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没有睡在一起,难怪唐氏会那样小心翼翼,她出身不算高,如今没有子嗣不说和齐皓也不过是貌合神离,她心里当然会不安,会惶恐……
才会变成今天这样,遇事则避,见人就躲的样子。
“辛苦了。”蓉卿笑着拍拍明期的肩膀,“看来我们明期也长大了,该是时候想想给你们寻个好人家才是。”
明期红越发的红:“奶奶就拿奴婢打趣吧,奴婢还要给您带小公子和小姐呢,奴婢不嫁!”昂着头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蓉卿失笑,道,“现在不得空,我也舍不得放你们出去,索性还能留个半年一年的,过些时间我慢慢给你们选,嫁不嫁可由不得你。”
明期不依,还要再说,外头跟着的婆子已经喊道:“奶奶,已经到了。”蓉卿几人收了话,马车在西华门停下,蓉卿听到守门的旗手和齐宵行礼的声音,车又行了一阵到了内城,齐宵隔着车道,“到了!”
明兰和明期先下车,蓉卿由两人扶着踩着脚蹬下来,齐宵看着她嘴角含笑微微颔首道:“走吧。”蓉卿应是,回头吩咐明兰和明期,“在这里守着,不要乱跑!”
明兰和明期不敢四顾张看,垂头应是。
蓉卿跟着齐宵进了内宫,入目是朱檐碧瓦,鳞次栉比的楼宇高台,一眼望不尽头的抄手游廊,两面种着奇花异草花香馥郁,宫人垂首而立在两边,眼观鼻鼻观心的,有内侍带着三四哥年岁约莫八九岁的小太监迎了过来,朝齐宵和蓉卿行礼,笑道:“齐督都,是先去凤梧宫还是先去正德宫?”
自然先去凤梧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蓉卿还了半礼,垂着眉眼。
齐宵如是回了,两人就跟着来的内侍去了凤梧宫。
太后娘娘约莫六十不到的样子,眼角有错次的细纹,眉宇间亦有抹不平的川字纹,微笑着看着蓉卿,面上露出淡淡的和蔼:“都坐吧。”
齐宵落座,蓉卿跟着他坐在旁边。
太后娘娘看着齐宵,道:“听说住在家里的?老太君身体还好吧?”齐宵恭恭敬敬的回道,“住在家里的,祖母身体很好,让微臣代她向您请安。”话落站起来,代齐老太君向太后娘娘行礼。
太后娘娘笑道:“免了免了,她年纪也大了,何必讲究这些莫须有的规矩呢。”一顿又道,“回去替我转告一句,让她得空就到宫里来坐坐。”
齐宵应是。
蓉卿飞快的扫了眼太后娘娘,请老太君到宫里做客?圣上登基的时候还斥责了齐瑞信,这么长时间也不曾有过复用的意思,太后娘娘忽然请齐老太君到宫里来坐坐,难道是暗示什么?
她微微皱眉,上头就听到太后娘娘问她:“昨儿回娘家,可见着你三嫂嫂了?”
“见着了。”蓉卿垂着头回道,“见着了三嫂,也见着了月姐儿,活泼可爱非常讨人喜欢。”
说着自己的侄重孙,她亦是满脸的笑容:“那孩子确实讨人喜欢,像她娘,自小嘴巴甜。”蓉卿应是,附和着夸欧氏,“三嫂稳重贤惠,家中伯母妯娌皆是喜欢她,月姐儿如今瞧着,真真是像极了三嫂。”
皇后娘娘越发的高兴,和齐宵道:“这是个会说话的。”
太后娘娘就身边的女官赏了蓉卿一套金首饰,并着一支和田玉镯子,蓉卿跪谢了恩赏。
没有提欧鸣受齐宵提携升官入户部升官的事儿!
齐宵和蓉卿一起推出了凤梧宫,在门口停足他轻声道:“我去给圣上请安,你跟着马公公去正德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安。”担忧的看着蓉卿,蓉卿回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齐宵不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蓉卿跟着马公公朝正德宫中走,马公公笑着道:“五夫人不用紧张,宫里的娘娘都是极和蔼的人。”
喊她夫人!
蓉卿微怔,笑着应是,从袖带里拿了个荷包出来,里面是来之前和齐宵商量过的一只玉牌,递给了马公公:“我什么也不懂,还劳您多提醒。”
马公公也不客气收了荷包,很熟练的塞进怀里,笑着道:“五夫人客气了,往后您常来宫中明白了,这宫里的规矩啊……”边走边将宫里的人事大概说了一遍,蓉卿去看跟着他后头的几位女官和小太监,皆是垂着眉眼仿佛不曾听见。
她暗暗惊叹不已。
进了正德宫,却是在宫门口见到了侯在一边的刘嬷嬷,难道杨氏也来了!
算起来她自上次一别,与杨氏也有一年未曾见面。
她思绪见刘嬷嬷已经笑着朝她微微颔首,她忙回了礼,马公公已经停了脚,笑着道:“五夫人去吧,奴才在外头候着您,一会儿再领您出去。”
蓉卿谢过,跟着正德宫里的女官进了殿门。
通天似的圆柱,打磨成镜面的大理石,照着墙角屋顶的宫灯富丽堂皇,再往里走则是换成了木地板,淡淡的香味从墙角的香炉袅袅渲燃而出……蓉卿跟着女官侯在了偏殿外,女官笑着道:“劳您稍等,奴婢去通禀一声。”
蓉卿应了,女官撩帘而入,不一刻从里面出来,打了帘子笑道:“娘娘有请。”
“多谢。”蓉卿进了门,里面是间约莫二十几平的隔间,又穿过一道帘子,则已经听到有人说话的说话的声音,门口守着的女官和她行礼后打了帘子,蓉卿便进了门。
皇后娘娘坐在楠木制雕万字不断头的胡床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毡毯,她穿着正红的宫装,眉目和几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略微发福了一些,笑眯眯的和下首背对着她而坐的两位女子说话。
蓉卿莲步进去,朝皇后娘娘行了大礼,皇后娘娘笑着道:“地上凉,快起来!”蓉卿谢过起身,皇后娘娘道,“来,让我瞧瞧,我们也有一年两年没见着了吧。”
“是!”蓉卿抬起头来朝皇后娘娘投去一眼,又垂了目光,皇后娘娘点头道,“真是越长越标志了。”
这话不是和她说的,蓉卿含羞垂着头没有说话,坐在右边的女子就接了话道:“母后说的是,她从十三岁我们见面,到今儿,可真是一年一个样儿,越长越让人移不开眼。”