥着她的手不松,一直浮着的心却一点一点落在了实处。
“可有哪里不舒服?”杨氏上前去,伸出手来探了探蓉卿的额头,低声问道,“王医正说会有些头晕胸闷,说让你歇一歇,别着急起来。”又回头吩咐刘嬷嬷,“倒杯温茶来。”
刘嬷嬷应是倒了茶过来,杨氏接过来要去喂蓉卿,齐宵伸出手:“我来吧。”杨氏微愣笑着点头,将茶盅递给齐宵。
齐宵也不管旁人的眼神,移过来坐在蓉卿的身边,扶着她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端了茶盅去喂她。
单夫人瞧着微愣有些尴尬的转过脸去不看,想到外头传言齐宵爱妻如至宝,如今瞧着果真是不假的。
她又去看自己的女婿,赵钧逸垂手站在床边上,视线一刻未离开五夫人,眼神是爱又怜的毫不掩饰,她不由暗暗叹气却又无奈,恨赵钧逸无情又恨自己的女儿没用。
赵均瑞站在门口脚步略顿了顿,视线在齐宵和蓉卿相依的背影上一转,和单竟微微颔首出了门去。
蓉卿的头确实有些晕,胸口仿佛被堵了棉花似的喘不过来气,她不由想起上次在济南军中听说过的麻夫桑,一直好奇功效到底如何,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用这样的方式尝试了一番。
她靠在齐宵肩头,面颊微红也不推辞就着齐宵的手喝了半盅的茶,低声道:“不用了。”齐宵才把茶盅递给刘嬷嬷,要扶着蓉卿躺下,蓉卿摇头道,“我没事,靠着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