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成拍着桌子:“齐宵,你把话说清楚,你今天污蔑我和方氏的死有关,不就是为了那世子之位嘛,你真是太卑鄙了!”
“父亲。”蓉卿笑盈盈的走进来,朝众人行了礼,又看着齐瑞信道,“其中真假,何不验一验呢。”话落,就见齐瑞信垂在身侧的手,极快速的抖动了几下,继而平静下来,他转头去看齐成,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道,“成儿,方氏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齐成脸色一暗,怒道:“父亲还用来问我吗?就在方才,您已经认定了不是吗。”他心如刀割,觉得万分的讽刺,当齐瑞信开口问齐宵时,他就知道齐瑞信相信了齐宵,在两个儿子之间,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最满意自己,他潜意识中更相信齐宵一些。
齐瑞信眼前一黑,砰一声倒座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青紫。
蓉卿看着一惊和张姨娘一个国公爷,一个父亲的喊着,蓉卿问张姨娘:“平时吃的药呢。”张姨娘慌了神,胡乱的点着头,抖着手在书桌上找,蓉卿见她没头脑的翻了半天,就指着桌脚一瓶开了盖子的青瓷瓶子,“是不是那个。”
“对!”张姨娘倒了两颗在手里,她捏住齐瑞信的嘴,蓉卿将药塞进去,张姨娘又喂了半杯水!
与此同时,齐成攥着拳头似是紧张又似是懊恼的站在那里,而齐宵则是面无表情未有动容之色。
“国公爷。”张姨娘红了眼睛,给齐瑞信顺着气,“您没事吧?”过了一刻齐瑞信转醒过来,但明显没什么精神头,他强撑着看着齐成,依旧问着方才的问题,一字一句,“成儿,你和我说实话!”
齐成冷笑一声,毫不退让的道:“我没有!”他说的斩钉截铁,回头去看着齐宵,“若这些就是你所为的证据,那五弟还是省省吧。”
齐宵言简意赅:“是与不是,一查便知。”转而回头看着一直守在门口,垂首候着的银冬,“你去查!”
银冬没有立刻应而是去看齐瑞信,齐瑞信痛苦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银冬天抱拳应是进门来要去拿齐成手中的汗巾,齐成把汗巾攥的紧紧的,脖颈上轻筋暴突,喝道:“父亲,您怎么能听他们的,您怎么能不相信儿子!”
齐瑞信闭着眼睛,朝银冬挥挥手,银冬低声道:“大爷,劳烦您将汗巾给小人。”
齐成怎么可能给,他瞪大了眼睛,抓着汗巾一把将银冬推开,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眼眸血红瞪着齐瑞信,咬牙切齿的问道:“父亲,您不要逼我!”
“成儿!”齐瑞信语重心长,“你若清白,何惧查验,若此事莫须有,为父定给你主持公道。”
齐成摇着头,手中的汗巾被他揪成了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将它揉碎化为烟沫:“您还是不信我!”他声音拔高,带着一份尖锐,他蹬蹬朝后快速的退了几步,一转身就到了门口,却忽然发现齐宵高大的身躯将门堵的死死的。
退无可退!
他脸色发白,唇角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杀了方氏父亲对他愧疚,然后和以往一样,他说服父亲,将爵位传给他……他成为齐家当家作主的人。可是,怎么会就突然变成这种局面了呢?
是哪里错了?
哪里错了?
齐成摇着头,一瞬间脑子里混乱一片,他理不清,父亲明明就要答应了,这么多年他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好兄长,为的就是今天,能让父亲点头,让他坐上世子之位,什么庶出,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爵位是父亲的,他是他的儿子,只要父亲同意没有人能说半句话!
可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抬头看看齐宵,又回头看看齐瑞信,视线一一转过房间中所有人,迷茫绝望的眼神中,突然就有什么爆发出来,一瞬间烧红了他的眼睛,他蓦地转身过来,眼睛死死盯着齐瑞信。
齐瑞信坐在椅子上,昂着头无力的看着头顶的承尘。
蓉卿拧了眉头看着那父子俩,齐瑞信在等吧?他十几年来弥补也好,疼爱也罢,对于齐成他是真的爱护和看重的,可是现在呢,他心爱的儿子竟可能亲手杀了儿媳,为的就是那世子之位。
齐瑞信满心冰凉怅然了吧?!
齐成呢,是穷途末路吗?那根汗巾一旦被银冬拿走,拿去的不但是齐瑞信的信任,还有齐成的命!
是他杀的,总有痕迹可寻。
胡思乱想间,忽然的就看见齐成崩溃了一般,双眼通红含着热泪,大步一跨蹿到了齐瑞信的身边,三两下将手中的汗巾缠在了齐瑞信的脖子上,丝丝绞住!
蓉卿惊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齐宵一把拽走护在了身后,张姨娘惊叫一声,银冬一个箭步上前准备出手。
“你们都给我闭嘴!”齐成勒住齐瑞信,虽在房中可并没有燃炭炉,蓉卿手脚冰凉,可齐成却是额头上冷汗如珠,“给我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成大爷。”张姨娘瘫坐在地上,“你快放开国公爷,您不能一错再错啊。”她去看齐瑞信,齐瑞信依旧是闭着眼睛,没有半点的反抗,满脸的失望和悲痛。
齐成咬牙切齿,指着银冬道:“滚,立刻给我滚出去,若不然我就将他勒死!”
银冬没有动,侧目去看齐宵。
齐宵将蓉卿护在门口,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才抬头去看齐成,冷笑一声根本没有打算动手救齐瑞信的打算。
银冬眼中划过失望,回头对齐成道:“成大爷,您松开国公爷,他身体不好,经不得折腾!”
齐成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话,他低头看着齐瑞信,问道:“您不信我?”一顿又道,“您宁愿相信那个小畜生的话,也不相信我的话!”
“成儿。”齐瑞信睁开眼睛,脸色由白转成了紫色,“你不要做傻事!”他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啊……
齐成摇着头,纠缠着一句:“您竟然不相信我,质疑我,这么多年我像狗一样为整个家做事,听您的话孝顺您,从不敢有半点忤逆,您生病时是我守在您身边,您出事时也是我陪着您,那个小畜生在哪里?他带着叛军打回来,才让您削官,名声扫地,让您不得不临老了被人耻笑,您却选择相信他而质疑我?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